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大理寺刑
里恩2018-11-07 14:393,598

  大理寺乃大唐最高的审判机构,历来只负责较大的案件审理。

  那个在大理寺中主事的绝非等闲之辈,这些人往往都出身名门贵族,受过良好的教育。

  白公彪在巡查收押司的监房时,发现莫显声躺在囚室里说着胡话,不由心里着急,这时只听身后有人冷声喝问他在做什么?白公彪心里一惊,在掌心里立刻握了三粒骰子,准备见势不妙就先发制人,他回过身一看,却见面前站着一位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着蓝色官服,头戴官帽,浓眉大眼,一张“国”字脸,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威严之气,他见过此人,忙拱手行礼道:属下见过王主事,里面的犯人好像发高烧了!这人便是收押司主事王存义,高宗原配皇后的堂弟,也就是王方翼的堂弟。

  这时,姜西发闻声赶来,见到上司突然进来检查,也没顾得上嚼瓣橘子,便忙解释道:是我让他来巡查囚室了。他一开口就是满口酒气,王存义以袖掩鼻,道:你又当勤饮酒了?姜西发忙闭上了嘴,示意白公彪给他解围。

  白公彪忙道:这个犯人是内侍送来的,特意嘱托要留住他的性命,他的案子还没有结。白公彪才发现自己也是一口酒气,但比姜西发要淡些了,王存义点头应了,示意打开室门的锁,姜西发忙取钥匙打开了铁锁,白公彪取了风灯在前探路,三人走到了莫显声身前,只见他脸色发黑,呼吸急促,口中不知所云。

  王存义蹲下了身,用手掌触摸了犯人的额头,只觉非常烫手,忙又号了犯人的脉搏,道:你们赶快去通知御医,这人病的很严重,如果不及时医治,可能会变成痴呆。姜西发忙应了,去大厅取了官印文书,迅速往太医院赶去。

  王存义转身走出了囚室,对面囚室里的胡沙飞立刻嚷道:老子也生病了,怎不见你给我请御医救治啊?你这分明是看不起我们胡人!王存义命白公彪还将门锁上,他转身瞪了对面囚室里的犯人一眼,冷声道:你能够继续留在大理寺收押司吃单灶,而不是隔壁拷刑司就已经足给你面子了。胡沙飞听了,立刻闭上了嘴。

  二人往门口的班房走去,王存义边走便道:这大理寺本来是不设监房的,但由于某些案件涉及人犯的身份特殊,案件复杂,所以就将收押司改为暂时拘留犯人的监房,故多数犯人都不会在这里关很久的,这些所关押的犯人要么是罪大恶极,要么是冤屈深重。与你之前所在的刑部大牢完全不同,你以后要多跟着学学!

  白公彪点头应了,又问道:头,请恕小的斗胆问一句,听说咱们这里有两个犯人都已经关了半年多了,也未见审判处理。王存义道:这两个犯人的身份及其特殊,一个是罪大恶极,却不能被处处斩,另外一个总是上访告御状,无人敢受理,便被稽留在了这里。白公彪又问道:头,你说这二人身份特殊,那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啊?

  王存义道:男的名字叫作沙漠飞狐胡沙飞,是个胡人,他是马匪的首领,在丝绸古道上做过许多大案,今年四月被莫显音生擒,还曾用他作诱饵,钓到不少大鱼,这里的主事崔大人见他还有用,便将其留了下来。那个妇人乃前黄门卫侍郎明可义的遗孀,明李氏,朝廷对他的处置是,既不能杀,也不能放,还不能丢到普通牢房里,所以只有收押在这里。

  没多久,御医金检知便背了药箱匆匆赶来,一个黄门卫随他同来,还带了天后的批复:务必要医活莫显声,已及其他人犯,尤其是裴炎和雷天鸣。否则按谋反同处。王存义便让姜西发取了钥匙陪御医去囚室为犯人医治。御医在狱卒的带领下,打开了囚室,为莫显声细心医治了,又往裴炎的房间里查看了,只见犯人呆坐在地上,也不睡觉,两眼无神,便号了他的脉搏,断定身体正常后,就进了雷天鸣的囚室,姜西发执灯照亮了,立刻吓了御医一跳,金检知道:这个人犯了什么罪啊?怎么伤成这样?说着便取了止血的药粉往犯人伤口上洒了,又取绷带包扎,姜西发道:听拷刑司的人讲,这人图谋行刺武后,被抓了之后仍不招供,就被打成这样了。

  十一月十八,武后终于听到了徐敬业叛军被围剿的捷报,得知徐敬业和他手下的二十五个叛军首领的脑袋都已经被砍下,挂在了扬州城的四个城门口示众。而在战报里还讲:徐敬业的弟弟李敬猷下落不明,没有找到尸首,骆宾王也不知所踪,还有一些主谋人员生死不明,打仗是伤亡的人实在太多,也都没有顾得及去仔细看。

  武后听完战报后,松了一口气,这时孔均在身旁道:扬州的叛乱总算是剿灭了,但朝廷里的谋反还在继续进行,那些贼心不死,意图谋反的乱党还大有人在,天后不可掉以轻心。武后道:这个本宫自然知道,而且本宫还切身体验过。孔均听了立刻惊异,免幸为他解释道:短短几天时间里,天后都已经遭遇了两次谋杀她的行动。孔均听了立刻愕然。

  武后又向近侍岳公公问道:这几日可有赤霞道士的消息?岳公公忙回禀道:赤霞道人昨日传来消息称行刺太后的刺客鬼堡堡主已经被他在邙岭里的断头崖打成了重伤,坠入崖下,他已经设法前往崖下寻找刺客的尸首了。武后听了道:还是赤霞有责任心啊,知道事情要做的彻底。免幸忙又询问道:进入行刺太后的主犯已经死,那其他协犯要该如何处置啊?

