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过水留痕,碧波江面荡着层层涟漪,就着日光泛起粼粼微光。草木初绿,两岸高山,团团簇簇的缀着翠绿,充满了诗情画意。
今日是行水路的第五日。
微风暖阳中,千羽勋正在船头专心致志的练剑。
涅鸢软剑出手,剑势快如电,剑气闪如虹,凌厉带风,一招一式狠厉无比。
稍远的地方,围了一群的婢子男仆们在观剑。男的一脸崇拜,女的一脸仰慕,各种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诶!众皇子中就属三皇子最是温文尔雅,优雅高贵了。”
此话一出,即时附和声一片,“就是!就是!像三皇子这样文韬武略俱通的人简直天下少有!”
不知是谁又狗腿的接了一句,“哪是天下少有,根本就是天下无双!”惹得一众婢女面上均闪着红晕,完全沉醉在了她们家主子的刀光剑影中。
这时,若初啃着个红彤彤的果子出了房,见得船头处围着一堆人,正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什么,看着就觉得热闹。
她这个好奇心重的主自然不会错过这种时刻,待她走近,一眼便看到了白衣翩翩,风流倜傥的千羽勋在舞剑。
若初“哎”了一声,轻摇着头,暗道:“这些个王爷皇子,一天不耍酷,不卖萌就跟会死样!”
尤其眼前这个更是如此,瞧把人家小姑娘迷得都找不着北了。
她撅着嘴,眼珠嘀溜一转,然后坏坏一笑,走得离千羽勋更近些,猛的将手中啃了一半的果子朝他砸了过去。
身后有婢女吓得“啊”的尖叫出声,并伴着几人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果子优雅的划着抛物线,果断的吻上他雪白的长袍,留下一片红红的果唇印后咕噜咕噜的滚了远去。
所有人的眼光“唰唰”的齐齐望向罪魁祸首……
“啊……”这下轮到若初倒抽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么爱耍帅的人怎么不躲开了……”
突然,有个声音在身后小声嘀咕:“诶呀!三皇子最爱干净了!”
若初耳尖听见了,顾不上再抽一口冷气,蹑手蹑脚的转了身打算开溜。
还没走几步,就见千羽勋半眯着他那双丹凤眼,气势汹汹的劫了她的道。
“怎么,想溜?干了坏事就想溜?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若初瞪大眼装无辜,道:“没关系!没门有窗也行!”
“窗也没有!”
“没窗?那缝也可以!”
云沧不理她的插科打诨,冲一旁的婢女道:“去准备盆水来!”
不一会儿,就有人端了一木盆的水放在了若初面前。
“哼哼!衣服是你弄脏的,你就负责把它洗干净吧!”边说边解起了外裳。
这小妞最近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天天跟他抬杠,刚才他就是故意不躲的,不趁机给她点苦头吃吃,等带回宫里,绝对会惹事。他最烦收拾麻烦事了,这小妞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丢了,不行,他派去的口信肯定是到了,估计安岑熙都在来的路上了,他一到肯定会管自己要人。不丢吧……自从这次再见,他就觉得她性子像变了一个人,胆子比以前大多了。竟处处跟自己作对,一问她为什么这样,绝对就是那句:“我求你带我来的?”
千羽勋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只希望安岑熙快点到,好把这个祸害给领走。
若初看了眼塞到自己手中的衣物,又一把塞回了他的手中,直言道:“不能洗,不能洗,我只能给我夫君浆洗衣衫,我要是给你洗了,那他知道了,那还不认为我红杏出墙了啊!”
千羽勋一瞪眼,挑眉道:“红杏?就你这样,挺多算一毛桃子,还出墙了,谁稀罕呀!”
“毛桃子”三字一出,周围众人猛憋笑。
敢说她是小毛桃,她真是人人垂涎三尺的红杏好不好,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虽说人矮了点,胸小了点,那她至少也是娇小可人好不好!
她望着千羽勋咬牙切齿,脱口而出道:“你丫的才是毛桃子,你全家都是毛桃子!”
这一嗓子喊得众人再也憋不住笑,一个个的都笑翻了。
千羽勋淡淡的瞥过众人一眼,众人知趣的收了笑,作鸟兽散,该干嘛干嘛去了。
虽说刚才他脸面有些挂不住,但这会仍是一副高风亮节的样子,举着衣袍送到她面前,悠然道:“赶紧吧!你那夫君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都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他找你来。依我看八成是不要你了,所以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你就赶紧洗吧!”他拿着衣服的手又往若初面前送了送。
“哼!”若初气呼呼的一把拽过千羽勋手中的衣服掼在地上,转了身跑回了房。她才不相信云沧会不要自己,他可是对自己很好很好,他才不会是什么负心汉,这个千羽勋就知道胡说八道。
回了房,她将自己仰面抛在床上,眼泪竟开始毫无征兆的往外流,她伸手捂住双眼,眼泪却哗哗从指缝溜过。
她明明很相信云沧不会不要自己,那为何还会如此伤心,心中好像横亘着一根软刺,忽然就隐隐作痛起来,而这样的痛感又似曾熟悉。
千羽勋看着落在地上的衣裳,轻轻蹙着俊眉。恰巧一阵江风吹过,他的身子微不可的抖了一下,仅着一身单薄的中衣,在这早春季节真是有些冷了,他该去添了外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