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是文武百官最向往的地方,都希望能够在那里获取一席之地,哪怕是立锥之地也行。
朝堂也是不见血的战场,一旦被赶出这里,就可能会被株连九族。
武后以宰相裴炎谋反,命内侍抓了,众大臣齐跪下为裴炎求情,但武后非常坚持,凤阁侍郎胡元范极力抗争道:如果宰相谋反,那我们这些大臣也都参与了谋反。武后忙道:本宫知道,谋反的只有宰相一个,你们并不知情。好了,先把裴炎打入大理寺大牢里,择日审理!岳步良忙应了,带了内侍和黄门卫押着裴炎往大理寺赶去。
武后知道言多必失,便让免幸趁早散朝,冯小宝忙扶了她自侧门而出,只见莫显声正垂手而待,便停下了脚步,道:本宫让你来,你还真来啊?莫显声忙拱手行礼道:天后要我来,我即来,随叫随到;天后要我等,我就等,多久无谓!武后听了,盯着他道:好一张巧嘴,出口成对啊!但本宫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想必刚才在朝堂中的事情,你也都看到和听到了。
莫显声忙道:是的,武后认为这些裴炎谋反,故将其下狱。武后道:你也曾为御史,你觉得如何认为?说着便又开始往后花园走去,莫显声忙跟了上去,边走边回答道:宰相谋反,是天下第一大案,天后可有确凿的证据,否则天下人不服!
武后道:时间尚早,新罗进贡的那两条鱼叫什么名字啊?冯小宝忙回答道:叫金鱼。说话间,他们已经进入了后宫,又径直往御花园走去,武后道:金鱼,这么叫好,有富贵之意,而且鱼生的也好看,得好好养着!内侍忙应了。
武后走进了御花园的凉亭里,内侍忙搬过软垫锦椅请她坐下,宫女忙又捧了香茶来,武后取茶轻抿了一口,清了喉咙,道:这文武大臣那,就跟这湖里的鱼一样。说着一伸手,冯小宝忙端了一瓷盆鱼食来,武后抓了一小把,抛进了湖中,立刻引得许多鱼儿前来抢食,武后又继续道:能耐大的,就抢的多,吃的多,但要是能耐太大了,就想要独吞所有的鱼食。
莫显声不语,武后盯着他道:昨夜,本宫遇到了一个故人,这个故人你也是认识的,你可知道这人是谁?莫显声忙道:在下不知!冯小宝道:这个故人就是劫持你的沙魔鬼堡堡主!他将我打晕,意图刺杀天后,幸好赤霞道长及时赶来,才将那人赶走!
武后道:本宫想了很久,你说他们为什么都想要谋反,谋反不成还想取本宫性命,他们都是为了什么啊?莫显声朗声道:他们的目的,天后心里最是清楚,只不过你不愿意承认吧了!
冯小宝听了道:大胆,你竟敢对天后这样讲话!武后摆手道:本宫现在想听真话,你但说无妨!莫显声道:这些人究竟有没有谋反,天后心里也清楚,只不过是借机铲除异己罢了,天后为了您的大权独揽,先贬太子李忠,后杀太子李弘,再贬太子李贤,后又贬中宗李显,囚禁睿宗,自然令人不服!
武后听了大怒道:你也认为李弘和李贤是本宫所杀?可有证据?莫显声道:纵然不是太后您亲手所杀,但想必都逃不过天后的贬杀,因为他们都是您拦路石!武后听了更加愤怒,立刻站起了身,往湖边走去,莫显声立刻暗凋内力,忽地一掌打在了方才武后坐过的锦椅上,只听喀嚓一声,这张红木雕刻的硬木座椅立刻被震得四分五裂,众人吃了一惊,武后也心里一颤,冯小宝便怒道:莫显声,你也要造反不成!
众内侍立刻围了过来,武后冷笑道:你终于爆发出对本宫的不满了。莫显声却身形移动,迅速闪到了武后身边,疾出手封住了她的穴,令她不能动弹,冯小宝立刻喝问道:莫显声,你居然敢劫持天后,你不要命了?莫显声冷声道:天后,你说是人的头颅硬,还是这红木的椅子硬啊?武后道:你可知,你这样做是要被诛九族的?莫显声道:我死不足惜,如果你死了,你想大权会落到谁手里啊?说着举掌便要往天后天灵盖拍去。
武后大惊,忙道:你不能杀我!莫显声忽地收住手掌,反问道:为何?武后却自信满满的道:你曾经答应过孔均,不能杀武则天!莫显声听后,惊讶了,其他人听了也十分诧异,武后继续道:本宫年号则天,你若杀我,必受天谴!这时免幸赶了过来,一扬手里的抚缨,立刻向莫显声的双眼扫去。
莫显声忙闪身躲避,但见免幸已经将武后从他手中抢走,并且一抚缨将他扫进了湖里,他只觉全身一冷,口中变甜,一口热血喷了出来,立刻将湖水染红,湖里的鱼也纷纷向他身边游去,免幸为武后解开了穴道,拱手道:老奴就驾来迟,还望天后恕罪!武后松了口气道:将他打入大理寺大牢,听候审问!免幸忙应了,冯小宝也扶了她往寝宫走去。
躺在了软榻上后,冯小宝忙为其按摩,免幸站在一旁听后调遣。这时商右使赶了回来,启禀道:属下已经抓住了两名协犯,一个叫十八钩毒蜈蚣雷天鸣,一个叫冷箫客,皆是江湖中人!武后道:赤霞可有消息传来?免幸忙回答道:他曾派御林军来报,称主谋已经遁入邙岭,他亦追入邙岭!又是邙岭,这与上次疾走莫氏兄弟的为同一伙人!
