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准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最后会怎么处理?”
依照高炳志的俸禄,便是攒上个一百来年也断然积不了如此财富,但凡明眼人都知道,高炳志这些年定然没有少拿油水,以高炳志今时今日在朝廷之上的地位,虽说没人能够因此而治下他什么罪名,但是这风评自然要因此被败个一干二净。
“这列禁卫可是隶属于庞术麾下?”
青衣点头应是,“人多口杂,想必明日一早,这件事便会传遍整个京城。”
听了青衣这一推测,楚临风不由轻笑着提了提自己的嘴角,“我倒真是低估了高远。”高远那温吞性子,楚临风本以为他属于厚积薄发型的人,再怎么说,也得等上些日子,可是这两日一来,高远的所作所为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步准听了楚临风这句感概,不由在桌上轻敲了两下,“我以前听了不少这样的说法,它规劝所有民众,千万不要惹恼了那些不易生气的人,因为这些人一旦跟你较上了真,会比恶人更加可怖。”
“小丫头倒是懂得不少。”楚临风笑着在步准头上点了点,然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趁着这当口,我倒也正好做些我要做得事情。”
青衣一直跟在楚临风的身边,他的那些想法,青衣自然是明白的,“你说得是慈宁宫的那位?”
楚临风笑了笑,然后看向步准道:“一会儿吃了东西不要立马就睡,今晚我不一定回来,自个儿乖一点。”直到他得到了步准的点头应和,楚临风这才和青衣一道转身离开了厢房。
步准在两人的只言片语里,并不能得到什么有关于他们计划的信息,再者说,她那脑子一遇着复杂的问题便想着规避。因此要不了多少时间,等知秋将甜点端了上来的时候,步准便把脑子里轮番滚动的想法全都剔除了出去,转而安安分分的吃着自己盘里可口的吃食。
因为步准也明白,最慢不过两天,她便能够得到这一些问题的答案。
这曲折的一天总算落了帷幕,而等待众人的是,又是新的一番云雨。不出青衣的所料,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第二日一早,关于高炳志府内藏有巨款的消息,便迅速席卷了整个京城,也不知道为何,关于此类的事情,向来最容易激起百姓的愤慨,在他们的心里,贪赃总比枉法要恶劣上一个梯度,因此,这一日,关于贬斥高炳志的话倒是多了不少。
虽说在朝堂上碍于身份,没有人能够这般指摘高炳志,但是从早朝中压抑的气氛,也能看出一二对高炳志的不满。且不说高炳志还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物,眼下被这么多人戳着脊梁骨辱骂,换做是谁,都不一定能够坦然的将一切纳入自己的承载范围。
匆匆下了早朝回到高家的高炳志,再也没有收敛自己的怒火,将桌上的杯盏一扫而落的同时,大声斥骂道:“好,好一个庞术!”
那列禁卫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生在府上走水的时候出现,这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高炳志不傻,自然明白这其中定然有庞术的手笔!他双手插在腰间,在书房里来回踱了两步,“调查清楚是谁放得火?”天干物燥,本就容易燃上,更何况还是有人蓄意为之,因此等高炳志等人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旺得容不得人通过。
侍卫弯下身,“属下看过了出入府内的名册,昨夜并没有可疑人员进出,而府上的侍卫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因此属下推测,应该是府里的人所为。”
高炳志顺着侍卫所说的话,稍稍思虑了一番,“好好查查那日当值的人。”
侍卫将此事应下后离开,高炳志一人站于窗前,望着外头的明月,思虑着如何挽回自个儿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名声……
而在高炳志为这件事犯难的同时,楚临风在青衣的随同之下入了宫,他目标明确地直奔了慈宁宫,不止是楚临风想要和高太后商量些事,便是高太后,对于楚临风的造访也欢迎之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关于前朝的事情高太后自然有所听说,但是到底是身陷深宫,有些事探查起来总没有楚临风方便,因此这会儿,高太后一遇着楚临风便询问起了这档子问题。
楚临风不欲将这件事隐瞒,他坦言说出了高远以及高炳志的龃龉,并告诉高太后,眼下是她掌权的最好时机,随着楚临风的话音落下,高太后心腔的跳动都加快了不少,她后来顶着高炳志给她的压力,保下了步准,为的不就是楚临风这一番话。
她深吸了两口气,而后在位置上坐下,“我该怎么做?”
“摄政王份位再尊贵,总还得卖母后你一二个位置,明日早朝,母后大可借由此事提出垂帘听政,届时群臣振臂一呼,此事便可如此拍案定下。”高太后若是想要当所谓的女皇,这头一件事,便是要从幕后转到堂前,眼下干涉政务最好的办法不过与此。
“他会同意?”高太后皱起了眉,依照高炳志的性子,若是自个儿公然站出来分了他的权,怕是不会善了此时。
楚临风宽抚的点了点头,“高炳志需要一件事分去众人的注意力,而庞术等人也乐意看到你分了他的权,这个时候上位,众望所归。”古来有训,后宫不得干政,高太后此举无疑会招致外界不少骂名,分去了外界放在高炳志身上的一半目光,对于不知道高太后心思的高炳志而言,他没有道理会拒绝这样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