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虑地说:“为什么?”
“因为他们现在的婚姻都不如意,他们已经知道,网上情是靠不住的。”
她突然胆怯起来,不敢正视晓飞,生怕暴露了自己的心虚。
我就是小说中的那个女主角呢?”
“如果他一笑:“不可能的!你不是那种人。”
“我是哪种人?”
“安分守己、知足常乐,跟我一样。”他说。
想入非她愧疚地低下头,细若蚊吟地说:“我也有非的时候。”
他不在乎地哈哈大笑。
霎时,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怎么了?”他问。
她无语地扑进他的怀中,眼泪扑簌簌地流淌。
他一愣,继而接受她这种方式,静静地拥着她,胸前湿了一大片。
“晓飞,我想要个孩子。”她哽咽道。
“你不是说晚几年再要吗?”
“听了这个故事,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
“如果那对夫妻有孩子,他们就会破镜重圆了,因为孩子要见妈妈也要见爸爸。”
“想不到这个故事对你感触至深。看来作家也不全是骗稿费的,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也不是浪得虚名。”他激动不已地帮她擦着眼泪,“我太高兴了,你再哭,我也跟着热泪盈眶了,我要当爸爸了,啊!啊!”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涌上她心头,她唏嘘不已地望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俩人晨别之后,又匆匆去上班。
快中午时,蒋娴突然接到了陆游的电话,她心虚地朝周围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才小声说:“你怎么打到我办公室来了?”
“你的手机总是关着。”
“我现在就开机,你再打来。”她挂了办公室的电话,连忙把手机打开。
“我想见你,很想。”他说。
她走到楼口拐弯的偏僻处:“这段时间不行,我有点忙。”
“你在搪塞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今晨其实她只是听了一个故事而已,但心中似乎已有触动了。
“我这段时间真的走不开,我们以后再约时间。”她关了手机,又回到了办公室。
她对他还是眷念如故,但以往的那种热情似乎消失了。
难道她是瞬息万变的女人?她坐在办公室里,回忆着她与陆游的种种,而这种回忆不时被她与晓飞的生活片段扰乱。
她想起了他们的初恋,甚至想起了他们的初夜。他的笨拙、紧张、慌乱;她的羞涩、胆怯、不安。这一切,都恍若隔世地浮现出来,哦,那些两小无猜的天真,那些青梅竹马的情怀,也没有再打电话一星期了,陆游没有给她发过来。
她也在沉默中思考着。
陆游突然来厦门了,蒋娴见到他时,他满脸胡碴,头发凌乱,一副憔悴潦倒的模样,以往的风趣幽默、潇洒倜傥完全不复存在了。他坐在宾馆的房间里,两手插在头发里,低着头一言不发。
“啊,你怎么了?生意失败了?你说话呀!”她急切地问。
爱情失败了。”他黯然神伤地抬头看着她:“是她的心猛然收缩了一下,原来他是为了她!
她慌忙道:“你别,别胡思乱想。”
“男人的心是最敏感的,你别安慰我。”
她曾想在适当的时候把事情了结,可眼前的他,实在令她不忍。
“我只是觉得,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其实我们这种关系,好像有悖常理,也有点自欺欺人。”
他怒目圆睁,继而又怪异地哈哈大笑,神态痴狂。
她吓了一跳,男人失恋比女人还凄苦,她心中隐隐后悔,这都是网络惹的祸!
“别这样,别这样,我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谈。”她说。
他心力交瘁地苦笑:“谈什么?谈分手?”
她无言以对,心里似乎更沉重了。
“酒店的餐厅不错,环境很清静。”
他显得很恼火:“真是最后的晚餐,要去清静的餐厅?”
“那我们就去一个人多热闹的餐厅。”她连忙改口。
他们来到一家热闹的餐厅,里面宾客满座,场面显得很嘈杂。
他们相对而坐,但却少言寡语。
“其实,我早预料到有这一天,但不知它来得这样快。”
他说。
“别这样讲,其实我也举棋不定。也许我们应该换个角度,友情才能地久天长。”
“你在哄小孩?”他自嘲地摇摇头,“哀莫大于心死,你已经变了。”
餐厅的热闹有增无减,而他们已不能谈笑风生,他闷闷地喝啤酒,她更是食不知味。
晚餐勉强结束了,她陪他一起回酒店。
他垂头丧气地来到酒店大厅,要进电梯时,他突然说:“我的包呢?”
“你带包了吗?”