  孔均也道:听说太后认定裴炎谋反,已经把他抓了起来,不知道要作何处置啊?武后道:先等下,等行刺本宫的所有刺客都抓齐了之后,就立刻将他们处斩,裴炎哪里,本宫还需要用他来引出诸位大臣里的谋反之人!这时凤阁侍郎胡元范上书道:大将军程务挺为宰相裴炎写了证明信,请太后过目!岳公公忙取过了书信转交给了武后,武后读罢,道:这个程务挺定是与裴炎同党,岳公公,你离开带人去将他抓回来见本宫。

  凤阁舍人李景谌忙道:太后不可,现在程将军正在边境与突厥人交战,这样做等同于自毁长城。武后听了道:那就暂且留他,以观后效。这时商右使又道:现在徐敬业叛军已平,太后是否将尚帮主调回京城。武后道:先不急,等裴炎谋反案结束后,再将其调回。商右使忙应了。

  免幸又道:不知那莫显声太后要如何处置,他的身体已经康复,此人不可久留。武后道:对于莫显声先不要急于处斩,否则定会引得其兄长叛乱,对于裴炎的同党,或许还有些隐藏在长安城里,本宫显音派人去甄别一下!说着命文书上官婉儿拟旨,派了一个叫做姜嗣宗的小官带着前往长安去见老臣刘仁轨,并交代他也要私下去见下皇城留守莫显音,注意下他的反应。姜嗣宗接过圣旨,,高兴地离去。

  这个姜嗣宗有个弟弟就叫姜西发,身为大理寺收押司的公人,临去长安前,他便往大理寺向弟弟告辞,顺便炫耀下,他照顾小官一直默默无闻,今天终于被武后派了件美差,自然少不了要在弟弟前炫耀下。

  兄弟二人在收押司的班房里见了面,他便口沫横飞的议论武后对裴炎谋反案的处置,又讲起武后是如何信任他,派他前往长安试探长安的旧臣,看那里有没有裴炎的同党。最后提到还要去见下皇城留守莫显音。姜西发被兄长说的晕头转向,他只听到了莫显音的名字,便道:这个莫显音我知道,就是在这里起身的,他抓的胡沙飞现在还关在这里,不想他身为长安皇城留守,他弟弟却因为行刺武后被关在了这里。姜嗣宗听了不由好奇道:有个当大官的哥哥不跟着去享福,还干嘛要去行刺太后,你带我去看看这个傻子!

  姜西发应了,让白公彪留守门口,他在前引路,带他现在到了关押莫显声的囚室,隔了栅栏向里面观望,只见里面的犯人已经能够坐起来用饭了。而关在他隔壁的雷天鸣也被御医包扎过后,醒了过来,只是身体还不能动。

  姜嗣宗看过后,便告辞离去,这时隔壁拷刑司的连朋克走来道:你们这里眼看就要人满为患了,好不热闹!姜西发道:那你今天怎么不来提犯人去拷问了?连朋克道:你不知道吗?这些人的案子都已经定下了,不需要在拷问了,只需等人犯抓齐,就统统。说着做了给抹脖子的动作。白公彪听了,心里一惊,便决定找时间去向堂兄商议救人之事。

  白自问现在顶了堂弟白公彪的职,在刑部大牢里做了一个普通的狱卒,二人在刑部大牢的班房里边开始商议如何营救众人。他也是刚刚把李显秘密送回了房州,将萧水寒替了回来,兄弟二人又离开去了白公彪在洛阳的家中,见到了萧水寒,一起商议此事。

  萧水寒道:莫兄曾在太后面前极力推荐我,现在他有难,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管,那日,武后曾责令我去大理寺报道,但我以处理家中事务,向大理寺的主事崔绨请了长假,现在可以去那里报道了,正好与白兄弟一起做个内应。

  白自问听了大喜道:太好了,你们这就先回大理寺去,我立刻去找素蕴师徒,请他们也来相助!白公彪带了萧水寒便往大理寺赶去,白自问骑了马,便西出了洛阳,往磁涧镇赶去,由于黄门卫侍郎新洋的搜捕,素蕴师徒不得不转移到了她的本家磁涧镇。出了洛阳城往西不到三十里就是。

  白自问到了磁涧镇,又顺河南下,走了没多远,便见这里人烟稀少,树林密布,而素蕴师徒就躲藏在前面的小院里,他以前来过一次,便要继续前去,却见从密林里跳出了五个蒙面大汉,个个手执棍棒大刀,为首一个用洛阳本地口音嚷道:来者何人?留下买路钱来!白自问见这五人向是劫财的强盗,便不放在眼中,讥讽道:小爷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又能耐,你们就上来取!

  这五个强盗听了便怒,立刻操了武器哇呀呀第鬼叫着围上来,就要将其拽下马来。

继续阅读:第八十六回 设法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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