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念兮离开白菜地后,走到小道旁,带着马夫来到魏倪的住处,正巧碰见他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开元镇,走到他的跟前抱拳道:“魏大人。”
魏倪瞧见沈念兮又出现在眼前,万般无奈地看着她,及其不耐地说:“皇后,我已经说过只想安稳生活,你为何仍旧不放过我。”
沈念兮劝道:“魏大人,我知道您的为难之处,也明白您担心您的人身安全,但您这样一直逃命也不是办法,总有一天会被太后找到,不如……”
魏倪坚决道:“我已经因为得罪太后失去了所有,不想再掺和进朝廷之事了,你就放过我吧。”
说完,她绕过沈念兮跨出了门。
沈念兮也不能强行阻拦魏倪离去,只能跟上去,试图再次说服:“魏大人,您难道不管大成军的将士们了吗?”
魏倪脚步一顿,面露犹豫。
沈念兮继续道:“您之前想将此事禀告户部尚书,不就是为了大成的将士们,您忍心看他们保家卫国,到头来连粮饷都发不全吗?”
魏倪陷入了沉思,一番思量后,仍是说道:“你不用拿话激我,你执意叫我回京城,也不过是想借我的手打击太后,根本没有顾过我的生死。”
沈念兮对魏倪的话无可辩解,她心中的确打着这个算盘,但她不会枉顾魏倪的性命,向他保证道:“是,我的确存着这个心思,但我绝不会枉顾您的生死!”
魏倪态度坚决:“你不必再劝,和太后作对是什么下场我已经尝到了,不想再去和天斗了。”
他提步离去,临末,提醒了沈念兮一句:“我劝你也趁早打消这个想法,不要以卵击石!”
话音一落,他朝山间小道走去。
沈念兮也不能强虏魏倪,只能看着他渐渐消失在眼前,略微沉思,吩咐一旁的马夫:“你帮我递个消息给集云阁,要他们立刻派人跟着魏倪,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是。”马夫应道。
沈念兮瞧着魏倪已经走远,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和马夫两人走回了马车旁,一整车的白菜整整齐齐地摆在马车中,她转眼一望,见田地中已经没了北洛尘的影子,神情落寞地坐在马车前头的踏板上,准备启程返京。
马夫看着满车的白菜,不禁讶异道:“阁主,这些白菜是怎么回事?”
沈念兮掩下心中的黯然,心不在焉地说:“这是给集云阁的手礼。”
“手礼?”马夫惊诧。
沈念兮淡淡地嗯了一声,提醒道:“走吧,是时候回去了。”
再不回去,以她的性格,怕是会忍不住把北洛尘抢回来!
马夫恍然回神,急忙应道:“好,好!”
随后,他跳上马车挥动缰绳,随着“驾”的一声,马车缓缓驶动,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两人在行驶了大半天后,终于在临近傍晚时到达了京城,可还未进入城门,沈念兮就在城门口的小树林中看见了焦急张望的六月,诧异地问:“六月?”
六月早已等候再此,望见沈念兮的马车出现,急急上前唤道:“阁主!”
沈念兮听六月的声音中带着焦急,察觉出不对劲,皱眉问道:“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六月急道:“阁主,您昨夜未回宫,小芸冒充您的事被皇上发现,他把小芸发配到辛者库了!”
“什么!”沈念兮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六月再道:“现在整个京城的官兵都在翻天覆地地找您!”
沈念兮沉了目光:“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宫。”
六月忙拉住了沈念兮,忧心道:“阁主,如今您触犯了宫规,皇上一定会用这件事对您发难,您真的要回去吗?”
沈念兮说:“不回去难道看着小芸日日生活在辛者库,那哪是人待的地方。”
六月见沈念兮态度坚决,只好提醒道:“那您万事小心。”
“嗯。”沈念兮应了一声,神色坚定地走过小树林,到达了城门。
一到城门,四名守卫就从人群中发现了她,在禀报了城门校尉后,城门校尉带着几个守卫来到了沈念兮的跟前,跪地请安:“末将参见皇后娘娘!”
