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借着还未暗下来的天光,陈妙音拿着一个本子边写边嘟囔。
“程洁的舞不错,就是显得胳膊太粗了,要换一个收腰一点的舞衣了。”
“这个姑娘击扬琴时总低着头不自信,做个鲜艳些的演出服吧。”
……
陈妙音在纸上记下入选的人的名字,墨儿在一旁给她温茶。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肢体,看着墨儿垂眸认真的样子道:“疾风刚刚来说什么了么。”
墨儿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又拿了布擦了擦茶壶。轻笑道:“小姐原是看到了,疾风为了不打扰你还特意走了窗子呢。”
陈妙音忍不住咧嘴笑起来,从窗子进来个人谁会看不到啊……她可是正对着窗户呐。
“疾风来捎王爷的口信,说是碰巧看到了黄润之和庆流年进了九天阙,让小姐您提防着点。我看小姐您的神色是早就看出来的,就没再多话跟您说了。”
陈妙音打了个哈欠悠悠道:“她俩以为自己变了个脸,不过就是妆浓了一些罢。真当我们都看不出。”
墨儿垂着头静静地候在一边。
陈妙音望了一下窗外还有洒满了阳光的街道,敛了眉眼想了一下。
“跟去三楼吧。”
因为三楼是核心地带且变动不大,所以陈妙音最先整修的就是三层。
计划中三层是更衣室和办公室。
更衣室占了整个三层三分之二的空间,其中比较大的是有一个单另的衣柜,里面计划着要放所有人演出的衣服。其余的地方就分成了一个个小隔间,一共设了十九个,可轮流使用。剩下的墙壁上除了摆放一些艺术品之外,更是放置了一面超级大的镜子。
剩下三分之一的空余就是办公室了。
陈妙音坐在她定制的旋转椅子上惬意地眯了眯眼。
阳光透过玻璃窗温和地照在她柔和的眉眼上,精致的五官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墨儿正痴痴地看着,轻染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小姐,那个姓王的匠人让我跟你说今天有些晚了明天再来继续装修呢。”
陈妙音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蛋皱了眉,扔了手炉过去:“让你去登记个信息,怎么把自己这幅样子。”
轻染嬉皮笑脸地接了手炉搓搓耳朵道:“这外面是真冷呐,我出去才一个半时辰,冷得要打颤了。”
墨儿递了杯热茶给她,接过透着冷意的披风挂在墙上。
“是小姐您多虑了吧,我都去看了,这些人给的信息都是对的,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轻染弓着身子趴在办公桌上啜着热茶喝,嘴里说着。
这些都是平民百姓没错,后面来的那两个怕是轻染也没料到。
想着又瞄了一眼窗外的景色,见着夕阳的余晖还在,让墨儿磨了墨伺候着纸笔。
“小姐这么着急,是要画簪子的图纸?”轻染喝了一口茶也来帮墨儿磨墨。
“今天不是收了人么,过几天装修好就要开业了,我得做些合身的衣服给她们,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轻染咧着嘴放好镇纸的石条笑道:“小姐是怕过几天再话就忘了人家的模样吧?”
陈妙音也不否认,浅笑着看着墨儿在一旁偷笑的样子狠狠地点了一下轻染的额头:“就你聪明。”
嬉笑了一会儿,墨儿轻染在一旁玩着翻红绳的游戏,陈妙音低头就画了起来。
有收腰的,有遮肉的。
有飘逸的,有垂坠的。
在天已经擦黑的时候,陈妙音终于画出来些雏形。
“就把图纸放在这儿么?”
轻染探着头看陈妙音将画收在柜子里不禁问道。
“除了你我三人外,再没人知道我今天画了图纸。不会丢的。”
陈妙音拉着两人出了门,见墨儿上了锁道:“今儿回去,我给你们炸肉丸子吃!犒劳一下你们。”
轻染蹦蹦跳跳地在一旁佯装不满道:“我今天忙了很久哎,要吃好多!”
陈妙音拉了墨儿道:“墨儿今天可费了脑子呢,要比你吃的多才行奥!”
轻染跳脚,瞪着眼睛向两人撒娇。
陈妙音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和各抱着一袋丸子的轻染墨儿进了芳华院。
这边欢乐地吃起了晚饭,那边黄润之知道被陈妙音戏弄了之后气的什么都吃不下。
“还说给我使了眼色,胡扯!我一直看着她怕她说漏嘴,她根本就没跟我说好吧?!”
黄润之恨恨地一胳膊挥掉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看着镜中已然卸了浓妆的清秀脸色狰狞成一副狠厉的样子:“一个两个都想看我出丑!哼,还杀一个人?她庆流年就适合在战场上杀人杀到死!”
黄润之咒骂着不过瘾,一巴掌把身边站着的瑟瑟发抖的小丫鬟扇倒在地。
“一个两个都是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
小丫头一个个连滚带爬地奔出去了,黄润之喘着粗气恨恨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陈妙音你敢欺辱我,就等着后悔吧!
不一会儿,从黄府后门溜出去一个黑色的身影。
闪过了几条街,伴着玻璃破碎的声音,黑影径直进了九天阙。
安巍庭一直暗中监督着九天阙的施工进程,因而晚上经过九天阙时特别透过玻璃窗观察了一下大厅。
他总觉得不安全,哪有店铺用玻璃做窗子的?大晚上的还能看到店里的情况。也只有陈妙音有这样大胆的想法了。
“什么声音?”
安巍庭听着“霍拉”一声,像是瓷器破碎的声音。眉头一皱,飞身就往发声的地方奔过去。
九天阙二层的玻璃窗已经被砸了一个大窟窿,安巍庭从窟窿里跃进去,就看到二楼舞台后的戏服和道具全部都被扯烂弄断了。
紧跟着上了楼,打眼就看见已经被拆毁了的锁子。这就是妙音所说的办公室?
安巍庭彭地推开门,一个黑衣人正红着眼睛撕扯着一厚沓纸。从殷出来的墨迹来看,纸上是有东西的。
“你是谁?!”
安巍庭一个勾手过去,那黑衣人慌忙将手中的碎片扬了起来。
纷飞的纸片挡住了视线,听得又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黑衣人飞身跃下楼,捂着左胳膊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