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蝉爸爸拿出了自己珍藏许久,自家酿的白酒招待长亭,至少,是作为那一百万的回馈。
有了钱,这顿饭吃的相当融洽。
连北北都惊诧于姥爷的转变,他会主动与他说话,问他一些幼儿园的事情,提醒他好好学习,要向妈妈一样。
晚蝉的学历,一直是这个家庭引以为傲的。晚蝉的父亲问长亭,“女婿啊,你是什么学历?”
“本科。”长亭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这就确实酿的好,初入口甘甜醇香,但后劲很强。
“在哪里读的本科?”还没有女儿的学历高呢,晚蝉父亲想。
“Q大。”长亭淡淡地说。
Q大和B大不止是B市最高等的学府,更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学校,晚蝉父亲不会不知道。
晚蝉父亲明显一愣,他说,“啊……那挺好的,好学校好学校,你怎么没读研究生呢?”
“这个我知道,”晚蝉抢先说,“当时,Q大有保送剑桥的名额,他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求学,所以,就打算考B市的公务员。到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考公务员,选择了创业。”
“创业?你现在接管的公司不是你父亲的吗?”晚蝉父亲问道。他想要试探,这个祁家有多么强大的财力。
“不是,是我自己的公司。”长亭怎会不知道晚蝉父亲的想法,他是个爱财,爱面子,爱占便宜,爱耍心计的小市民。从今天的对话中,长亭这样总结。
事实证明他的总结,一点都没有错。
晚蝉的母亲倒是一个挺朴实的妇人,晚蝉的性子,可能全都随了她的母亲。颜家还有一个重要人物,是长亭没有见过的,那便是晚蝉的兄长,颜中强。
据说,比晚蝉的父亲还要难搞。他倒是,很想见识见识。
长亭将剩下的酒喝到肚子里,晚蝉母亲又帮他续上了酒。
“少喝点。”晚蝉的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他的手,说,“喝太多酒,伤胃。”
“没关系的,”长亭说,“难得今天聚一聚。”
北北在一旁吃菜吃得津津有味,这是他第一次吃正宗的南方小菜,真的是大饱口福。
“来,长亭,喝!”三杯酒下肚,晚蝉的父亲的内心完全释放了出来,他端起酒杯,说,“你啊,娶了我的女儿,可是要负责的!我这女儿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苦,也没人敢欺负她!”
“我知道。”长亭说。
“我看你,这话不多,人吧,倒也可靠。我相信,我女儿的选择,是不会有错的。”晚蝉父亲说,“咱们男人嘛,要心胸宽阔,就算是女人做了什么错事,咱们男人要包容,你说对吧?”晚蝉父亲开始胡言乱语。他是典型的,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偏要要求别人去做。
凡事晚蝉父亲说的,长亭全都一一答应,他看上去微醺,心中却如同明镜一般。
茶余饭后。
长亭与晚蝉的父亲坐在客厅闲聊天。
晚蝉父亲抽着烟,弄得整个客厅乌烟瘴气。他是有烟瘾的,从他年轻时候,就已经开始不停地抽烟了,多的时候,一天要抽多半盒。
“来,女婿,抽一根?你不会嫌我的烟不好吧?”父亲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两条缝,眼角尽是皱纹,他的嘴角向上咧起,露出一口因长期抽烟而造成的大黄牙。
“不抽,”长亭说,“岳父,您也可以不抽烟吗?有孩子在。”长亭从不会在晚蝉和孩子跟前抽烟,他偶尔会抽,也只是在工作疲倦,急需精神的时候,但是,他从不上瘾。
晚蝉父亲怔了怔,他一把年纪了,家里还没有人敢反对他抽烟。但是,他现在并不想得罪这位金主。毕竟,拿人手短。
晚蝉父亲将烟掐灭,拍了拍大腿,说,“好!不抽!那个,玉莲啊!你去给沏一壶茶过来,就要西湖龙井!”
