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贺花会盲功,能隔物看物,我们就知道自己处在沙石人的肚子里。我开始挖掘沙石,随着沙石的移动,我的身体也开始移动。
我不断地挖下去,身体离沙石人的“皮肤”就越来越近。
沙石人跳跃,滚动,好象和匈奴的军队打了起来。
我们的身体就被挤压,翻转,震动,被沙石人搞得胆惊受怕,疲惫不堪。我们仿佛就成了沙石,在黑暗中,相互碰撞,相互抚摸,用手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在我身边的,一是拉妮,二是贺花,三就是那个李将军的干女儿小翠子了。她们或是捉住我的头发,或是捉住我的肩膀,或是我的胳膊,或是我的腿。我呢,在沙石里,常常搞错,张冠李戴,绝对分不清谁是谁。
或许沙石人就是把人当成了“发动机”,才能动弹的吧。这么说,它时时刻刻在吸收我们的营养。要是时间一长,我们准会被它消化掉。
所以,我们得迅速逃出去。
我挖掘沙石,带着四个女人移动,其他的人也跟着移动。
突然,“哗啦”一声,从沙石人的身体上掉下一些沙石,——我终于挖到了沙石人身体的边缘,在他身体里挖了一个窟窿,沙石就不断地从这个窟窿往地上落下去。
我们也看到了和沙石人战斗的青草人。
青草人的身体全是由草原的青草组成的,身体比几十丈高的沙石人还大,就像一座威武的青山,无论沙石人怎样用力气,它一点也不后退,挥动胳膊,把沙石人打得东倒西歪。
青草人后面跟着骑战马的匈奴士兵,他们高声呐喊,斗志昂扬;而沙石人后的士兵却躲躲闪闪,不敢向前。
我眼前一黑——青草人一下子抱住了沙石人,两个“人”扭打,撕扯,互相嘲讽,不分胜负。
我感觉我们的身体迅速移动着,接着就听到“轰”的一声响;我们身体脱离了沙石人的身体,进入了青草人的身体里;那轰的一声响,——肯定是沙石人倒下了。
青草人把我们从沙石人的身体里抢了过去,我们周围就全是软软的青草,身体舒服多了。
青草散发着芳香的气味,也许可以吃。
我用手摸了摸我的伙伴——拉妮、贺花、小翠子,一个也没少有;但是我们的随从怎样了,或是少了没有,——就无从了解了。
“贺花!”我把贺花耳边的青草往旁边扒了一下,叫了她一声。
但是她没有答应。
我想了解一下青草人身体外的情况。
“拉妮!”我把拉妮耳边的青草也往旁边扒了一下。
拉妮也没有回答。
有些奇怪。
“小翠子!”我把小翠子耳边的青草往旁边扒了一下,喊了她一声。
她没有回答。
情况不妙!
我觉得我的身体在快速地移动,我用手摸了一下——我吓了一跳:我身边连一个人也没有了!
拉妮呢?
要知道我和她有一根无形的绳索相连啊!
“拉妮!”我大叫。
“啊——”我要哭了!
突然,我觉得拥挤在我们周围的青草不见了,阳光刺眼,山了,水了,我都不熟悉了:山很高,看不到顶,奇形怪状,非常好看;河里的水呢,浪起得高,而且在空中停留的时间长,仿佛浪是活的动物一样。
这是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场面。
也许是二层天。
但是拉妮和贺花不在我身边,我很懊恼。
一阵风吹来,山也塌了,水也从河里溢出来,一齐涌向我。水把我推到山坡上,塌方的山正好就压住我。
我的身体不能动弹。
一个女人出现了,我又吃了一惊:单于的女儿姬云。
“这都是怎么回事?”我问她。
“你在二层天里。”姬女笑笑。“你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吧?”
“我是怎么上来的?”我不解。
“你脸上已经有两道波纹,你已经有能力上二层天了。”姬女一动不动打量着我,好象刚认识我似的。
“你是怎么上来的?”我奇怪地问。“你脸上没有有两道波纹啊!”
她的脸白净漂亮,要是能有道波纹,一定很丑。
“难道你忘了:要是我不上二层天,就被你们害死了!”姬云并没有生气。“——是爸爸带我上来的呀!”
“可是,拉妮怎么没有上来呢?我怎么没有带她上来呢?”我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