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你满意了吗?”晚蝉怒视着哥哥。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颜中强冷冷地说。
“我的意思是,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爸爸妈妈都在,你非要给我们难堪是吗?你总觉得,你是颜家的嫡子,你血统最为纯正。我告诉你,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你这套封建主义的陈旧思想早就已经被社会淘汰了!咱们这个家,家徒四壁,穷得叮当作响,没有王位给你继承!你搞清楚状况了吗?”
“颜晚蝉!”听了晚蝉的话,颜中强很是生气,他说,“你现在是长大了,你居然敢跟我叫板了?谁给你的胆子?嗯?你不过是个女儿家,你在这个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是!我是没有地位,”晚蝉说,“我活着二十多年了,我在这个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我说什么了吗?我不过是饮泣吞声,只想着为父母减轻负担!你是男的,这没错,可是,你为这个家里做过什么贡献?你除了会剥削父母之外,你还有其他别的什么本事吗?这个家,快被你掏空了!你知道吗?!”晚蝉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只要她一生气,她的嘴皮子总是顺溜得超乎想象。
“你!”颜中强被晚蝉说得恼羞成怒,他一脚踢开凳子,伸手便要打向晚蝉的脸,只不过,被眼疾手快的长亭一把抓住,他趁着这功夫,将颜中强甩在桌子上。
颜中强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手臂上,被长亭这样四两拨千斤,整个身体前倾,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
只听锅碗瓢盆砸到地上“噼里啪啦”的声响,流了一地汤汁,一桌子上也是一片狼藉。
北北也被吓得大哭起来,他躲在晚蝉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颜中强被刚端到桌子上的滚烫的汤烧得发出杀猪般的声音。他裸露的手背被烫伤,全身也沾满的汤汁饭粒,显得十分狼狈。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颜中强被气得眼眸猩红,他恶狠狠地说,“你们,谁也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们!”随后抄起桌子上的陶瓷片便挥向长亭。
晚蝉的妈妈吓得一动不动的,颜政远一时也反应不过来。
可是,颜中强怎么打得过长亭呢?别说是招式了,就算是力气,他都是及不上长亭的。
长亭很轻松地将他摁在桌子上,使他的脸贴着桌面,手磕掉他手中的陶瓷碎片,“我原本是不想跟你打架的,不过是你先动手的,打女人算不上什么本事。”
“怎么着?”颜中强说,“要么,祁长亭,你今天就杀了我!要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哭着,跪下来求我!”
“希望如你所愿吧,”长亭冷漠地说,“至少你现在还在我的手底下。因为你是晚蝉的哥哥,所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好自为之吧。”
“呵呵……颜晚蝉,看你找得好老公!我颜中强从今天起,断绝与你之间的兄妹情分,从此我与你的仇恨,不共戴天。”
“好。”晚蝉站在长亭的一边,说,“既然你说的,嫁鸡随鸡,那么,咱们一家人的缘分,到现在,也就尽了。”
“都说什么呢!”颜政远此刻说话了,对于发生这种事情,他很是生气,他说,“长亭,你松开中强!中强,你不许再闹了!外来是客,你这样,成何体统?”
长亭最终还是给了颜政远一个薄面。他松开了颜中强,与晚蝉和北北站在一侧。
颜中强不敢再轻易与祁长亭动手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就算是吃了两只鸡腿,他也一定打不过祁长亭,这个家伙,明显是练过的,下手又狠又毒,并且,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颜中强恨恨地看着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说,“好啊,你们都是一家人!我今天第一天回家,就受到了这样的待遇!爸妈,你们只向着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我这个儿子,你们是不要了,对吧?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咧着嘴开始哭,他大吼着说,“行吧,我走!我现在就走!反正,这个家也留不下我了!”他连身上的菜叶子都没来得及抹净,便跑出了家门。
留下父母亲望着儿子的背影,颦着双眉。
谁都不知道,这样喜庆的日子,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晚蝉的父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注定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年。晚蝉的母亲望着空荡荡的门口,长叹了一口气。
晚蝉直接说,“爸爸妈妈,我们去睡觉了。”她的心中也是憋着一肚子的气,若不是长亭帮她挡着,哥哥那凶狠的一拳必然会使她的脸肿两指高。说完,她牵着还在哭泣的北北和长亭走回房间。
晚蝉的妈妈也掉下了眼泪,她叹了一口气,说,“唉,这些孩子啊……该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晚蝉父亲的心中也是一团麻,他无比的怨恨长亭,若不是他,这个家还不至于被搅得翻天覆地。
但是,他是收了他的钱,他也不能将事情做的太绝了。
“赶紧把桌子上这些烂东西,收拾掉!”颜政远说完这句话,背着手,便走了出去。这样令人心烦的夜晚,他想出去冷静冷静。
晚蝉则在屋里安慰着北北,他已经哭得不凶了,他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样子看起来极为可怜,他奶里奶气地说,“小妈……我不喜欢打架……我不喜欢舅舅……”
这话说的晚蝉心里一酸,她说,“好,咱们以后不跟舅舅玩了,好不好?”
