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羡羡若有所思看着她:“你们世子与你们一直在这里生活,居然还能不受水贼骚扰,真是难得。”
浓翠却说:“许是那帮贼人知道这是淮阴侯世子府,所以不敢来造次。”
阮羡羡嗤笑:“有什么不敢的?他们连上城官老爷的衙门都敢占为己有,还怕你们一个区区的世子府?”
浓翠抬起水灵灵的一汪眼眸:“奴婢又不是水匪,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转身要去拾掇地上的碎瓷和泥土,阮羡羡趁其不备,从她后方虚晃一招挥去一拳,哪儿知出人意料的浓翠敏捷的闪避,她若不是习过武功,断然不会有这样敏感的身手。
阮羡羡举着伞站在庭院中,看着浓翠那一瞬间褪去天真烂漫的表情,改换为警惕与防备。
她冷冷一笑,风扬起她的墨发:“看来淮阴世子府上藏龙卧虎啊,连一个小丫鬟也不简单,你这么好的身手不去陪着世子,在这里守着我,是想监视我?”
浓翠一甩衣袖,一排水珠应声落地,她无意与阮羡羡纠缠:“小姐还是别知道的太多比较好,世子将小姐安置在院子里,小姐应该知足,不用为外面的战乱所困扰。”
阮羡羡呵笑,目光冷冷的:“战乱不也是你们挑起的吗?倘若没有聂修为水贼暗中牵线,水贼能在江南如过平地如此顺利?世子爷真是好深的心思,这件事不知道长公主知道否?”
浓翠本要转身就走,谁知她听言身形猛地顿住,她回过头来,眼里的光芒仿佛白刃的寒冷:“小姐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事已至此你还想再瞒吗?长公主让聂修看着我确实不假,但是长公主应该不知道她照顾抚养的养子成为了江南水贼幕后最大的黑手吧?否则水贼们在城里烧杀抢掠,上城早已失守,你这世子府在上城中心居然能安然无恙,如果不是水贼的同伙,试问世子爷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护一方安稳?”
浓翠心头一惊,从她的表情上阮羡羡就看出来她猜对了。
其实这件事也不难猜,因为前几天阮羡羡吃的那只烤鸭的味道很是酱味重,她猜测是上城的口味也是因为之前听严菱夫妇说的江南上城百姓们喜爱重油重盐的食物,下城的则稍微清淡些,是以有的鱼苗在下城卖的更好,因为煲汤清淡可口。
她本是诈一下浓翠,谁知小姑娘到底还是年轻,嘴上虽然不承认但是脸上心虚的神情盖不住。
所以阮羡羡立即知道,所谓世子府,只不过就是水贼幕后黑手的大本营罢了。
聂修假装为长公主办事,把她关在这里,实则他的真实目的很可能是要与临江王里应外合,在必要时候拿她威胁萧朝宗退兵,甚至让萧朝宗让开铜云关的防守,好让他们一路顺利进京谋反。
说时迟那时快,浓翠似是知道阮羡羡明白的太多,所以不准备留她活口。她从腰间掏出匕首,飞快地朝阮羡羡刺来。
阮羡羡左右闪躲避让,她还能分出心来问系统:“帮我开个天眼看看萧朝宗的情况。”
系统飞快展开蓝屏,萧朝宗正在点兵。
确认他暂时没事,阮羡羡立即专心致志对付浓翠,她甚至粗略计算了一下从上城去到江南闸口铜云关的距离要多久。
浓翠应当是聂修的心腹,她的身手确实比之前那些乌合之众的水匪们要强上不少。阮羡羡对付她也着实需要一点技巧耐心,浓翠的匕首使的龙蛇飞舞出其不意,阮羡羡则只能靠着赤手空拳抵抗。
大雨瓢泼,两人院中一来一往打得不亦乐乎。这一会的时间浓翠身上就挨了阮羡羡毫不留情的几拳,系统也不知给阮羡羡是不是开的拳皇技能,总之她最后一拳正中浓翠腹部,直打得她倒退几步,狂咳一阵血来。
阮羡羡绕过她要出门,不欲缠斗,谁知腿脚又被浓翠抱住。
这就是不想让她走了。
阮羡羡飞快抽腿缩身,倒退几步,浓翠便又站起来朝她扑去。
阮羡羡飞踢一个花盆而去,浓翠为了躲避花盆朝左边闪让,谁知脚下踩着刚刚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碎瓷,整个人扑在了上面,半天都没再动弹。
等到阮羡羡去翻看浓翠的时候,才发觉她的喉咙被瓷片划破,鲜血潺潺流出,已经没了生息。
阮羡羡气喘吁吁地站起身,系统提示:“宿主,浓翠身手不错,你的体力已经偏低了,注意休养。”
阮羡羡见大雨如此,她却已经因为一个浓翠就疲惫了,这时再强闯出世子府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反而得不偿失。她仔细想了一瞬,拉着浓翠的尸体到了一旁的花坛中,深深的埋了起来。
待一切做完,她又回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好在大雨及时,将地上的鲜血冲散全无,还将气味压下。
她现在还不能走,她要伺机等待看看聂修到底准备干什么。
当天夜里大雨还没止息,聂修又来到了她的院子,彼时阮羡羡正在喝一碗鱼汤,聂修进来以后见她异常老实,只是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怎么没见浓翠伺候县主?”
阮羡羡表示奇怪:“浓翠是世子的婢女,她突然不见了我还以为是世子叫走了,怎么她不在这里世子反而问我呢?”
聂修一愣,随即笑说:“我只不过问问,害怕县主想用人时找不到人。”
阮羡羡点头:“确实,今晚的晚膳还是世子府小厨房的人自己送来的,浓翠并没有来。”
聂修将此事记在心上,阮羡羡看了看他:“今天世子出门没给我带烤鸭?”
“外面乱的很,已经不方便买东西了。”
阮羡羡喝了一口白嫩鱼汤,若有所思地点头:“适逢战乱,连口好吃的也要吃不上了,怀念起京城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
聂修莫测一笑:“或许很快了县主,英国公一定也很想你了吧。”
阮羡羡像是突然兴起:“是啊,这么久了我都没给我爹写信报平安了,他一定很担心,世子爷有纸笔吗?我要写信寄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