武后道:上次在本宫派李孝逸前往扬州剿灭徐敬业叛军时,赤霞曾对你和孔均说的话,你们可还记得?免幸忙道:不知武后所指哪一句?武后道:有的人难道真的能够死而复生?免幸又道:不知天后所指何人?
武后道:徐敬业叛军里的假太子李贤,还有沙魔鬼堡堡主,你们与他几次交锋,却都让其逃走,这个莫显声只怕也是鬼堡之人!免幸道:老奴早有怀疑,但一直没有证据,故也为感向天后禀告!
大理寺的监牢里,与刑部的大牢不一样,这里关押的都是朝廷重要的官员,一般的罪犯是不配被关在这里的。但被关在这里的人都不会被关很久的,要么是被保释放,要么被流放处斩,但有两个人被关在这里很久了,一个是一个妇人,不知罪名,被冠以谋逆罪,一直未审理和判处,另外一个是个男子,名叫胡沙飞。
裴炎现被关在“甲”字号牢房内,他沉默不语,莫显声接着也被关在了“丁”字号牢房里,旁边的“乙”字号牢房里关着胡沙飞,他隔着木栅栏见到了被抬进来,而且全身湿透的莫显声,不由立刻破口大骂道:老天开眼,莫显音你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你也有今天!狱卒立刻赶来令他闭嘴!
莫显声已经昏迷,他躺在了干草堆上,这时关在“丙”字号牢房里的冷箫客见了他,不由大吃一惊,忙低声呼喊他的名字,但莫显声没能听到!突然又有两名狱卒扶了全身是血的雷天鸣进来,将其丢在了“天”字号牢房中,雷天鸣也已经昏死了过去,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都能够享受单独牢房的待遇。
入夜,莫显声才缓缓醒来,他受了内伤,又落了水,身体发着高烧,这时只听外面一个狱卒道:你是哪里牢房的啊,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呢!另外一个狱卒道:我是刑部大牢的狱卒白公彪,与你们这里的牢头程二狗兑换了。说着便取出了文书,这个狱卒看了道:收押司的主事已经签过字了,那你就即刻当值吧!
白公彪忙又道:敢问大哥如何称呼?这个狱卒道:我叫姜西发,这大理寺的牢房可与你们的刑部牢房不一样,我先带你熟悉下这里的环境,然后告诉你这里的规矩!白公彪忙应了。跟着他开始巡查,见到了被关押的众犯,不由暗自吃惊,姜西发道:你这次开眼了吧!我们这里关的可都是大人物,一般小犯人还进不来呢!说着挨个介绍囚犯。
姜西发先介绍胡沙飞道: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沙漠飞狐胡沙飞,他被莫显音抓了进来,一直被关到现在,也有半年了!白公彪点头应了,只见胡沙飞恶狠狠地盯着二人,眼中放出了凶狠的光芒来。
二人又走到了一位妇人牢前,白公彪不禁疑问道:怎么那么这牢房里还关押有女囚啊?姜西发道;这位女囚可厉害了,会武功,黄门卫侍郎新洋送来的。新侍郎嘱托我们:不能伤她,也不能放她,真是奇怪。那妇人见他们走过,只是冷声道:终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白公彪听了吓了一跳!姜西发却道:你不用怕她,她被关在这里日子久了,就变得神经起来!说着便用了自己的牛眼瞪了这妇人,这妇人吓的忙退到了墙角。
姜西发又道:这个是行刺武后的刺客,叫冷箫客,还没有用刑,就吓出尿来了,说罢便哈哈大笑,冷箫客听了脸立刻红了,又听他继续道:这个叫十八钩毒蜈蚣雷天鸣,一听名号,就知道是给响当当的人物,但落在这里就不显眼了。因为这里还关着当今宰相裴炎!白公彪听了更是惊讶,姜西发道:还有前御前谏官莫显声,还真是巧啊,他兄长将胡沙飞抓了进来,他自己倒也跟着进来了。
白公彪道:看来这大理寺的牢房还真不一般,里面关了这么多的大人物,真令小弟我开眼了!姜西发道:这些人都非常重要,所以我们这里的的牢房是双狱卒值夜,而且附近还驻扎着羽林卫大军。白公彪又问道:刚刚见有名犯人全身是血,万一他死在了牢房里怎么办啊?姜西发道:那个雷天鸣,上面交代过了,死就死了,不用负责!白公彪应了,又道:那宰相裴炎呢?万一他想不开自杀了呢!姜西发道:那就报个畏罪自杀,那个莫显声的看好,武后还要派人审理他的案子呢!
介绍完毕后,两人便去门口坐下,弄旺了炭火,烧了热水,便开始烫酒喝。白公彪道:咱们这个时候喝酒,就不怕上头发现?姜西发道:这个和所有牢房都一样,在上头过来巡视前,赶快将酒藏到水壶里,然后嚼瓣橘子,不就蒙混过去了!说着取了过橘子仍给了他。
二人酒过三巡,皆面红耳赤,姜西发一看旁边燃烧的香,忙道:你赶快去巡下牢房,都忘了巡查了。白公彪忙应了,便提了风灯前去,走到了胡沙飞牢房前,只听他道:牢头,给壶酒,我就告诉你我的宝藏藏在何处?白公彪不敢停留,又往前走去,到了莫显声牢门前,低声叫了几声,却没有人回应,这时一个人冷声道:你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