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芸醒来从巅峰峰顶跳下沉入莲坳暖池。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内朝堂上,一道圣旨宣布,蓝轩寒与江蓝歆的婚事终是订下。
早朝散尽,景仁帝到凤来宫用早膳,蓝轩寒亦跟上来。餐桌上气愤沉重,承亲王闷闷不乐,皇后看不过去,关心自己的儿子,“老三,有何烦心事?说出来父皇母后都在,怕什么。”
蓝轩寒本来就有火,皇后这一说完,他甩开碗跪下,“儿臣请问父皇,您说过考虑,怎么还是给了儿子这一道旨意,您最清楚儿子心下倾慕的是那一家姑娘,为何您偏偏如此。”
“朕考虑过的结果就是如此。”景仁帝放下碗筷,皇后亲自端过一杯水伺候漱口。
“儿臣请父皇再三考虑。”蓝轩寒不服,是他自己的婚姻为何不能由他做主,这就是帝王家的悲哀吗。
“圣旨已下,你叫朕还怎么考虑,难道你还要抗旨不成?”景仁帝无论在怎么宠这个儿子,现下已然动怒。
皇后发觉事情不太对劲,看老三好似还要顶撞,立即出言阻止,“老三,住口!”返回来又安抚自己丈夫,“皇上,老三这孩子一时犯糊涂,您莫要计较,臣妾自会好好教导。”
“那有劳皇后了。”说罢景仁帝起身离开。
景仁帝走后,蓝轩寒从冰冷的地上站起,皇后一脸关心,歉然道,“让母后担心,孩儿告退。”
他要走,皇后自是上去拦,不说还好一说反倒触到他的眉毛,“你父皇才给你订下亲事,本应高兴,反倒怎么一副情不愿的样子。”
“母后别说了,儿臣不会答应这门婚事,哪个兄弟爱娶就去娶,反正我蓝轩寒绝对不娶江蓝歆为妻。”说完转身就走,正好撞上太子殿下,可是他连问候都没有就离开了。身后是太子询问声,“母后,老三这是怎么了?”然后是皇后不安的语调,“莫儿,千万看好你弟弟别让他做傻事。”
回到亲王府,蓝轩寒躺在院中摇椅上晒着春天的太阳,微闭双目,看似惬意的一幕,被他紧皱的眉头破坏。脑海里是那个即使在冬天也可以温暖人心的笑容,只有她不会顾及自己亲王的高贵身份,只有她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一直不娶一直在等这样一位女子的出现,为何她出现在眼前却拥不进怀中,人间造化,偏偏造化如此弄人。
她窈窕的身姿,在身边偏偏起舞,回眸一笑都是动人般的美好。想要伸手去碰触,转而变成屡屡烟云,稍纵即逝。她在花海中,渐行渐远,回头无限哀愁写在脸上,唇似动不动,话将说不说。雾气袭来掩埋掉美丽的身影,他奔去寻找却一无所获。
醒来才发现原来一切终究不过是一场梦,然而眼角处有丝丝凉意。
魏管家走近,一脸兴奋,若是不知他的年纪还以为发春呢。“王爷,蓝歆郡主在前厅等您。”
说道郡主,这可是他们王府未来的女主子,得伺候好。怎王爷一脸厌恶,口气很恶劣,“她来做什么!”不是疑问而是非常肯定的抱怨。
匆忙跟上,难道王爷表现的厌烦,实际很高兴,老魏心下猜想。
蓝歆郡主红着一张俏脸端坐在前厅椅子上。瞧见自己心心念念的挺拔男子走来,连心跳也加快。刚刚父王告诉自己蓝朝皇帝已经将她许配给他做王妃,听到这个消息,从未有过的开心。原以为不可能有这种好事,只因街头承亲王与芸儿姐姐是多么亲近。
他走近用生疏的口气对我说,“郡主前来为何?”
错愕,那日游园他都未曾对我如此生疏,今日到底怎么了?慢慢起身行礼,用甜腻的声音说,“王爷吉祥。”
这次又在生疏上多加一层客气,略微抬手,“郡主不需多礼。”
待蓝轩寒在主位坐下,蓝歆也才做好,她带着女子该有的羞涩与腼腆。不似冷水芸在她面前,自然随意。
蓝歆想要找话题,不知该说什么,蓝轩寒坦白,就是无话可说。
时间流过,茶水亦放久凉掉。他们还是未曾说过一句话。
蓝轩寒有些不耐烦,“郡主来此所谓何事,难道只想与本王坐着喝茶不成,可是本王也不见郡主有喝过茶水。”
被他这么一说,蓝歆脸上有点挂不住,声音很弱,“蓝歆听说皇帝下旨为你我赐婚,请问王爷这是真的吗?”
蓝轩寒听后哈哈大笑,笑意带着少有的嘲讽,“郡主何不问问自己的父王,还是说郡主早就知道此事,来我这只是为了得到什么答案?”
