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儿。”一回府便听到田宓的呼唤声,“你到哪儿去了,真令人担心。”
“回二小姐,婧儿一早应大小姐的要求去泡茶了。”
“这我都听说了。大姐方才失魂落魄地跑到我这儿诉了半天苦,刚刚才回去的。”田宓一脸的无奈,“但是没见你跟着,我问大姐,她一脸茫然,也不知你去了哪里。”
哎,小白你可害苦我了,这该编什么借口好呢。
“大小姐爱慕公子小白的一片赤诚之心,可那小白却不领情,看着大小姐伤心欲绝的样子,婢子心有不忍,等大小姐走后,婢子又同他说了几句,本是想看看大小姐是否有机会,却未料小白断然拒绝,婢子一时气愤便同他争论了起来,因此耽误了些时间。”
“婧儿。”田宓探究的眼光令我心虚,“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
我叹气,果然逃不过她的眼睛。未料,她的下一句话更令我汗颜。
“不过,这个理由实在太不符合婧儿的性格了。”田宓眨眨眼调皮地一笑,“下次要编个好一些的。”
“呃。”我索性顾左右而言他,“二小姐是找婢子有什么事么?”
“你真是…。”田宓摇摇头,“我真是把你宠坏了,没事不能唤你么?你可知再过几日便是父亲的大寿了。”
我点头表示知道:“可是要婢子帮忙准备筹办寿宴?”先前悠闲惯了,并没把它当回事儿。
“这倒不用,只是…哎,婧儿,你可知为何丽姐姐这么伤心?”田宓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一半明眸,“她已经二十了,父亲想乘此机会为她选择良人,姐姐虽然脾气躁了些,但实则是个率真耿直的女子,她执意要寻个她喜爱的良人才误了多年,可是最终还是…。”想那田丽在这个时代还追求自由恋爱,也算是个人物了,可惜了。
“我也已经十八了,早是个大姑娘了,等姐姐出嫁,我也该许人了。”
“二小姐莫不是有心上人了?”看田宓这般语气,似是不愿啊。
“婧儿。”田宓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走到窗旁,寻了个位子坐下,眸底流露出让人心恸的哀伤,“有时,我很羡慕你,真的。”
“二小姐要是有心上人,为何不和田公言明呢?田公定不会强迫小姐的。”
“婧儿。大姐的事你也看到了,爱情就是这么残忍,你爱的人不爱你,而你又必须嫁给你不爱的人。”田宓的脸上露出不符合花季少女的沧桑和感慨。
“二小姐的心上人不爱二小姐?”我试探地问。
我不懂爱情,不能完全体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还记得班上一个爱吟诗的男生深情款款地说:“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我觉着这么矫情的话也能说得出口,冷冷地说了一句“那就告诉人家不就好了,直截了当,一干二净。”所有陶醉其中的女生们都以鄙夷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样。
不过,那时的我并没有读完泰戈尔的整首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这时的我并不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会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这些难言苦涩的情感。
鱼鸟之恋,千年悲痛。
“婧儿,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田宓别过头,目光落在窗外停书上的雀鸟,等再回头时,竟是笑容盈盈,扑哧一声,“婧儿总算是被我骗着了一次。”
我一愣。
“我才没有什么心上人呢。”柔荑抬起,掠去鬓旁垂下的青丝,“只是有些感慨罢了,父亲虽然宠我和姐姐,但是一旦碰上名利与权势,父亲怎么会由着我们的心呢。姐姐的事,作为局外人我看得清楚,即使公子小白也倾心于她,父亲怕也是不会答应的,丽姐姐身在局中,便只看见了小白的无情而已。”
是啊,只有田丽还困在情伤之中没有看清,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而婚姻却是两个家族的事啊。
“不过,方才我故作伤感想骗骗婧儿,婧儿居然真得相信了,这可是意外的收获呢。” 看着眼前这个颜如舜华,温柔似水的女子笑颜如花,我的心并未就此轻松下来,反而更加心神不宁。她真得是骗我的吗?
又或是如唐婉一般怕人寻问,咽泪装欢?她的那份爱是否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刻,还要无奈。
“这次父亲倒是放出话了,大寿之上他会邀请各国公子、有识之士,和贵族女子、名门闺秀。”
“名门闺秀?”
“哦,刚刚忘记提了,父亲这次也是下定决心要让我那放浪不羁的哥哥收心了。趁着这次也要给他选个夫人。”音调听不出起伏。
提到田昉我就来气,他居然给我下毒。我明明救了他,还恩将仇报。真想知道田昉得知这个消息是什么表情?
“婧儿。”田宓突然正色,“你对二哥到底什么感觉?你可否有一点喜欢他?”
啊?没想到田宓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她定是把我咬牙切齿的表情看作是嫉妒了。
“婧儿只是一个卑微地婢子,怎能配得上二公子?婧儿对二公子从未有非分之想。”
“婧儿,你先不必在意这门第之事,你且如实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何况若你与二哥真得情投意合,父亲大人应该也不会反对二哥收你入室的。”
“对二公子从来只有尊敬。”欲哭无泪,收我入室?恶寒…
“这样啊。也不知道二哥怎么想的。”田宓的声音越来越轻,表情也变得有些怪异,变得有些吞吞吐吐。
心里顿时生了不好的预感。
“婧姐姐!”倩儿的声音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