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反正就难得一个好天气。
易泽寻到他们宿舍几位哥们,然后把他的所思所想详细的跟哥几个都一一说了个遍。几人在经过一番并不激烈的争论后很快便确定了方案,然后一一分工下去。几人各自行动,大家表现的都很卖力。当然,前提条件是无论成功与否易泽都要请哥几个大餐一顿。
半小时后,易泽率领众人来到餐厅西施所住的宿舍楼下。众人手忙脚乱后在宿舍门口用矿泉水瓶子摆出了一个大大的“Love”字样,那些矿泉水瓶子的标签全被易泽和他的小伙伴撕了下来。瓶子失去标签的遮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如同雨后被清洗透亮的水晶石,耀眼的阳光倾洒在上面,夺人眼眸。
众人都兴奋不已,尤其是急的抓耳挠腮的易泽。女生宿舍楼下人员越聚越多,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看一场求爱典礼。众人都议论纷纷,尤其是在场的女同学们,全羡慕的张大着嘴巴。
这时从人群中挤进来一位全身牛仔衣的男生,如果这哥们儿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去掉再带上一顶牛仔帽的话在场的所有人肯定认为他真是一位牛仔,而且还是西班牙斗牛的那种。
这哥们虽不是原产于西班牙,但他的那与生俱来追求妹子的勇气果真和西班牙斗牛士一样,英勇无比。
牛仔男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场地中央,站在用矿泉水瓶子摆的矩形“Love”前。牛仔男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气定神闲的抚了抚眼镜,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衣装,把头向上扬起四十五度角,双手成喇叭状立于嘴前。牛仔男定了定神对着女生宿舍楼上大喝一声“夏小薇我爱你,你愿意跟我一生一世吗?!”
在场的人全张大了嘴巴一脸期待的看着楼上,易泽心头更是小鹿乱撞,他如今还不明白这哥们今天这是在接着他的势来成就自己的。
“去死吧你,鬼才要跟你一生一世。”大约过了十几秒钟的时间,楼上传来一女子的清脆声音。伴随声音而下的是一盆不知名的液体,或者说是知名液体但不知里面涮洗过什么。
牛仔男瞬间被淋了个通透,落汤鸡似得转身走到易泽面前站定,然后特诚恳的深鞠一躬,深表歉疚的说:“冒昧借用你的创意,请原谅。”
易泽恍然,原来这小子是来借花献佛的,活该被浇水。
看到牛仔男如此狼狈,易泽心里就更加忐忑不安了,她不知道那位跟他关系已经很铁了的餐厅西施会怎样对待他。他倒是不怕自己会像牛仔男一样被洗脚水淋得满身都是,以易泽对餐厅西施的了解,如果那美女发怒了,从楼上飞下来的不是菜刀也会是桌椅板凳。到时候自己就不是落汤鸡了而是拔毛鸡。
“那个…那谁…小静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易泽鼓足勇气朝女生宿舍楼大喊了一声,他周边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向后撤了撤,生怕易泽也会像牛仔男一样被淋成落汤鸡。
易泽和周围所有在场看热闹的同学都特期待的站在原地等了三分钟,楼上仍旧一点动静也没有。全场同学开始骚动,议论纷纷。易泽也十分纳闷,心想自己是看着餐厅西施进了宿舍的,难道她正倒在床上闷头大睡?
“餐厅西施你愿意做我易泽的女朋友吗?”满脸疑惑的易泽又喊了一遍,他周围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又向后撤了撤,他们认为现在楼上的人一定在准备锅碗瓢盆,然后她们会在同一时间向楼下的易泽砸来。
宿舍楼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此时已经有许多不明真相的女同学从窗户探出脑袋来看热闹。人越聚越多,面对毫无回应的宿舍楼易泽有些扛不住了。他定了定神又大叫道:“小静我爱你。”
“知道啦,知道啦,站在这里乱吼,你脸皮怎么这么厚。”从宿舍楼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甜美的埋怨声。
站在用矿泉水瓶摆的Love字样前面的易泽猛然低下头,站在易泽周围正向上仰着脖子四处张望的同学们也整齐划一的全低下了仰的有些发酸了的脖子,众人把目光齐刷刷地全投向了声音的发源地。那动作整齐划一的如同国庆节天安门大门口的仪仗队,只可惜他们的服装太不专业,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的都有。
“小静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易泽看着宿舍楼门口的女生无比激动的说。那激动程度如同饥肠辘辘的饿狼看见一只掉队的羊羔一样,只要奋力扑上前去定会饱餐一顿。
“如果我不出现你是不是就这么一直站在这里喊下去了?”餐厅西施目光凶煞的看着两眼放光的易泽。
“喊道你做我女朋友为止。”易泽语气斩钉截铁。
“好吧,我答应你。”餐厅西施一脸平静,好像这事跟她没任何关系似得。又好比说就像某人借了她铅笔橡皮一样,这在她眼里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根本触动不到内心那根激动的神经。
餐厅西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像是来看热闹的甲乙丙丁。易泽激动地像个触电的芭蕾舞演员,不顾一切的跑上前去抱住餐厅西施,略带质疑的问道:“你咋没一点反应呢?”
