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阁之冬——五猫闹帝都(九)
白如今2018-11-07 14:343,043

  二毛混作了小厮,跟随着刘承德和他家的大公子进入大堂,下面无数人马上行礼开来,依次就坐。二毛就从下人那边捧来了茶盅,他接过茶盅的那一刻,奉茶人对他做了个眼色。他认出来了,对方是王祚!

  他了然,点点头就将茶奉上来,摆在了刘承德的案头。

  刘承德慢悠悠的说了些客套话,偏不喝茶,他在一侧有些焦急,手心里隐约有汗。等话说完了,他人站起来,与自己的大儿子说了两声,转身就要走。

  眼看他不肯喝茶,二毛下意识的出声阻止,叫了一声“老爷!”

  刘承德听声转头,却见他有些面生,狐疑的看着他!二毛心急发声,自己却先下了汗来,想了想,一转眼睛,“老爷,外面寒气重,您说了这半晌,喝口茶热热身子也好,老爷要不好好保重身体,国家岂不是又少了顶梁之才?”

  刘承德听他这么说,便有些乐意,端起杯子里喝了一口。二毛连忙捧上干净的帕子,仔细的伺候他擦嘴。刘承德点点头,“你倒有些伶俐,但我看你眼生的狠啊!”

  二毛连忙笑着低头,“我原是二夫人老家的人,她念我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才让我进来伺候老爷。我笨手笨脚,也不会做什么,唯有个多想、多做、多问罢了。”

  二毛惯常嘴滑,这些话对猫爷不受用,刘承德却狠吃这一套,赞许的点点头,“认字吗?”

  二毛很仔细的想了想,才到,“认识几个,正努力学习中!”

  “不错。”刘承德又是一赞,“你今后就伺候我把,我身边就缺个麻利的人。随我去书房。”眼见计划得逞,二毛心中一喜,表面依旧是毕恭毕敬的,连忙点头行礼。

  刘承德就带着他离席,晃晃悠悠的往东厢那边走。然而,才走了几步,他肚子里咕噜噜一阵,忽而捂着肚子,哎哟的叫了一声!

  “老爷怎么了?”二毛连忙去扶,却心知是药效发了,暗笑。

  “我……我突然肚子疼,想出恭!”刘承德叫了一声,肚子里又是稀里哗啦一阵,却已经憋不住到回屋,跑到院子里的茅房去,才脱下裤子,就稀里哗啦一阵乱泻!

  二毛在茅房外等着,只觉得臭气熏天,污浊不堪。他一面扇着,头却转到大毛四毛藏的地方,故意大声,“老爷,您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去请大夫来看看?!”

  大毛四毛听着暗号,马上出来,往戏楼那边就去了。刘承德在里面一边泻肚一边有气无力的,“不,不必了……哎哟,哎哟!可能是吃坏了什么!”

  二毛算了算差不多了,才从怀里掏出手纸来,摸进去,一面毕恭毕敬的扶着刘承德,一面给他擦屁股,背着他厌恶的呲牙裂嘴,口里却道,“老爷千万保重身体,该是为国家*心劳力大了,明天我跟厨房说一声,给老爷弄个补心补脑的汤!”

  他还没擦完,刘承德的肚子又是一阵叫,口里叫“不行不行!”又蹲下去,稀里哗啦泻肚起来。这样反反复复四五遭,刘承德早拉肚拉得没了力气,被二毛半架半背,才出了茅房。

  二毛故意一边走,一边道,“老爷,我现在带您去戏楼那边散散风把,现在书房生着炉火,憋气的狠,您这样进去,容易头晕犯恶心。”

  刘承德也只剩下答应的力气了,被他搀着往戏楼那边走。走了几步,二毛故意放出了声音,做出惊讶的样子,“啊,有个美人!”

  听到美人俩字,刘承德眸子里放出些光来,下意识的“哪呢?”

  二毛一指,那戏楼的台子下积了些薄雪,两个披着披风的少女正站在那楼下,一个一身湖绿,身形纤细,正半侧着头,似乎在凝思。

  她侧面极美,人立雪中,婷袅欣长,风骨*!

  刘承德下意识的推开二毛的扶护,放高了声音,“谁在那里?”

  惊动了戏台下俩人,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就上来挡着,“你是谁?怎么敢冲撞我家小姐!”这小丫鬟声音有些怪,扁扁尖尖得,让人不舒服。那小姐已然背身过去,显出些羞涩来。

  二毛一叉腰,“这是我家大人,刘承德刘大人,你们好大胆子,见了大人也不行礼!”

