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将我一直送到了房间门口,师父摸了摸我的头:“快睡吧!如果……。。想走的话,得早点起来!”
我点了点头,看着师父温情的眼眸与一脸的无奈,心也变得酸酸的:“好的,师父我去睡了!”我推门进屋,手却被师父抓住。那一天夜里,师父坐在床头一直到我入睡。清晨,我起来却没有见者师父的影踪。伸出手,我摸了摸身边的被褥,上面还有热热的温度。
叹了一口气,我强打起精神。走到大殿,我告诉了干爹我要回洛阳。
干爹看着我,眉毛抖了抖:“清浅,你想清楚了?”
我点了点头:“我想得很清楚!”
还没到晌午的时刻,宇文成都便动身出发了。干爹、大师叔、东陵姐姐、独孤那臭丫头、淡辰还有一众小师妹小师弟们都来送我。我站在甲板上,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见师父的身影。
他没有来,在我离开他的这一天没有来。 不来,或许,更好。这样我的回头、转身、离去,会变得简单很多很多。
船驶离了琼华派,一船的人却没有一个是我熟悉的人,那么的陌生。我遥望着彼岸的所有人,突然觉得这曾经跌跌撞撞、欢笑哀乐的地方,曾几何时已变得如此重要。
我会回来的,一定。
宇文成都走到了甲板上,他两只手撑住甲板的船舷,看着我薄唇微微上扬:“你居然哭了!”
我强烈忍住他那嗤之以鼻的眼神以及不屑的语气,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他居然还没走。他看着我渐渐地由厌恶好奇,双眼定定地看向我:“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嘴角也跟着他一样微微地上扬,看吧,所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才和他待在一起多久,就学会了他一样的冷笑。我看着他在风中缓缓地说道:“堂堂大将军难道过腻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居然想尝尝失败还是………”我走近一步看着他:“情伤?”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漆黑的眼神冷得仿若冰霜飞雪。他捏紧拳头,手指关节上青筋突起。他看着我抬起了手,我以为他要挥下来,他却只是将手放了下去。“宇文清浅,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惩罚!”他看着我单薄的嘴唇缓缓一笑,如来自地狱一般,让我瞬间全身止不住地颤栗。
那种感觉,清晰得可怕。
以前,在五岁时他把我带到大院里。那是我第一次到大院,那里开满了牡丹,姹紫嫣红。有好多好多和我一样年龄的男孩与女孩子,他们穿着漂亮的衣裳围着我不停地笑。
“看,她的衣服多滑稽!居然是麻布!”
“他的身上好脏啊,真讨厌!”
“这是哪来的小乞丐,居然跑进了王府!”
我看着众人的嬉笑的嘴脸,只觉得害怕。我将身子钻在了唯一算得上熟悉的哥哥——宇文成都身后。那是的宇文成都,对我或多或少还是有一点在乎的吧!在乎我是她家的一条狗,我受了欺负,在外他的脸皮也不好过。
他将我甩到身后,我以为他会保护我。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叫了一声:“哥哥!”那是我第一次叫他哥哥,在那以前我连父亲都没有叫过,而我却叫了他。
也许是那一声声音太甜,也许是那一声声音让他瞬间尴尬。他微微怔了怔。
“哈哈,原来这小叫花子是你的妹妹!”
“这也太脏了吧!”
………
众人的闲言碎语,我听不懂。我只知道站在宇文成都的身后,死死拉着他的衣服不发一言。
他却突然间回过头来,狠狠地推开了我。我被推翻在地,手被地上的碎石摩擦出了血水,沿着手腕流了下来。
那时候的我,还不懂得眼泪只能由被人管爱的人流。我哗啦啦地大哭,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哥哥,很受伤很受伤,很疼很疼:“你不是我的哥哥,你不是我的哥哥!”
他走上前来,一脚将我踹进了水池中:“我从来就没将你这条狗当做妹妹,记住,以后不要再叫我哥哥,我听着恶心!”
我在水里胡乱地扑腾挣扎,被水冻得差点昏死过去。
而他率着一众王孙公子富甲小姐,站在岸上笑得眉飞色舞。那一刻,我的心里小小的一个空间就此关闭,我听到了那仿若水闸一般地石板“哄”地一声关闭了所有。
我再也忘不掉他的嗤之以鼻。
那是我第一次去试图接触的除师父和娘以外的人,我永远无法忘记,也不会忘记。
宇文成都,你给我的耻辱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地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