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此时。
巴黎的深夜,正是B市的清晨。
秋天的天气凉爽而沁人心脾。树叶渐次从树上打着旋掉落下来。
祁宅。
楚寒初初睡醒,站在门口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她的肚子已经十分明显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格外喜欢肚子里的小生命,若是个女孩,那就十分好了,她喜欢女孩子,因为可以打扮她,给她买漂亮的小裙子。
但是,婆婆韩玲云和丈夫的意思,是生个儿子。
他们今天会去医院检查一下,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顺便做一做产检。
婆婆韩玲云也已经穿戴好了衣服和首饰,看到楚寒在门口站着发呆,她满脸堆笑地走了过去,说,“小寒呀,我们走吧。”
“嗯!”楚寒点了点头,随后,挽上了婆婆的胳膊,往门外走去。
她认为,她与婆婆的关系算是十分和谐了,但是,晚蝉看到婆婆的时候,眼神里总是流露出恐惧的模样来,楚寒觉得很是纳闷。
不再多想,她与婆婆一起出了门。
医院。
虽然B市的大医院是不许说出孩子的真实性别的,但是,大户人家肯定是个例外。而且,他们找的医生,必然是大医院最好的,也是他们最熟悉的。
“孩子很健康,”医生说,“在饮食方面多注意一些,可以适当地做一些户外运动。”
楚寒点了点头,说,“好。”
“那,医生,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啊?”韩玲云问道。
“男孩,”医生说,“恭喜您了。”
韩玲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收回了肚子里,她喃喃地说,“男孩好,男孩好啊……”
这样,楚寒并不是很高兴,她自然而然地说,“男孩女孩一样啊。”而且,她本身亦是女孩,亦可以撑起她老楚家的家业。
婆婆韩玲云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很严肃,他瞪了楚寒一眼,说,“男孩跟女孩怎么能一样!男孩子以后是要继承咱们祁家的家产的,女孩子,最终要嫁给别人,是别人家的人。”
楚寒表情愕然,她从未见过婆婆这副表情。
韩玲云发觉到自己对儿媳妇有些过分了,于是,又摆出一张笑脸,说,“诶呀,小寒,你不懂,在咱们这种大家庭里,男孩自然比女孩要吃香的多了。”
楚寒认为,婆婆的观点完全是扭曲的,不正常的,这种陈旧落后的观念,更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大门阀之中,这是不正常的。
楚寒微微一笑,并没有再多说话。
韩玲云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一眼,揽着楚寒便出了医院的门。“妈,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长林了,他去干什么了?我打他电话,根本打不通,这男人啊,一结婚,真是连家都不顾了!”
“男人嘛,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何况,长林还是这么大的一个集团的总监,咱们女人呢,应该大度,只有咱们安分守己,男人才能放心的在前线战斗,你说,是不是?”韩玲云自然维护自己的儿子。
这都什么歪理啊……
楚寒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她只敢轻微地撇撇嘴,懒得去跟婆婆斗嘴,“妈,等会儿,去趟超市吧,这段时间总是想吃酸的。”
“好好好。”韩玲云说道,只要能给她生出大胖孙子来,就算吃星星月亮,她也要给儿媳妇搞回家。
司机在医院对面等着她们二人,待到绿灯的时候,韩玲云搀扶着楚寒,过斑马线。
楚寒正想着,祁长林究竟去哪里了,怎么好几天都不回家,她才不信,他在公司里一待就是好几天的。
经过这段时间,她对祁长林的了解,已经很深了。
所以,以她的对祁长林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这么这么敬业,天天在公司待着。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从楚寒的背后闯过来两个打打闹闹的小孩,他们压根没有看到前面的人,两人你追我赶,其中一个小孩嘻嘻哈哈地撞上了楚寒。
由于楚寒和韩玲云两人都未曾在意,条件反射下,韩玲云松开了楚寒,楚寒的背部突然受到重击,身子向前扑倒,她的肚子朝地,脑袋直接碰在地面上,发出“嘭”的闷声。
就在那一瞬间,楚寒感到一股剧烈的痛感从她的肚子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的眉头颦在一起,紧紧闭着眼睛,她手上的青筋暴起,死死抠着地面。
“妈……”她小声而虚弱的叫道,“疼……”
韩玲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胆子都丢掉了半个,她的声音尖锐起来,“诶呀!这可怎么办啊!来人啊!救救命啊!!!”