  听着名讳,俩女子明显慌了一下,那小姐终于转身过来,也不说话,跟那丫头一起款款行礼。刘承德自有些风流性格,连忙笑着上去扶,想要一睹芳容。

  他缓缓就将那小姐馋起来,看着对方盈盈抬头,眸子却一亮,显出些锋利来!

  “刘承德,我可算抓着你了!”他一开口,分明是少年的声音!

  刘承德一惊,正要挣脱,那小姐和丫鬟一左一右将他拉了个结实!他刚要喊,却蓦地让人从背后捂住了嘴,二毛在他身后直笑,“老爷,您可不能叫,让人发现了,可不好了!”

  刘承德惊恐的抽动着脸,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身上被泻肚弄得一点力气也没有,自然挣脱不开。

  四毛狠狠的盯着他,只一时半刻,眼睛里就被雾气蓄满,他深深吸了口气,轻轻说,“刘承德,你可还记得八年前轰动洛阳的私盐案么?我是易青的儿子易然,我来为我一家一十二口,报仇了!”

  听着那话,刘承德陡然发出些非人的惨叫来,眼睛瞪得极大,浑身筛糠一样乱抖。王祚此时已然站在他们身后,瞧四毛说完,就点点头,“来吗?”

  四毛一闭眼,猛一点头。他师兄弟三个下意识的都闭了眼,那王祚手刀一送,直插入刘承德体内,透心而出,快狠异常。

  刘承德只抖了两下,人就瘫软下去,师兄弟三个一时撤手,大毛哼出口气,拖着他的双腿就往戏楼后面的杂草里藏。王祚捅得伤口很细,出血很少,再加上雪地一冻,马上止血了。老二就帮忙将那些带着血的雪铲掉,消灭痕迹。

  四毛还呆呆站着,也不知想什么。

  大毛处理完了尸体,回来拍他一巴掌,“振作,还没完呢。不是报仇了吗?开心点。”

  四毛听着那话,终于抖了一下,在雪地里跪下来,朝西郊的方向猛磕了几个头,双手合十,“爹,娘,爷爷,奶奶,姑姑,舅舅……小然终于给你们报仇了,你们在天之灵,也要安息了。”他说着,却克制不住泪滚滚而下。那泪珠还没落地,就冻成了冰珠子,在地上滚。

  二毛啧了一声,抱手只站着。大毛愣了愣,上来一把抱住他,也不说话。王祚却挥挥手,“要感慨出去再说吧,二毛,你抓紧带我去刘承德的卧房,找身衣服换上,咱可还有一场戏!”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人皮面具,抖了抖!

  二毛一应,连忙带着他去了。

  杀了刘承德,这不是这部棋的最后一子,他们必须还得保证不被人怀疑,顺利逃出去,因为刘承德一旦失踪或被发现尸体,刘家人必定会戒严,挨个盘查,他们免不了被抓!

  那青霜阁月给他们的最后一计,就是这个人皮面具,刘承德的人皮面具。

  只要装扮成刘承德的样子,顺利送走了宾客,他们剩下的人或者顺着溜出去,或者逃出去,等事发了,再追查起来,也查不到他们头上!

  王祚扮作了刘承德,二毛跟着他打掩护,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得度过了宴席,送客。大毛和四毛依旧混在来人群里走了。王祚和四毛眼见差不多,急急忙忙就往后门跑。

  等到了后门,果然见门上的人清得差不多了。他们俩在暗处打了个胡哨,就见三毛蹦出来对他们打手势!

  三人对头一汇合,二毛自然是盛赞三毛,三毛不好意思的一笑,忽然一指墙角,“你们看那是什么!”

  居然是他们献礼得那四个盒子!

  原来三毛趁着没事,顺便也去把四个盒子偷了回来。他一面笑一面吐舌头,“这四样可都是师傅的宝贝,咱们要给弄没了,他岂不是要揍死咱了嘛。哎,二哥你说,咱今晚带回去匣子,算不算也通过了考验?”

  二毛一怔,哈哈大笑,“说不定真能,走吧!”

  他三人一开门,大毛和四毛早等在外面,五人汇合,就往那院子里泼了几桶桐油,四毛摇了摇火折子,其余几个人也分别掏出火折子来,五人将那火折子一比划,终于齐齐笑了一声,将那五个火折子丢入院子里去,慢慢关上了后门。三毛将丝线一拽,后门门闩自动落下,一蹦,丝线口松开,依旧收回他手里去。

  五人在渐次明亮的火光里相视一笑,勾肩搭背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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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霜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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