晚蝉妈妈从卧室赶出来,说,“好好好,我现在去给你们沏一壶。”
茶香袅袅。
虽然,长亭并不十分爱与晚蝉的父亲说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他保持着良好的绅士形象,和规矩的女婿身份,与晚蝉父亲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左不过是一些家长里短和晚蝉父亲对他家庭背景的试探。
长亭也都一一告知。
晚蝉和母亲在里屋,母亲在为晚蝉和长亭他们整理房间,收拾床铺。
她与母亲已经许久未见面,自然要多说些母女之间的悄悄话。
“他对你可还算好吗?”母亲小声问道。
提起长亭,晚蝉的心中总是甜甜的,暖暖的。她点了点头,说,“他对我挺好的。”
“那就好,”母亲将女儿的手放在手心,轻柔地抚摸着,她说,“我对你哥哥已经彻底的失望了,人家都说养儿防老,我看并不是啊,我跟你爸爸,这叫养儿啃老。妈妈不求你能在我们老了之后,养活我们。妈妈只求你啊,与长亭好好的,幸福的生活下去。你在B市,离妈妈太远了,妈妈够不着你,没办法保护你,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听了母亲的话,晚蝉热泪盈眶。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她发现母亲的手心已经变得粗糙无比,手指上还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再也不似年轻时,那般光滑。
在家里,长亭从不让她做家务,就算是做饭,她也很少做,尽管她的手艺确实高明。
长亭告诉过她,就算是做饭好,也不许常做,偶尔一次是可以的。家里有李阿姨在,她什么都会。
她当时问了句为什么。
长亭说,我把你娶回家,就有让你保持貌美如花的责任。
晚蝉总是被长亭突如其来的情话,害的脸红。
“我知道的,妈妈。”晚蝉说,“我会常回家看看的。等过段时间,将你们接到B市,我带你们好好转一转。”
“不用了,孩子啊。人家祁家是大户人家,咱们老去,不合适的。再说了,妈妈已经习惯了咱们这个小镇子,妈妈觉得啊,哪里都没有咱们家住着舒服。所以,妈妈不愿意去太远的地方了。对了,妈妈将你的礼服保存在我那屋的衣柜里了,你哥哥不知道。”
“谢谢妈妈。”晚蝉说。
“妈妈看出来,你对长亭的心思,也知道长亭喜欢你。妈妈更爱北北这个外孙。我总想着啊,他要是我的亲外孙就好喽!诶?”晚蝉母亲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你还真别说哦,那孩子的眼睛倒是跟你很像。”
“是吗?”晚蝉说,当局者迷,她从未觉得北北与她长得相似。
“嗯,是呢,这孩子的眼睛不随他父亲。小蝉,你有没有见过这孩子的亲生母亲啊?”
晚蝉摇了摇头,说,“没有,她从未出现过。”
“这样……那女人怎会扔下长亭和孩子,自己走了呢?”晚蝉母亲纳闷地说。
晚蝉沉默了一会儿,说,“长亭从来没有对我讲过那个女人的故事,好了,妈妈,不提她了,好不好?”那个影像中的人,对晚蝉来说,一直是极大的威胁。晚蝉对她感到好奇,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女人,为长亭生下了孩子,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且同时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否则,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将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她不知道,当她再次出现时,长亭是会选择她,还是自己。
虽然晚蝉的口中不说,但是,她心中是在意的,她吃醋,尽管她已经得到了长亭。那个女人出现在她与长亭认识之前,他们之间曾发生过记忆尤深的经历,他们还有北北,她还是会嫉妒她。
而长亭,从未问过,她之前的那段黑暗的经历。她提起过,她说什么,他便听什么,从不多问。晚蝉一度怀疑,长亭并不在意。
可,为什么,自己偏偏这样在意呢?
“好好好,不提了。”晚蝉母亲说,“你们舟车劳顿了一整天,晚上就好好的睡一觉吧。”
“嗯,”晚蝉说,“妈妈,我爱你。”
晚蝉母亲抚摸着女儿柔顺的头发,说,“妈妈也爱你。我去告诉你爸爸,不要再与长亭聊了,他估计也累了。”
晚蝉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说,“好。”
没一会儿,长亭便走了进来。
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北北早就吵着困了,晚蝉将他拍了拍睡着,他现在已经进入了梦乡。
“你都跟我爸爸聊什么了?”晚蝉问道。
“也没说什么。”长亭说,“一些家长里短。”
“没想到我爸爸还是挺喜欢你的,”晚蝉笑嘻嘻地说,“我爸爸这个人脾气暴躁,而且,有些重男轻女,如果他有说错什么话,你不要在意。”
长亭坐在床沿上,将晚蝉抱在他的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轻柔地说,“晚晚……我心疼你。”
“嗯?为什么?”晚蝉问。
“你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却从未有过任何抱怨。”并且能保持良好的秉性,实在难能可贵。
“我都已经习惯了呀,”晚蝉说,“并没有觉得怎么样。”
“看来,我比你更心疼你自己。”总觉得自己的太太,是不能受委屈的。
“唔……”晚蝉仰头,在长亭的唇上亲了一口,说,“好吃。”
她的这几个字,像催化剂一般,说的长亭心头一颤。长亭一把将太太压到床上,顺手关上了灯,说,“祁太太,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