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这样。”萧朝宗脸色缓和许多,在月色下,他容颜更为俊美,又说:“人的肋下三寸有根麻筋,用力一击,可以使其半身酥麻乏力。你屈起左肘,朝后撞击我肋下三寸。”
阮羡羡这下懵了:“肋下三寸是哪里啊?”
萧朝宗仍旧从后紧拽着她,握住她的指尖,点在了自己身上胸膛以下腹部以上的位置:“就是这里,来试试。”
阮羡羡看不见,身体又被桎梏,力道使得不太准,试了几次都没撞到正确的地方。
而且萧朝宗的身子硬的像石板,撞的她自己手肘都开始生疼了。
“往下一些。”
“左边点。”
“不对,上面。”
一来二去,阮羡羡满头大汗:“我找不准!”
萧朝宗看她这样耍赖似的语气,倒终于忍不住给了个轻笑:“换做是我,你可以这样投怀送抱,但是如果是别人,你只有一次机会,你之前没有成功,现在可能已经是劫持者刀下的亡魂了。”
他缓缓抬手,宽大炙热的掌心覆在她腰上,指节在她鼓囊囊的胸前以下三寸的位置点了点,说:“在这里。”
阮羡羡乍然受惊,下意识反肘一顶,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撞向萧朝宗肋下三寸。萧朝宗闷哼一声,后退一步,失笑:“这次找准了。”
阮羡羡脸已经羞的通红,怒道:“你分明就是趁机占我便宜!”
萧朝宗哭笑不得:“我有的是办法占便宜,何须用这样的法子?”他收了笑意,继续教导:“你力量不足,招式当以灵巧取胜,直取敌方要害。”他又将木剑交给阮羡羡,让她尝试刺击自己。
练了半个时辰,阮羡羡已是手臂酸痛,如灌重铅,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直喘气。萧朝宗对她要求颇为严苛,她不敢松懈,举剑刺向萧朝宗的心口处。
萧朝宗伸出食中二指,轻松地夹住了她的剑刃,拧眉道:“不对,人的胸腔有肋骨横生,你力气小,若非积年累月的练习,是刺不进脏器的。”
阮羡羡又刺向他的腹部,萧朝宗依旧不满意:“此处虽然柔软,但不能立即致命,稍有不慎,还可能被对方反扑。”
左也不是又也不是,阮羡羡已耗尽力气,松开手撑着膝盖喘气,疲惫道:“我要歇会儿。”又耍赖又撒娇:“萧朝宗,大过年的我们为什么非要这么辛苦,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明天我们再继续。”
萧朝宗眉头皱的很深,想不平的川流:“不行。”他看阮羡羡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已经有了细汗,又缓声说:“羡羡听话,学完以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阮羡羡冷哼,萧朝宗又这样,给点甜头就以为她会乖乖听话吗?
下一瞬她又拿好木剑,但还是忍不住说:“我觉得你会保护好我的,我学不学都没事。”
萧朝宗轻笑:“我说过,不要把希望寄托于别人,有时候你只能靠你自己。”
“连你也不行吗?”
“是的,羡羡。”
冬夜寂寥,月冷风清。阮羡羡就这样看着他,冷风吹着她耳边的碎发,额头上的冷汗已经被吹干了,这会儿只剩下无尽的冷意。
像是看出了她的伤心,萧朝宗清冷低沉的嗓音打破沉静:“我让你习武,不是为了杀人,只是希望你能防身,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至于完全受人鱼肉,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有用上的那一天。”
今日身穿月白袍的萧朝宗仿佛凛然不可侵,乌发玉冠下,长眉入鬓,有着非同寻常的凌厉的美。他微微垂首,鬓角两条玄色的垂缨坠下,带着抹独特的认真。
“当”的一声响,阮羡羡手里的木剑已经掉在地上,她扑上前搂住萧朝宗的腰身,声音从他衣裳里传出来:“萧朝宗,我知道你刚刚得罪了王家,你害怕你会遇到危险,你害怕我会受到牵连,你不让我倚靠你,我能倚靠谁?我不相信你,我还能相信谁?我们当初第一次见面就说好了,我们要彼此扶植,以前在萧府是这样,现在你进入仕途,我也不怕被你连累。”
长久的无声,只有俩人彼此呼吸交错,许久萧朝宗紧紧回抱住阮羡羡,他道:“你这算是变相的撒娇不想练了吗?”
阮羡羡蹭了蹭脑袋,抬起头拿晶亮的眼睛看他:“算是吧,可以吗,萧大人,我今天累了。”
萧朝宗无可奈何的笑了,妥协说:“好,今日已经练完了,你只需要记住那三招就是。遇到人挟持,就照我刚刚教你的做。只是你现在还不可以回去睡觉,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萧朝宗脱下披风将她裹紧:“到了你就知道了。”
萧朝宗扬鞭打马,载着阮羡羡策马行在寒冬的夜里,路上有人家放过了的鞭炮碎屑,不远处还有鞭炮的连串响动,她冻的缩进了萧朝宗怀里。
很快就到了,阮羡羡被抱下马,瞧见是到了萧朝宗的小宅子门前。
如今这门前挂了两只灯笼,灯笼上写着——萧宅。
萧朝宗拉着她的手推门进去,阿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高声道:“欢迎老爷和准夫人回府。”
阮羡羡吓了一跳,萧朝宗搂着她笑骂阿良:“小声一点。”对他使看个眼色,阿良便心领神会的退下了。
“进去吧。”
这个小宅阮羡羡已经看过了,此时并不觉得太过惊奇,只是有些惊讶萧朝宗的动作迅速,这么快已经装置的差不多了。
府内装置典雅,跟阮羡羡在上帝之眼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但是她为了不露出破绽,还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直到走到那间屋子前,回廊下挂着一串护花铃,被风推动叮叮当当的脆响着。萧朝宗示意她推门进去看看。
里面的装扮阮羡羡已经不奇怪了,但是等到她真正的设身处地的站在这里,却突然发现屋子里烧了地龙,热烘烘的,似乎还燃了什么香,清甜的像果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