如果她想得不错,桑梓出现在她身后,也是她们下的套。
桑梓天性纯良,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见到她偷偷摸摸的,定会大打出手,一旦闹大了,在百官面前便是颜面扫地,女子最重要的不就是名声?
可惜,桑梓是非明断,并未朝着她二人想的方向发展,反而还让她成为了玄城的后盾,两人当是眼红,这才朝着‘玄城’下手。
事实与玄城想得差不多。
她们先派人将念禾引到所谓的玉衡的营帐内,在营帐内点了迷香,再派了两名壮汉,来玷污她的清白。
弄不到主子,祸害一下一个奴婢来解气,也没什么大事儿,就算被发现了,也不过是一个奴婢而已,又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可偏偏被怀疑念禾身份的壹南撞见了。
早在擂台之上,秋猎开始之时,他就看见了夹谷玉衡和‘玄城’,他着实没有想到,所谓的寻亲,寻得竟然是夹谷查。
而她们二人身份互换,壹南不敢肯定这个想法,自然对念禾的关注多了些。
这才有了后面的出手相救。
很久之后,壹南想起这个乌龙,心中倒是庆幸,好在自己救了她。
那天晚上玄城和壹南也并没有谈多久,未免时间过久而引起别人怀疑,在将这件事儿说清之后,两人便各自回营了。
正如左贤王所料,秋猎结束后不出三日,达奚单于下旨,求请左贤王之女夹谷玉衡为阏氏。
用朝旭的话来说,就是封后。
达奚单于因智力有损,故而直到弱冠之年,后宫仍是虚置,能娶一妻,虽说闲言碎语有之,但此乃后位之尊,自然不能草率。
这样准备再三,等到慕言清和凌澜大大小小的人收到邀请函时,已是冬初了。
“郡主……”
“郡主?”
一个细嫩的女声将玉衡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现在正在北匈皇宫的胭脂院内,身旁是遍地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眼前是整整齐齐挂好的大红喜服。
再过几日,就是她和壹南成亲的大喜之日。
“团子,”玉衡缓缓起身,“帮我把外袍拿来一下,我想出去透透气。”
“是。”
团子自然不会多问她方才到底怎么了,做奴婢的,就是要学会察言观色。
尽管玉衡待她如友,但不该问的,她也不会多嘴,而是谨守本分。
玉衡披了外袍一个人走出了房间。
胭脂院,胭脂同阏氏,是北匈王后的寝宫。
北匈虽说地大人稀,但天气无常,同一个时段,有的地方风雪大作,有的地方却是烈日炎炎风沙四起,故而能够人们生活的地方其实并不多。
所以北匈的皇宫,是比不得朝旭皇宫那般大的,所谓阏氏的寝宫也不过小小几个房间带一个院子。
但相较北匈百姓的住所,简直是好太多。
入冬已久,皇城这边虽说气候寒冷,但却是一片雪花都没有落下,反而日日艳阳高照。
饶是如此,冬日里也是寒风飒飒,暖不了人。
玉衡进了皇宫之后一直是团子照顾着,‘玄城’则是动不动就被夹谷查叫走美其名曰为玉衡安排大婚事宜。
说得倒是好听,皇宫那么大臣与侍官,派谁不好偏偏要‘玄城’去?
不过就是打着这个幌子,按时去给他汇报玉衡的行程罢了。
玉衡心里清楚得紧。
但是……
‘玄城’具体告诉了夹谷查什么,她便不得而知了。
毕竟这些天来,她们之间,确实有了生疏。
可玉衡固执,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更相信‘玄城’不会背叛她与慕言清。
玉衡此刻如孤身一人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不比当初事事有人照料,所以她出行时穿好了衣袍,不让自己染上风寒。
出门在外若是生了病,定是不好的。
特别是在这个关键的时期,让夹谷查看出了端倪,显然是对自己不利。
胭脂院的庭院之中,种着一棵常青树,尽管在冬日,也是绿意盎然,栩栩生辉。
玉衡刚走到院中就见壹南匆匆而来。
“单于?”
壹南摆了摆手,“叫我单于是不是太见外了?”说着脚步不停的走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腕就要往院外走。
玉衡不解,却也是顺着他快步走了起来,“你这匆匆忙忙的是干什么去?”
壹南仍是朝前走着,扭头笑道:“去草原!”
他回眸一笑,唇红齿白,眼中神采奕奕,玉衡看得一愣,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被他一路带到了郊外的草原上。
两人出来时是同骑一匹马,到了草原之上才发现,天行牵着另一匹马早已在此等候。
壹南将玉衡抱下了自己的马,把她朝天行身旁的较矮小的马一推,“上去试试?”
“我的马太高了,怕你摔着,给你挑了一匹性格温顺又相对娇小一些的马,如何?”
玉衡看了看身前人高的马匹,又看了看壹南,道:“你急匆匆的叫我出来就是为了……骑马?”
壹南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今日天气尚好,我看了看周围数里的草地,软硬度刚好,暖阳当头,微风和煦,最适合跑马了!”
玉衡彻底呆住了。
壹南以为她不愿,忙道:“朝旭定没有这么大的跑马场,天然的草原,跑起来才是最舒服最放松的,保证你跑完之后不会后悔!”
玉衡这才道:“你不是应该忙着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或者忙着安排大婚事宜的吗?怎么还会有闲心来陪我跑马?”
请柬发出去数日,已经有不少远方的宾客来此祝贺了,玉衡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
壹南抿嘴,看了天行一眼,对玉衡道:“你还不知道?我可是只顾着吃喝玩乐,不懂朝政,智力有损的达奚单于!有左贤王在,哪里还需要我操心?”
“快快快,不要浪费这大好时光,上马吧!”
玉衡犹豫再三,终是硬着头皮上了马。
壹南见她上马,兴致极好的跟着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一对马,一双人,自由自在驰骋在这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甚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