“好……”北北抱住晚蝉,说,“其实,我怕小妈被欺负。北北长大后,一定要好好保护着小妈……”
“有爸爸在,小妈是不会被人欺负的。”晚蝉说。
“嗯……小妈……我爱你们……”
很快,北北就睡着了。晚蝉将他平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她蹭到长亭的跟前,一脸歉意地说,“明明是我对不起你才对。”
“没什么。”长亭抚摸着她的秀发说。
“我不知道哥哥这样不通情理,他以前没现在过分的。”晚蝉说。
“没关系。他是他,你是你,不一样的。我只是怕你再受伤害。”长亭将晚蝉搂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
“我们以后尽量少回来,好不好?”
“这是你的家,若是你想念父母,就回来,我都陪着你。”长亭说,这个姑娘善良的让他心疼。
这样的家庭,怎么会熏陶出这样乖的女孩子呢。
“嗯,长亭,我真的很感谢你。”晚蝉如温顺的小猫一般,靠在长亭的身上。
夜已经深了,外面偶尔会响起鞭炮声。
新的一年,终于来临。
*
大年三十的一大早起,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北北是被鞭炮声吵醒的,小孩子一到过年,就会莫名其妙的开心,将昨天晚上的事情抛在脑后。
当时晚蝉和长亭还在睡觉,北北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动作轻轻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姥姥正在厨房忙活着,看到门帘后的北北露出一颗古灵精怪的小脑袋。
晚蝉妈妈走过去,说,“北北这么早就起来啦?”
“嗯。”北北说,“姥姥,家里有没有鞭炮啊?我想放鞭炮!”
“那你不能玩啊,很危险的,万一把手炸坏了,我怎么跟你爸爸妈妈交代呢?”
“没关系的。”北北说,随后开始撒娇,“姥姥,姥姥,拜托了,你就给我吧!昨天,我跟小伙伴们玩了半天呢!”
晚蝉妈妈又极为宠爱北北,只得拿出一挂鞭炮,递给他,随后叮嘱他,说,“你一定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知道吗?只有一挂哦。”
“我知道了!”北北信誓旦旦地说。
晚蝉妈妈点燃了香,在香炉里放上了红蜡烛,桌子上摆上了满满当当的贡品,自打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之后,连神仙的吃食都不可同日而语了。
有水果,烧鸡,馒头,点心,糖果,应有尽有。
晚蝉妈妈虔诚的上香,随后,跪下来,嘴里默念经文和心愿,每年过年,她都要这样。这是她最美好的愿望。
镇上的人都信这个,他们不但要拜家里的神仙,还要去寺庙里,拜拜佛,祈祷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事事顺心。
整个房间弥漫着焚香特殊的气味,薄薄的烟雾缭绕在房间内。
这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上,随后,胆小的北北捂着耳朵像颗炮弹一样,冲进房间。
晚蝉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跑慢点,别摔着。”
“放心吧,姥姥!”北北说。
鞭炮声将晚蝉和长亭从睡梦中叫醒了。晚蝉揉了揉眼睛,随后,抱住了长亭,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而正在这个时候,又是一串噼里啪啦的声音,将晚蝉的瞌睡虫彻底赶走了。她说,“不睡了……我要起床……”随后,她从床上爬了起来。
长亭随后也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