“带了,就是以前你看见过的那个,黑色的。”
那只黑色的手袋,是他随身携带的,是意大利名牌,皮质好、款式新,她的印象很深。也许今天心情太糟了,她竟没有留意。
“可能忘到餐厅里了,我们快回去找。”她说。
她拉着他上了一辆的士,飞快地来到餐厅,原来那张座位上一无所有。她又去问了服务员,服务员抱歉地说:“可能遇到顺手牵羊的了。对了,里面的东西贵重吗?”
他不在乎地一笑:“也没什么,有一些现金,还有两张信用卡,上面有一百多万美金。”
“啊!”服务员一咋舌。
“那还不去挂失。”她拉着他出了餐厅,急忙朝银行方向走去。
他甩开她:“不用去银行,我打个电话给公司,有人会替我办理。”
他拿出手机,给公司的人交代了几句。
“另外,叫财务开一张现金支票,明日立即送到厦门。
什么,明天没有飞厦门的航班?算了,算了,再说吧。”他“叭”地一声关了手机。
“走吧,我们回酒店。”他对她说。
她犹豫地站着。
“你该不是嫌弃我现在是个穷光蛋吧?”他揶揄地说。
“不不。其实怪我,要不是你心情糟,可能这个包就不会丢了。”
他无所谓地笑笑:“包丢了,但钱还是丢不了的,只是有少许的不方便而已。”
“我这里还有一些钱,你先拿去。”
”他欲“放心,我身上还有一些钱,够用了。不过言又止,“算了,你也帮不上忙。”
“什么事?”她问。
他无奈地摇摇头,自顾朝前走去。
她追上去:“你说呀,也许我可以帮忙的。”
“我这次来厦门,除了来看看你,还要给一个台湾客商下定金。这批货很抢手,如果不按时给付,可能这笔生意就吹了。他要现金,而且明天就要,我现在叫公司的人送钱过来,也来不及了,算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他的神情焦灼而无奈,这是为情所困,而非为钱所扰。
她突然对他歉疚起来,情非得已,而钱却可以相借。
她突然记起有一张开好的现金支票,金额三十万,她明天要送去服装厂,如果推迟两三天,应该不会有大碍妨。
“也许我可以……”她说。
他拍拍她的肩膀:“有心了,算我没错爱你。不过,你是帮不了我的。”
她问。“要多少定金他怀疑地望着她,没有吱声。
“三十万,够了吗?”
“你哪来的钱?”
“是公司的。”
“不不不,这不行,挪用公款可是一个重罪,我不能害你。”他义正辞严地她一笑:“那你就一直留在厦门,给我当人质。”
“当然了,我一定要把钱还给你再离开。”
“这不就行了。”
他激动地把手腕上的劳力士摘下来:“这表也值十来万,拿着,我心里踏实些。”
“我不是典当行。”她又帮他戴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陆游在银行门口等候蒋娴,正当他左顾右盼之时,她已经匆匆赶来。
对不起,路上塞车。支票在这里,你拿去。”
他接过支票,正欲进去,突然又站住了。
“快去呀,人多就要排队了。”她催促道。
“你不怕我是个骗子?”他问。
“废话。扣着你这个大人质,我才不怕呢。”
他们进去把支票兑现,三十万,装在黑色的塑料袋里,显得沉甸甸的。
走出银行,她说:“别耽搁了,你快去交定金吧,我们中午再见。”
她匆匆转身,他突然把她拉住:“等等。嗯,昨晚我与台商通了电话,他通融了一下,说只要十万就行,反正是定金嘛,只是代表一种诚意。”
他说着便把二十万装进另一个袋中,然后塞给她,迅速离去。
她懵懂地拎着袋,恍然如梦。
中午时分,她如约到酒店找他,可是他已杳无踪影总台说他早上就退房了。
她打他的手机,手机里传来电脑小姐的声音:“对不起,你拨叫的用户已取消。”
大事不妙,她突然眼冒金星,看不清周围。
她哆哆嗦嗦地朝前跑去,似乎想追赶什么,但一切无济于事,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令她茫然无措。
她拿出手机,给林心语打了电话。
林心语匆匆赶到,见她面如死灰地定在银行门口。
她结结巴巴地把事情大致讲了,林心语一跺脚:“你被骗了!还不快去报案?”
希望的最后一丝火星瞬时熄灭了,她嘴角抽搐了一下,突然晕厥在地。
林心语连忙掐掐她的人中,使她渐渐地舒缓过来。
公安局里。
公安人员在做笔录:“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面貌特征、身高、年龄蒋娴浑身发颤,低低地呜咽着。
“他叫陆游。”林心语说。
“陆游?”做笔录的人停下笔。
“南宋诗人,死了快一千年了。”旁边有人戏谑道。
“难怪这名字熟。”
蒋娴抽泣着:“他,他是叫陆游。”
公安人员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做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