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优柔寡断的样子。”一个妖孽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含着热气,若即若离的响了起来,甜腻腻的跟含了块糖一样。
裴凌凌冷着脸把自己的耳朵往边上挪了挪,惊蛰这热乎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和她交好呢。
怎么这日子过得飞快,惊蛰的脸皮厚度也涨的飞快?
“还活着呢?不错。”
“别跟着凑这么近,热得慌。”裴凌凌推了推靠过来的东西,满脸嫌弃。
“就你事儿多,刚才怎么着,下不去手了?不忍心了?血都放一半了,哪里还有还回去的道理?不过,活人的血确实好吃,咂摸的有味道,吃起来比肉都要好上四五分。”惊蛰意犹未尽的说道。
听到这声音,裴凌凌本来心提着过了半日,这会儿才算是完全放下来了。
惊蛰能够这么精气神儿十足的怼他,应该是神智恢复得差不多了。
裴凌凌耳根子发麻,有些嫌恶的蹙眉,心里是又气又好笑,“那是你觉得好吃,我可半点儿没觉得美味。”
惊蛰嗤了一声不识人间瑰宝,人生定是无趣至极,一只手自来熟的搁在裴凌凌肩膀上,嘴里咂巴咂巴的还想着刚才的味道。
真是可惜了裴凌凌不喜欢杀人,他这主子跟的也不知道到底对还是不对。
“这才过了多久,看你这粘人的功夫就知道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你那日不是消损到原地消失了吗?应该比上一回还要严重的多吧,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我刚才就是掂量着你什么时候醒,才和裴如月说了三天为限。”裴凌凌不厌其烦的把惊蛰搭上来的手挪开,这家伙跟个牛皮糖一样。
惊蛰额角抽了抽,似笑非笑道,“确实严重的多,我当时都吐血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
他说话轻描淡写,似乎一点都不把险象环生的那天放在心上,只当是一粒沙子,过去便过去了。
裴凌凌笑嘻嘻道,“你这小身板看起来是瘦弱了点,但我信得过你,自己肯定能挺过来的。”
惊蛰心里闷了口血,本来等着的安慰和体贴都没有,憋屈的很。
他还准备着裴凌凌至少假模假样的问句身体怎么样了,再有点儿愧疚之心,好从她那里讨点儿活人血来呢,结果直接给堵回去了。
裴凌凌眼睛瞥都没往惊蛰这里瞥,正小心的瞧着院子里守夜班的下人,脚底步子走的飞快。
没一会就绕开了提着灯笼打哈欠的小丫鬟,连一丝风都没带起来,惊蛰像是身上带了追踪仪一样,总是能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见惊蛰一直闷闷不乐的,裴凌凌斜眼看了下他道,“那天你脸色确实是挺惨的,恢复的还挺快?”
“哪里是我恢复的快,是你借了我的力量之后杀的人多,鸣风箭把那些人的命都吸收走了,不过血的味道都不怎么好,十个才抵了一个鲜活的,但也聊胜于无了。”惊蛰字里行间透露着嫌弃和反胃。
裴凌凌夺了性命的人,他吃在嘴里血液都是冷冰冰的,难吃得很,但是他饿了很久,打打牙祭还是可以的。
这要是搁在以前,他再怎么也是个挑嘴的,不至于自降身价到这种地步。
惊蛰就算心里再怎么哼哼唧唧,面上也还是不表露出来分毫。
“你若是能抓一个活的来,就再好不过来了,到时候回报你的必定是千百倍的好处。”惊蛰舔了舔牙齿开口道。
一只袖子出现在裴凌凌的余光里,轻飘飘的搭着她的肩膀垂落下来,还带了种窑子里似有若无的香气,勾人的很。
“死的都没有,活的更免谈。”裴凌凌抬了抬眼皮子,懒洋洋的答道。
“呦!现在立场倒是见坚定得很,什么死的活的都不给我搞来,那时候是怎么做的?凡是进了山洞的蒙面人就没有一个是活下来的。”惊蛰一脸稀罕的看着她,袖口在胸前晃晃荡荡。
裴凌凌听着这话有些变味儿,蹙眉道,“那是事出有因。”
“你不是现在还信誓旦旦的说了不杀人的吗?还不是为了我放下尊严?”惊蛰可不管她的狡辩,自己颠倒黑白,说的冠冕堂皇,振振有词,甚至还不惜出卖自己的色相。
惊蛰磨了磨牙,想他还在江湖上闯荡的时候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想要什么都有人上赶着捧着送到他面前来,现在竟然还要为了让个姑娘家家松口而用上美人计,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但是他只能忍着。
“谁说是为了你?”裴凌凌一口气给他惊的都呛住了,忙捂着惊蛰的嘴巴,面的里面再冒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句子来,她听的心里惶恐。
惊蛰脖子一扭就从她手心里逃了,转眼间就换了个更靠近的位子贴着,笑声在她耳边低沉的响起,有磁性的声音轰的一声炸开,在裴凌凌脑壳儿里一阵又一阵的回响着。
见着惊蛰这幅欠揍的样子,裴凌凌眉头抽了抽,“你可千万搞清楚情况了,我这绝对不是为了你而杀人,是那些人已经一刀穿透了我的肩膀,我自卫才杀人的,而且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甚至都不算是活人,我杀了他们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解脱。”
她蓦地想起来那时还有个黑衣人主动往她的剑上撞,是不是对他们来说那种日子过的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唯一清醒的一刻竟然是为了求死。
她冷冷的一拳抵着笑意盈盈靠过来的惊蛰道,“至于其他的,除非是十恶不赦之人,要不然我是绝对不会草菅人命的。”
惊蛰古怪的看着她,“你不是想要报仇吗?难道不想变强吗?我们互惠互利不好吗?”
裴凌凌神色淡然,“我当然想要报仇,但是这个念头在心里很久了,我根本不急,我知道做什么能够达到目的,只要能够一步一步的完成,我便不想着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