被这样的讽刺激怒,蓝歆把心底最想问的问了出来,“王爷和芸儿姐姐有何关系,我见到了,你们……你们……”难听的说辞还是咽了下去。
“我和芸儿之间的事还不用劳烦郡主*心。”蓝轩寒甩手便走,自己和冷水芸的事何时轮到她插嘴。
身后那个女子语调哽咽,“可是我们即将完婚不是么?”
又是这码字事,这一次蓝轩寒真的怒了,不是对这个无知的郡主,而是对这件婚事,对自己的身份,“请郡主放心,我蓝轩寒绝不会和郡主成亲。若是郡主晓以大义还是另择良人,请自便。”
若说蓝歆不羡慕不可能,若说不嫉妒不可能,若说不恨亦不可能。出了承亲王府,她来到将军府门前,报上自己的来意,却被告知,冷水芸出远门,归期不知。
芸儿姐姐走了,为何走的她都无从得知,只知道她走了便没人和自己挣蓝轩寒,可是芸儿姐姐真的会和我争夺吗。
夜色降临,蓝轩寒进宫,景仁帝什么都未提只是将他留下一同用晚膳。他知道自己不应再提这桩婚事,好歹不该这时候谈起。可惜他还是再次的问了。
景仁帝大怒将他赶出。
蓝轩寒极其矛盾,一面是父母,一面是自己幸福,他无从抉择。殿外的几个小太监听到承亲王说,“儿臣是父王最宠的孩子,是兄弟们中第一个被直接封为亲王的皇子,您随着儿子任性,随着儿子胡来,为何这次不能叫儿子再任性一把。”
殿内传来响声与桂子公公的惊呼声,“陛下您没事吧,快传太医。”
“不用了。”这是景仁帝的声音略显沧桑。
蓝轩寒走下台阶,都认为他要离开,不曾想到,他在殿外跪下。
“陛下,三爷在殿外跪了一个时辰了。”
“陛下夜了,您该歇息了。”桂子公公见主子眼神好似要问,立即加了句,“三爷还在殿外跪着。”
三更将尽,不料下起小雨,蓝轩寒依旧跪在原地,任凭雨水将他浇湿。
“陛下,外面下雨了,已经快四更天了,您早些睡吧。”
屋外雨越下越大,竟有瓢泼之势,小太监们见三爷还是跪在那里,赶紧去寻雨具,若是真淋病了,自己担当不起。蓑衣刚被披上,蓝轩寒却将它甩在一旁。
“还在?”只是一句话桂子便明白陛下的意思,无奈地说,“还在。命人递了雨具,三爷也不披,就在那淋着。”
皇后三更时来过,听说儿子在殿外跪着,当母亲的怎能不心疼。劝了外面的劝里面的,反过来没有人听,皇后一赌气也离开不管。
“甭管他。让他犟。”
五更大雨初歇,风起有些阴冷。再加蓝轩寒跪在那淋多久的雨,风一吹,从心底泛寒意。一宿屋外人就这么长跪不起,屋内天下霸主处理国事家事。
蓝轩寒视线有些模糊,神志也不再清醒,耳边的声音仿若远隔千里。他用仅存的意念不停的提醒自己坚持、坚持。
“陛下该早朝了。”桂子公公服侍景仁帝更衣。不忘提醒,“刚皇后派人来问三爷的情况。殿外小太监说三爷状况不是很好,淋了一夜雨外加清晨起风,估计受了寒。”
一阵沉默,景仁帝重重叹口气,告诉桂子公公,“派人送老三回府,请御医好好调理,顺便告诉他叫朕再想想。”
桂子公公领命退去,到了殿外,靠在三爷耳旁低声道,“也许三爷这一夜雨不是白淋的,或许会有转机。”
“你赶紧去请御医,你们几个赶紧将三爷送回府好生修养。”
蓝轩寒被几个小太监搀起,许是跪了一夜腿木了,又或是淋雨过后身子虚,竟是脚下没站稳,狼狈的坐在地上,吓得一群小太监吱哇乱叫。
可是他的嘴边却露出一丝笑意。
回到王府太医号过脉,只说是受寒,并无大碍,一群子人才将心放下。
皇后派人带了补品,还捎话,“以后做任何事前好好想想,别叫母后担心。”
紧接着散朝,兄弟几个全来了,一顿没痛没痒寒暄,放下一堆补品又大摇大摆离开。
蓝轩莫进屋,在床边坐下,“老三,何苦呢?”
虚弱的笑笑,“大哥不是说,哪有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可是弟弟找到心爱的人为何不能长相厮守?我只是想做次努力。”
太子眼睛朝前看,眼神空洞飘渺,“她呢?你可知她想的是什么。她愿意和你长相厮守?”
言罢,太子也离开。屋子恢复一片清冷,只有蓝轩寒痛苦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