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雪凝一袭华服走出,那眉宇天生的英气与胸有成竹的气态让观者都忘记了言语,时雪凝走到楼梯口时,打手们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她慢慢的下了几层台阶,这个距离于下面的人而言,不算远不算近却足够让她们都仰视时雪凝。
“从今而后,想要留在这里,不光得会歌舞等风雅之事,还得知晓天下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时雪凝的嘴角露出一份神秘莫测的笑容,台下皆是质疑与鄙夷。
“这是歌舞坊,不是学堂!”
“就是”
“还知天下事!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时雪凝笑得渗人:“倘若不听我的,便离开”
“凭什么你说离开就离开?”
“就是!”
语落之间,大厅里出现了一大批训练有素的护卫,昔日的姑娘们皆被吓得面色苍白。
“如今地契在我手中,你们的卖身契也在我手中,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自由选择去留,留下的也只有半月时间来证明自己的实力”时雪凝要得是一群爱惜自己清白,拥有过人才识的女子,而不是随处可见的风尘女子!
“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决定”时雪凝虽然给了她们选择,可是没有人能做出选择,那怕再不甘心,再不服气,她们都输了,她们只能承认时雪凝。
“愿听坊主安排”
“愿听坊主安排”
…………
……
那此起彼伏的声音,证明着时雪凝赢了,可是她的胜利不是来自于她们心中的诚服,这一切不过是威逼与武力下的暂时服从。
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留下的人只能听从时雪凝的安排,每日墨则安都会安排人送来大量的书籍,只是从不授课。
最初大家都很排斥这种枯燥的学习,可是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非要把一间歌舞坊做成学堂一般”墨则安打趣着时雪凝,时雪凝想让墨则安授课,可是墨则安却坚持拒绝。
“我只是希望她们可以多一些活下去的手段”时雪凝接手渊雪轩的时间并不长,却觉得很累很累。
“未必人人都能接受你的好心”
“无妨,只是如此下去也她们习得也只是一些皮毛而已”
“并非人人都适合此道,物尽其用,先看出她们所长才是”
时雪凝点头,她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去学习儒家思想,但时雪凝要得也只是那么几个便够了,不必样样精通但必须样样会。
后几日,时雪凝花重金请了一匹乐师、画师、棋师,让不少感兴趣的姑娘免费学习,但条件是一月后必须精通一样所长及相关文献,姑娘们的兴致都被挑拨了起来,她们白天需要学习一个时辰的书卷知识,随后又去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有时兴致来了她们更会彻夜长谈,在这段日子里,所有的人都忘记了自己过去的经历与自己的身份,她们只是一群兴趣爱好者,相互学习着交流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对于时雪凝的质疑声也越来越小,时雪凝给了她们尊重与自由,让她们觉得自己活得像一个人,昔日那些千金小姐才能学到的东西,她们都能学到。
渊雪轩的每个人都忙碌着,包括时雪凝也在墨则安的指导下学习着经商之道与儒家文化,只有非晚如同幽灵一样游荡着。
非晚时常会想假如师让能活在此刻会如何?对于时雪凝的怨恨该不该继续她也不知道,只是眼下没有人会去违背时雪凝的意愿了,但非晚更知道这只虚假的平和而已,毕竟人心是一种古怪的东西。
非晚时常爱在傍晚时,独自一人跑到密道尽头的那个破屋去,那曾是她的家,密道被改了暗格后,非晚只能绕些圈子过去了,今天她也一如既往的出去,只是她出去之后,楚月兮就进了她的房间,楚月兮拿出袖中的异香替换了房屋中原本的香。
“日积月累定能乱你心智”楚月兮笑得诡异,离开时也十分注意。
转眼之间就到了云鸢登台的日子,在云鸢登台的前一日,云鸢求了时雪凝一个恩惠,那就是登台之日由云鸢自己来做主,后果也由云鸢自己承担,时雪凝只作为一个看官。
“如此放任不管就不担心?”墨则安笑问时雪凝,时雪凝只是看着云鸢立下的字据。
“遥想当初,我与云鸢都不识字,为了顾离,我带着她一起偷学,不过半载也都学了几成”时雪凝眼眸多了几分沧桑和心累,墨则安也收了笑容。
“这世间同她一样的女子甚多,能成全她的却只有一个时雪凝”
时雪凝收起了云鸢立的字据,时雪凝其实并不在乎这些,她不是一个万事都看利益的人。
云鸢为自己造下了不小的声势,许多人只是为了一睹她的真容,舞台之上四侧皆被轻纱环绕,舞台之中的云鸢身着粉色舞裙掩面而舞,透过轻纱的舞姿格外诱惑,那是一种朦胧的美,看得见却不真切,轻纱曼舞之间显尽了婀娜身姿,四周轻纱更是随舞转动,此情此景更是似真似幻,宛如梦境。
舞毕,好声一片,只是看到云鸢不显真容后,质疑声便更大了。
“云鸢姑娘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说话的是一个白衣少年,咋一看也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就是”四周附和声更甚,男子便更为得意的质问云鸢。
“渊雪轩乃歌舞坊,来此诸位只为歌舞,如此舞者何人又有何重要?”云鸢莞尔,只是她的眼神中多了许多自信与嘲讽。
“云鸢姑娘不愿以诚相待,如此诸位花得重金岂非冤枉?日后,谁还敢来渊雪轩?”
“若是舞技拙劣云鸢便认,可若只是为这皮下白骨,云鸢就认不得了”云鸢挥手,示意拉开轻纱,四周视线更是齐聚云鸢一身,此刻云鸢依旧没有拿下面纱的意思。
“非也,想必多数公子,此番前来皆是为了一睹姑娘芳容”
云鸢行了一个君子礼,那男子便礼貌回了一礼。
“敢问公子是否为卫人?”
“自然”
“公子可知公子札曾如何评价卫国?”
“延陵季子曾言,卫多君子,其国无患”那白衣公子此言一出,许多人多如他一般多了几分自豪,想必更是自认为君子。
“强人所难,可是君子所为?”云鸢此言一出,白衣公子面色瞬间白了几分,台下更是哑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