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初秋的天气还真的有些凄凉呢,不只是这天气凉了许多,就连她宣云婷的心,好似也凉了一截儿,现在的心情,该怎么去形容好呢,要用什么词汇才能诠释,她此刻的那心如刀绞的,莫名情绪?
那日她起了个大早,本想将前夜做好的绣包,送去娘亲的屋子,让娘亲指点一二,可是当她走到门口时,却听见爹爹的声音从屋中传来,她的步子顿了顿,在原地踌躇了许久,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从屋内传出一阵让她哭笑不得的谈话。
秋天的天气清冷萧索,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使人想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这秋季澄清的天,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强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动着,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门前原本葱郁的草儿也换了黄色的衣裳,在风中时时摇曳着,那红似火的枫叶,好似波动着的红水,而衰黄了的叶片,却给四周的景物着上了凋敝的颜色。
她呆呆的站在门口,手中捏着的绣包,应为她那越来越大的力气,捏的有些变了形状,那绣包上的两只在湖中嬉戏的鸳鸯,此时看来分外刺目,她长吸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推开门进去,她不敢进去,也无法再站在这里,偷听爹娘的谈话。
她怕,她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忍不住心底的怒火,会无法继续保持冷静,会不顾一切的闯进屋去,大声斥责爹娘,她不能那样做,也不能那样无礼,所以她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忍耐,装作不知不觉,忍住心底的层层疑惑,不去质问,或许这就是对爹娘所敬的最后一点孝道了吧。
同一时刻,沧涴正为刚刚起身的宣婷晚,细心的梳着她的那如墨般柔顺的三千青丝,她坐在铜镜前,他站在她身后,执着一把檀木梳,由上之下,动作轻柔的为她顺着那有些凌乱地发。
他看着镜中,双眼蒙着白布的她的脸,突觉心口阵痛,他放下手中的木梳,从台上拿起一支发簪,绾起她的发,继而声量极小的说道:“以后可不许在乱吃东西了,知道吗,你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得好好调养才行,若你在这样不懂得爱惜,你这身子可是会垮掉的。”
听闻沧涴此言,我不悦的努了努嘴:“我一向很注意的,不过沧涴,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变的这般啰嗦啊,我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不都是你在为我打理准备嘛?有你在我身边,我这身子怎么会垮掉呢?”
“如果以后我不在了呢?你该怎么办?”沧涴的声音很轻,但听在我耳里,却让我的心房,为之轻颤了一番。
我咬了咬下唇,不解的偏头问道:“你是不是有事要出去啊,要去哪里?何时回来?”
面对宣婷晚的质问,沧涴只是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的面颊,一时之间,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他微微蹙眉,想了想方展颜笑道:“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应为有很多事要做,可能会去好久好久,所以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耍小性子不吃饭了,知道吗?”
“要去很远的地方啊,你要去的地方是哪啊,哪里漂不漂亮,好玩不?有没有好吃的东西?呃,好久是多久啊,会离开很长时间吗?”我抿着唇畔,小心翼翼的问向沧涴。
沧涴轻应了一声,遂而漠道:“那里……怎么说呢,我也没去过,不过我答应你,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然后带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给你好吗?你要乖乖地等着我,等着我来接你……”
我闻言,轻笑出声,随即应道:“嗯,我答应你,我一定乖乖地等你回来。”
这一刻的我,从未忆起,沧涴对我所说的这番话,听起来很是熟悉,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去哪里,更不明白,他口中所谓的好久是多久。
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看不见他眸中所显露的神色,抬起手,摸不到他那有力的肩膀,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到,唯一知道,唯一记住的,只有那句,“等着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