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忙什么呢?”晚蝉望着长亭的笔记本说。
“跟秘书说些工作上的事情。”长亭说。
“对了,”晚蝉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你知道吗?董丽君在公司上班呢。”
“嗯……我知道……”长亭想起上次在公司与董丽君偶遇的场景,说道。
“诶?你这位高高在上的CEO怎么会知道。”
长亭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告诉了晚蝉,最后说,“若是她以正规渠道来公司,并且工作能力不错,我是欢迎的。”
“嗯……我只是没有想到她休学,是为了去公司。”
“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吧,”长亭说,“放弃休学来工作的,也不算少数。”
可是,晚蝉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太正常。她说,“那我实习的话,要去她的手下吗?”
“你不愿意?”
“不是的……”晚蝉说,“不是不愿意……只要能学到东西就好,可是……”
“可是什么?”
“我总觉得她对我并不是十分友善……”想起她去公司参观那天,董丽君那副凶神恶煞,几乎想要将她吞掉的脸,晚蝉莫名感到心惊胆战。
“若是,她的工作业务上没有错误,我是不会惩罚她的,因为我作为上司,必须对员工负责。但是,如果她私下欺负了你,我绝不会放过她,因为,我是某人的老公。”
晚蝉一把抱住了长亭,轻轻咬住了他的耳朵,她说,“长亭,我就喜欢你这么刚正不阿的总裁诶。”
“是吗?”长亭凑近她的脸,刚要亲上去,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打开。
晚蝉赶紧慌乱地从长亭的身上跳了下来,她尴尬地叫了声,“妈妈!”
晚蝉妈妈察觉出自己进来的时机不对,但还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说,“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去把北北接回来,我们要吃饭了。”
“好……”晚蝉说,随后,拉着老公的手,说,“祁先生,你的工作告一段落了吗?陪我一起去吧?”
“遵命,祁太太。”长亭站起身,他比晚蝉要高上近一个头,他可以轻松地将胳膊搭在晚蝉的头顶上。
“喂喂喂!不要这样压着我!我还在长个儿诶!”晚蝉说道。
“哦?祁太太今年几岁?”
“三岁三岁!”
“嗯……好的,颜三岁。”
晚蝉妈妈望着他们斗着嘴离开的背影,觉得他们格外的幸福,那种幸福溢于言表,从而感染旁人。
她作为母亲,是衷心的祝福着他们。
这个祁先生,在她看来,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啊。
*
北北还在与小孩们玩游戏,他出门时的那身干净的衣服已经粘上了泥巴,用‘灰头土脸’来形容北北,简直一点都不过分。
祁长亭看着这样的儿子,几乎不愿意要他了。
可是,北北看到爸爸妈妈头,飞速的,像只小鸟一般的,伸展双臂跑了过来,他一边大叫着,“爸爸!妈妈!”随后,一把扑到长亭的身上,在他干净的黑色休闲裤上印上了两个褐色的巴掌印。
祁长亭立刻皱紧了眉头,他说,“祁北北,你现在就是个小泥人!”
“唔……爸爸!我玩的好开心呢!小妈,我明天还可以跟他们一起玩吗?”北北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土,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怀希冀地说。
晚蝉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可以。”
“不可以。”长亭说。
“可是,爸爸……”北北说,“我从来没这么开心过。”虽然这样真的会将他名贵的小羽绒服,昂贵的小运动鞋弄得脏兮兮,可他的内心却很充实。
城市里的孩子,从小被父母教育要懂得礼貌,做事懂分寸,尤其是,在公共场所,尽量做到不淘气,不被人嫌弃。
可是,这里是不同的。他们如何闹,如何玩,都不会被人嫌弃,也不会被大人所限制,干涉。
大人们经过他们身旁的时候,会用柔软的腔调,说,“诶,你看那个是谁家的小孩子哦!长得好可爱哒!”
“是呢!从来没见过!”
“小朋友,你是谁家的孩子呢?”
那时候,北北顺着声音望了过去,用标准的普通话,颇有礼貌地说,“阿姨们好,我叫祁北北。我的妈妈叫颜晚蝉,爸爸叫祁长亭。”
“哦……颜晚蝉……”阿姨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说,“是那个玉莲家的女儿吧?”
“是呗?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呢!”
“从来没听说过呢。不过啊,玉莲的女儿长得真是水灵呢,在咱们镇是出了名的呀!”
“是呢,是呢!孩子们,给你们吃好吃的。”随后,阿姨们从篮子里掏出几块点心,几颗糖果分给孩子们。
孩子们倒也不害羞,嘻嘻哈哈地拿了好吃的,又跑去玩耍。
北北衷心的喜欢这里。
他对晚蝉说,“小妈,是要吃饭了吗?”
“对呀!”晚蝉说,“你今天都跟他们玩什么了呢?”
“放鞭炮呀,捉迷藏,警察抓小偷。嘻嘻……”北北龇着小白牙,说道,“小妈,咱们能不能在这儿多玩两天,再回B市呢。”
“不行哦,”晚蝉说,“爸爸还要回去工作呢,而且,都已经买好回去的机票了。”
北北立即耷拉下小脑袋,说,“好吧。”
正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了男人不和谐的声音,他不可置信地说,“颜晚蝉?”
晚蝉扭过头,看到了多日未见的哥哥,她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哥哥?”
没错,正是在外混迹多年的颜中强回来了。
颜中强的黑色棉服已经被磨出了好几个窟窿,露出里面的蚕丝棉出来,他的条绒裤子穿在身上,显得尤为的宽大,丝毫不合身。他的鞋子也是脏的,破旧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流浪汉一般的落魄。
看到自己的妹妹穿的一毛整齐,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居然还牵着一个小朋友,颜中强这才装出当大哥的架势,指着长亭,毫不客气地说,“这是谁?”
“这是我老公。”晚蝉介绍说。
“老公?你才多大,就结婚了?”哥哥狐疑地说道。他从来没听说过妹妹结婚的消息,于他来说,太过突然。
这样偶遇哥哥,虽然他态度并不十分好,但,总归是一家人,晚蝉心中还是高兴的。她笑了笑说,“嗯……遇到合适的,就嫁了呀!”
“嘁,”颜中强不屑地嗤了一声,说,“看这样子,你还嫁了个带着孩子的男人,我怎么感觉你还挺骄傲的呢?”
哥哥的话极为刺耳,原本还摆出一张笑脸的晚蝉立即皱紧了眉头,旁边的祁长亭则是一脸的冷静。他比晚蝉的哥哥要高上半头,这次,他真的见到了颜家的‘传奇人物’了。
果然,与他想象中的,别无二致。
邋遢,猥琐,莫名其妙的自负,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这些,看不起别人的勇气。
这个人,与晚蝉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居然在同一个家里,生活了这样久,就算是长亭这种过尽千帆的人,也表示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