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承认,这个社会,是有阶级的存在的。
他在食物链的高层,他接触的人,就是太奸诈,他们也会用举止优雅的表面,掩藏住邪恶的内心。
就像是韩玲云。
她是可恶,长亭从未见过比韩玲云更要可恶的人了。
但,就算是这种万恶不赦的人,她也会定期做美容修剪她价值万元的指甲,穿着名牌服装,游走于权贵间,觥筹交错。
可是,谁又知道,她满肚子的花花肠子,都是想要夺取更多的社会财富。
而颜中强这种人。
是典型的,社会上的,一颗恶性瘤子。
他代表的是一类人,他们不务正业,偷鸡摸狗,非奸即盗,生活在社会的底层,潜移默化地蚕食着巨大的社会,影响着整个社会的稳定。
可能是被家长惯坏的孩子,也可能是从小缺乏教育和自身的性格的因素,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
所以,长亭觉得,没必要与他一般见识,因为,总感觉这种人,像是橡皮糖,只要粘上了,总没有好事发生。
晚蝉刚要说什么,长亭说,“大哥好。”以德服人,总不会有错。
对于祁长亭的表现,颜中强有些惊讶,他看着祁长亭的穿衣打扮,和身上固有的气质,并不像是与他一般的穷人。
像是有钱人。
非常非常有钱的富豪。
那么说,妹妹的那条价值不菲的裙子,一定也是他送的吧。他记得去年过年时候,朋友来家里找他,他正愁得弄不到钱,于是,想出奸计,翻乱妹妹的行李箱。
因为,他似乎听母亲说过,妹妹在B市做家教,所以,他认定妹妹是有钱的。
一旁翘着二郎腿,抽着烟的朋友一脸惊讶地指着那条被颜中强扔在一边的裙子,激动地说,那条裙子是限量版的!
颜中强瞧了一眼被他冷落的裙子,说,就这个?
朋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那当然,我女朋友就喜欢这条裙子,据说是什么国际大牌,价值好几万呢!但是,喜欢又怎么办呢?买不起啊!诶,你妹妹是不是被什么土大款bao养了?
怎么可能?就她那长相,谁会喜欢她啊?颜中强嗤了一声,表示不屑。
我怎么记得,你妹妹长得还不错。朋友说。
你可拉倒吧!颜中强说,他的整个心思都放在这条裙子上,他说,这裙子不会是假的吧?
那谁能知道?咱们又没见过。你不如去二手奢侈品那瞧瞧,如果是真货,有可能会卖个好价钱呢!朋友给他出着坏主意。
颜中强转动着自己的脑筋,尽管只有一丝希望,一穷二白的他决定去看看。于是,他将裙子装进袋子里,便扬长而去。连妹妹的箱子都没有整理一下,东西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地。
结果,商店二话不说,出了三千块,买走了那条裙子。
颜中强拿着三十张一百块,在手指头上吐了一口唾沫,满足地点着,他心中无比的痛快,原来,这条二手裙子,都可以价值三千块。他抽出了一张一百块,递给了朋友,说,这个给你。
就一百?朋友显然不满足。
你还想要多少?颜中强瞪着眼睛说。他讨厌朋友的贪得无厌。
至少三百吧,要不是因为我,别说是三千块了,你一百块都拿不到手!
颜中强恨恨地望着朋友,随后,又抽出两张,不情愿地扔给了他。
就这样,他们将妹妹的裙子瓜分了。
后来,妹妹哭得稀里哗啦地向他讨要裙子,他就烦妹妹哭了,他将她骂了一顿,极不负责任地说,不就是一条裙子吗?
随后,不耐烦地挂了电话。他对于妹妹,从来没有感到一丝的亏欠。
父母养了她这么多年,全都是白养。她最终要嫁给别人,是别人家的人,所以,在这个家里,她又有什么权利跟他叫板呢?
当然,这些思想,全都是受他父亲的影响。从小他们时候,父亲就不爱妹妹,一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一定会先数落妹妹的,颜中强自然有恃无恐。也更不将妹妹当回事了。
他挑了挑眉头,拿出架势说,“你们啥时候结的婚?”
“有一段时间了。”晚蝉说。
“这小朋友倒挺可爱的!”颜中强龇着一口如父亲一般的大黄牙,弯下腰,使劲捏北北的脸蛋。
北北的脸蛋皮肤嫩而薄,他突然被捏,疼得直叫,眼泪都掉了下来。
晚蝉看的心疼。
一旁的长亭二话不说,使劲抓住了颜中强的手腕,让他再也用不上力气。他承认,他是个护犊子的人。尽管有时,北北做错事情,他可以严厉的批评教育。但是,这不代表别人也可以帮忙教育他的孩子。
更何况,北北一点错都没有。
长亭已经有了怒气,他的面色变得阴森而冰冷,看起来甚为可怖。
颜中强的手被他攥的,血液无法流通,手背上的青筋已经爆了出来,他龇牙咧嘴地说,“你这是干什么?”
长亭一把将他的手甩到旁边,蹲下身,将北北抱在怀里,北北的脸蛋被他捏红了,长亭温柔地说,“好孩子,不哭了。”
晚蝉被气红了脸,她说,“哥哥,你干什么啊?有你这么对待小孩的吗?”晚蝉特别心疼地安抚着北北的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北北还在哭着,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他说,“爸爸,小妈,我疼……”
“我这是表示对小孩子的喜爱,你们这么小题大做干什么?”
“什么叫‘小题大做’?”晚蝉皱紧了眉头,说“他还只是个小孩子!你有什么火,冲我发不行吗?”
“你看你说的这话,你们这么惯着小孩,迟早给惯坏了!”颜中强指着晚蝉说。
“惯坏了,也是我们的孩子,不归你管。”晚蝉冲动地说。
祁长亭并不想将事情搞得太僵,他腾出一只手,将晚蝉拉到旁边,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在颜中强眼中,他的妹妹从来没有向他发过脾气。而这次,却冲他大呼小叫,妹妹的维权意识越来越强了,看来,这个B市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改天,他偏要去看看才好。他鄙夷地说,“你这才刚嫁出去多久,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你这个白眼狼!亏咱爸妈养活了你二十多年!我呸!”说完,颜中强像模像样地向地上吐了一口痰。
“说够了没有。”长亭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颜中强有些不敢直视长亭细长的眼眸,总感觉他黑色的眼眸像是一口古井一般,要把人吸进去。而且,从刚刚长亭制止他的行为来看,他的力气比他要大得多。
他的手腕,现在还是火辣辣得疼。
“你要记住,”颜中强插着口袋,一脸猥琐,说,“你可是外来的人,是要得到我爹妈认可的,你现在虚张声势,不怕我跟我爸妈打报告?”
“清者自清。”与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长亭都感觉是浪费口水,不值当。他不再理会颜中强,拉着晚蝉,便往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