很快餐厅西施就以实际行动告诉了易泽为什么她一脸平静,餐厅西施抱住易泽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全向易泽新买的衬衫上招呼,餐厅西施如同受了超大冤屈的孩子见到了为她做主的母亲。
他们周围的人却恰好和餐厅西施相反,包括易泽在内。四周围观的同学们以热烈的掌声证明他们有多么替易泽求爱成功而高兴。
易泽的成功案例成为了后人仿效的一个很好的楷模,后来女生宿舍门口隔三差五的就有人举行隆重的求爱场面。当然并非每一位激动人心的场景都会催人泪下的,有人欢喜有人愁,大家各有千秋。
………
易泽仿佛被我的话触动了心中某个心弦,眼睛有些红润,不自然的用手摸了摸鼻子。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记得小时候易泽打碎了老爸最喜欢的茶杯。老妈在审问他的时候易泽也是用同样的方式摸了摸鼻子,然后就开始涛涛不绝的讲述起了他与那个被打碎了的杯子如何如何没有关系的故事。
他的这个毛病后来被老妈注意到了,只要易泽一撒谎,一定摸鼻子。也就是说只要遇见可以撒谎的事情易泽肯定不知不觉去摸摸鼻子,然后他的大脑就启动了他编故事的功能。好像他的鼻子是大脑模式转换器的开关按钮,而且还是触摸屏的。后来易泽摸鼻子次数多了慢慢就变得非常上手了,不论撒不撒谎他都会抬手摸摸鼻子。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易泽撒谎的前兆;熟悉他的人更知道,易泽再被什么事情触及到软肋的时候也会摸摸鼻子。他的鼻子好像是万能的解码器,离开它后易泽的大脑就会停止运转一样。
“哥,今天你怎么有空来家里了?西餐厅生意还好么?”我伸个懒腰起身倒了杯水,然后又坐回沙发上。
“这也是我家耶,有空闲时间就回来呗。刚才我去了零点一趟,感觉你小子经营的还不错,有长进哈。”易泽伸手一把抢过我刚刚为自己到的水,大咧咧坐在我侧面的沙发上。
“那当然,我跟爷爷学了那么长时间,管理一个咖啡店还是不在话下的啦。”我夸张的拍拍胸脯,大气都不带喘的,吹牛一直是我的强项。更何况零点现在确实还不错,至少还有盈余,不至于亏得血本无归。
“你是不是让你同学搬到家里来住了?”易泽对于我的夸张表演看都没看一眼,眼皮耷拉的喝了口水,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面容询问我道。
“我说你怎么突然跑家里来了,原来是为这事儿。可是你消息也真够快的哈,我这前脚刚办的事儿你后脚进门就知道了。你在我身边安插眼线了,还是你派人在监视我?”我瞪大双眼的看着丝条慢理喝水的易泽,带着一种质问犯人的语调。
“是不是有一位女孩名叫冉静?”易泽放下手中的水杯,两眼有些放光的看着我。
看到易泽这幅嘴脸,我挑了挑眉毛,感觉这事儿不简单。原本我还以为易泽会责怪我为什么私自让别人住到家里来呢,没想到这小子不但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反倒有些莫名的兴奋。他这种表情就是在西餐厅开业的时候也没出现过。
“冉静是我班主任,你认识她?”我试探性的问道。
“她是不是经常去零点吃霸王餐?”易泽对于我提出的问题不理不睬,继续询问着他心中的疑惑。
我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好像我是一位智者,面前的易泽是一位在凡世受苦受难的凡人。他历经艰辛来到我门下,然后又让我以闭门不见客理由轰了出去,再然后这位凡人在我家大门口跪了三天三夜,我善心大发,在他奄奄一息之时救了他的小命。他醒来后仍然不思悔改,继续询问着他的疑惑,我掐着几缕胡须故作深沉,一一帮他解答,感激的他痛哭流涕。然后他在似乎明白了什么的时候被我送下山去,他依然感激涕零,我依然闭门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