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朝宗听言,没有立即回应,皇帝转而想想才笑说:“朕想起来了,闻喜县主不那么安分,未必会真的全听你安排。”
萧朝宗低低地嗯了一声,皇帝不欲试压,他的命令传达下去了,需要考虑如何两全的是萧朝宗。
是夜,阮羡羡坐在屋中,正跟春夏秋冬四个丫头讨论怎么绣花。
她抬头看了一圈:“怎么不见木姐姐,她人呢?”
留春嘿嘿一笑:“被少爷叫走了,奴婢觉着少爷对木姐姐特别好。”
留夏表示不认同:“少爷只是吩咐木姐姐洗衣裳做饭菜之类的,这怎么能叫好?你我不是都为少爷做过这样的事吗?何况少爷对谁都很好。”
留春噘着嘴:“我也没说什么,留夏你也太凶巴巴的了。”
阮羡羡不动声色地将一切看在眼里,她当然没有忽视留夏语气中护食的感觉。
看来阮少君不知不觉中还吸引了这个丫鬟的喜欢啊。
阮羡羡轻声道:“你们是看小姐我脾气太好了,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议论主子的事,小心我让画屏来把你们全部拎出去教训一顿。”
留春是个没什么心机的,连忙求饶:“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大家都知道阮羡羡不会当真惩罚她们,便都跟着笑笑,唯有留夏笑的很是勉强。
这时,房嬷嬷突然来找阮羡羡,说是元老夫人要见她。
到了元老夫人的房内,有丫鬟为阮羡羡挑开水晶珠帘,老夫人端坐上座,正瞧着一张纸。
“祖母,你找我?”
元老夫人笑着招招手:“快来羡羡,看看这个人怎么样?”
阮羡羡过去从元老夫人手里接过来这张纸一看,纸上画着的竟是个眉清目秀的男人。画像右下角写着一串诗,读起来文绉绉的。
系统在阮羡羡脑海里惊讶:“元老夫人这是要给你相亲吗!”
阮羡羡也吓了一跳,直接就问了出来:“祖母,你该不会是在考虑我的婚事吧?”
元老夫人猛地一笑:“你这丫头,想到哪里去了。我要是给你安排旁的亲事,萧朝宗会把咱这元府拆了。这是我给你春兰妹妹相看的,翰林院卢学士的公子,我派人打听过了,这位卢公子为人正直,学富五车,是个温文儒雅的人。”
阮羡羡愕然:“春兰妹妹已经到了说亲的年岁了吗?”
元春兰这个健康状况,要是贸然出嫁,会不会婚后不幸福呀。
元老夫人道:“春兰最近状况好了许多,我也该为她提前做打算了,翰林院的官职不大不小,咱们春兰去了不用害怕受欺负,而且这个卢公子母亲早逝,婆媳问题也不需操心。”
阮羡羡犹豫了一下却说:“这事祖母怎么能叫我决定,还是问问春兰妹妹吧。”
元老夫人道:“下午的时候问过你妹妹,她只笑着说好,我想她也说不出个不字来。这样吧,我已下帖邀请那位公子明日与你们去梅林散心,你带着春兰去看看,顺便帮她掌掌眼,要是对方是个不可托付的男子,不要也罢。”
阮羡羡答应了下来,余光瞥见元老夫人手边桌子上压着的另外一张画像,疑惑道:“怎么还有一张?”
元老夫人没什么兴致地将纸递给她:“我托媒人在城中寻找老实稳妥的人,媒人就给介绍了这两个,一个是卢家的公子,这个是边城指挥使温大人收养的义子温峥。”
阮羡羡看着纸上男子剑眉星目,一副安全可靠的样子,他似是不会写诗,所以画像右下角只写了自己的名字。
温峥两个字被他写的龙飞凤舞。
温邕她知道,曾经见过是个很靠谱的人,话不太多,但是看着很有武将的忠义勇。
不知道他的养子是不是也是这样。
“祖母不喜欢这个?”
看元老夫人的态度,像是没相中。
“一个武夫,他现在还在京城,往后不知道会不会返回边关去,太居无定所了,练武之人也不太会疼人,不适合咱们春兰。”
阮羡羡却说:“凡事都有例外,只要人品好,比一切都重要。祖母明天的梅林你也叫上温峥吧,我陪春兰妹妹一起看看。”
元老夫人听阮羡羡都这么说,她也没有异议。
第二日一早,阮羡羡就与元春兰坐上马车出门了。
元春兰今天特意被装扮过,一身桃色的冬袄,裙摆是莲纹和吉祥鸟,以暗蓝色为底衬。头上簪着三支钗及两根簪,耳边坠着明晃晃的明珰,脖子周围还围了一圈白狐皮。
元春兰长相秀气,如今这样仔细一打扮,看起来还真很是柔情似水令人怜爱的模样。
她像是并不太明白相亲的真正含义,只是单纯的当成一次出去玩的机会,此时正兴高采烈地趴在窗户上往马车外看。
梅林在京城郊外,本是一片私人属地,后来不知怎的变成大家都可以入内观赏的地儿了。
那位卢公子早已等在梅林外,他见到阮羡羡和元春兰,颇为大方有礼的向俩人打了个寒暄。元春兰不爱说话,倒是一直灵动大方的看着四周,阮羡羡时不时讲上几句,三人作伴也不算尴尬了。
聊了一路,阮羡羡对这个卢家的公子也有了初步了解。他名叫卢携元,长相充其量算个斯文俊秀,稍微过得去眼,性格也很温吞。而且看起来彬彬有礼,更是时不时作一些诗词来讨元春兰的欢心。
元春兰对男女情感这种事很是迟钝,只知道有人一直跟她说话逗她开心,一趟路下来,元春兰已经面颊微红,眼里泛着少女情动的光晕了。
阮羡羡对此不作表态,只是觉得这个卢携元举止什么的都恰到好处,的确能让人增进好感,可是他处处圆满,反而显得刻意。
几人聊了一会,卢携元便借口有事要回家,便与阮羡羡二人告别。
元春兰还依依不舍,齐携元走后她仍在原地眺望。
阮羡羡拉了拉她的袖子:“祖母还帮我们约了温公子,我们去看看吧。”
在马车上元春兰便有些不适了,许是出来的太久已经浪费了她太多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