沈念兮扫视了一眼围聚在她身旁的城门守卫们,几人虽是行礼,但却把她包围得严严实实,显然是受了初白的旨意,果不其然,她的平身二字还没说完,一顶红色的华贵轿子就从城门内出现,城门校尉恭敬道:“还请皇后娘娘回宫!”
沈念兮瞧着突然出现的轿子,不禁嗤笑一声,看来他们早已料到她会回来,她一言不发地掀开轿帘走了进去,不多时,轿子就带着她回到了宫中,停在了养心殿前。
初白听闻沈念兮回来,似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紧紧地抱住沈念兮,情绪激动地说:“心之,你去哪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念兮缓缓将目光转向初白,清冷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寒意:“皇上,臣妾不过离开一日,你就把臣妾的贴身宫女关入辛者库,当真是雷厉风行……”
初白面对沈念兮的指责,抱着她的手下意识的一松,解释道:“小芸她护主不力,更隐瞒你出宫,理应受责。”
沈念兮失望地说:“北初白,我记得当初你在武夷山时都不曾苛责侍卫,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初白说:“这与那不同,你在我的心中太重要了,我不允许任何人隐瞒你的行踪!”
沈念兮接口道:“所以你用小芸威胁我,并以她的下场警告我?”
初白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念兮冷声截断了初白的话:“北初白,你就承认吧,你早已不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起初你假装是北洛尘引我误会,后又设计陷害我与北洛尘决裂,最后更是杀了北洛尘,你说是被太后利用,那如今呢,你随意将小芸关入辛者库,还是太后所逼吗?”
初白一时失了声,不知如何解释,或许在他坐上帝位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变了,只是他从未察觉而已。
沈念兮不想再和初白多说半句,直接道:“既然我已经回来了,小芸的罪责由我一力承担,你想怎么惩罚都可以。”
初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你明知我对你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沈念兮讽刺地笑了:“你害我至此,还说下不了手,北初白,你不要再用这副温和善良的表象骗我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她想起北洛尘即将迎娶别的女人,心就似被硬生生撕碎,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说他对她下不了手,真是讽刺,太讽刺了!
初白心中一痛,沈念兮的话像是一把利刃划过他的心间,让他心痛无比,他深吸了一口气,妥协道:“好,既然你不愿我处置小芸,那我就放了她。”
话音未落,他又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沈念兮面露警惕:“什么事?”
初白犹豫许久,开口道:“今夜侍寝。”
既然他终究得不到她的心,那能留住她的人也好,等他们有了孩子,她就永远不会再走了。
沈念兮心中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初白,脱口而出:“北初白,你疯了!”
初白温润的嗓音中透着坚决:“你身为大成皇后,自然理应履行皇后的职责。”
沈念兮急道:“我可是你三皇兄的妻子!”
初白反驳:“你们尚未真正成亲。”
沈念兮道:“我早已是北洛尘的人了。”
初白轻描淡写地回:“我不介意。”
“你!”沈念兮语哽,咬牙切齿地看着初白,眼中充斥着深深地怒火。
初白已经习惯沈念兮的冷眼相对,面不改色地说:“只要你答应这个要求,那小芸就会回到你的身边,此事朕也绝不会再追究。”
沈念兮不禁失笑:“北初白,你竟这么逼我?”
初白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可想到沈念兮随时都会离他而去,又坚定了目光,他已经失去三皇兄,不能再失去心之了,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留下心之。
沈念兮见初白默不作声,忽地大笑了起来,笑毕,眼中含泪地说:“好,我答应你,不过只是春风一夜,有什么大不了,北初白,你今日真是让我重新认识了你!”
初白被沈念兮眼中的泪水刺痛,沙哑着声唤:“心之……”
沈念兮怒瞪了初白一眼:“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说完,她不再理初白,从他的身旁擦肩而过,径直走入了养心殿的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