随后,有鲜血,从楚寒的大腿间流了出来,流了满满的一地。
旁边的两个熊孩子也吓得不知所措,哭着闹着,回过头,去找妈妈。
韩玲云拖不动楚寒,只能生拉硬拽,路人冷漠,也没有人上前帮忙,遇到这种事情,大家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然而路灯,马上就要变换为红灯。韩玲云已经是急的焦头烂额,她知道,十有八九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她和祁长林所有的努力就要功亏一篑。
韩玲云气恼地往楚寒肚子上踢了一脚,她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账东西!废物!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要你干什么!你活该!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楚寒的肚子再一次受到重击,她痛得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迫切地需要氧气来维持生命,她自然也顾不上韩玲云的打骂,更还不了手。
“救……救我……”楚寒张了张嘴,发现,她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周围的人浓缩成一个个的小点,她的意识渐渐从脑海中抽离。
她的肚子,疼得就像是被人用一万根针扎一般。
她的婆婆韩玲云又猛地踹了她几脚,她插着腰破口大骂,“你死了算了!与其在这世上活得痛苦,你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红灯亮了。
车辆重新开始启动,车水马龙的路段,鸣笛声不断响起。
楚寒娇小的身躺在血泊上,简直是触目惊心。
距离她不足五十米远,便是医院,人心凉薄,无人上前帮忙。
韩玲云早已乘上司机开的车,潇洒离去。
楚寒的手指连抠地板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开始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时光,回想爸爸妈妈带她去游乐场玩,她吃了满满一嘴的冰激凌,粘得脸颊上到处都是。
她记得她上小学的时候,就有男孩子喜欢她,可是,高傲像个小天鹅一般的她,将那些小男生通通拒绝了。
她平安、幸福而任性的成长到现在,她本以为,人生赢家,就该是她这个样子的。
足够好的家世,绝美的皮囊,妖娆的身材,令人羡慕的结婚对象。
也许是命运嫉妒她活得太过滋润了吧,所以,才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强加给她太多的不幸。
先是中意的男子,祁长亭结婚。
再后来,她在小树林里被强暴。
之后,祁长林的出现,让她重新接受的肚子里的孩子。
而,如今,却又给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果真,是想折磨死她,是么?
就在回忆之中,楚寒的意识终于消失殆尽……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这是晚蝉和长亭在巴黎的最后一天了。
除了昨天惊心动魄的那件事情之外,晚蝉对于法国的印象几乎算是完美的。
她喜欢巴黎的蓝天白云,埃菲尔铁塔,和穿着鲜艳的游客。
但是,比起这里,她当然更喜欢B市。
她说,“长亭,我现在好想躺在咱们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一觉啊!”
“还没睡够吗?”长亭淡淡地说。
晚蝉轻轻地拍打了他一下,说,“对呀,对呀,没睡够。”
“是觉没睡够,还是其他的什么没睡够?”祁长亭一本正经地说。
晚蝉反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的脸噌的一下变红了,她说,“祁长亭!不要当着孩子的面瞎说!”
祁长亭默默地看了看距离他们前方十米远地方,跳得正欢,压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的北北,说,“好。”
晚蝉不再理会长亭,快走了几步,跟上北北,说,“北北,你走慢点,小妈拉着你。”
北北点了点头,说,“小妈,我肚子饿了。”
“你想吃什么?小妈带你去,好不好?”
“嗯!”北北点了点头。
晚蝉开始观察周围有什么好吃的,正在这个时候,晚蝉一晃眼,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祁长林?!
没想到,他也来法国了?
令晚蝉感到不满的是,他手边揽着一个身材婀娜多姿的金发女郎,这一幕更加证明了,那次,在咖啡厅,晚蝉看到的那个人,不会看走眼,正是祁长林。
当然,晚蝉身后的祁长亭亦看到了祁长林。
也许是祁长林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于是,他的视线也转了过来。
六目相对。
祁长林的手,并没有从金发女郎的腰上拿下来,而是揽着金发女郎,向他们走了过去。
“好巧,”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没想到,在异国他乡都能遇到。”
“祁长林,楚寒呢?”晚蝉气呼呼地说,亏楚寒一心想嫁给他,没想到这个负心的男人,竟然背着楚寒,在外面跟其他女人搞在一起。
“楚寒?”祁长林的唇角上挑,一脸轻松地说,“在家生孩子呢。”
“她在家辛苦的怀胎,你居然出国偷xing,你真不要脸!”晚蝉说道,在女人孕期出轨的男人最不能原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