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晚蝉惨淡地笑了一声,“那真的是太自私了。”
“晚晚……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祁长亭的内心有一种别样的情绪,让他的心绞着疼。
晚蝉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我自己的命,由我自己做主。”
“你嫁给了我,我就有照顾你的责任。”
晚蝉将自己的腿缓缓地放了下来,她说,“若是,烧在我的脸上,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祁长亭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微微一怔,随后,摇了摇头,说,“不会。我不是因为你的容貌才与你在一起的。”
“是么。”
“千真万确。”
晚蝉轻轻一笑,说,“我累了。”她站起身,她发现,双腿酥软的,没有一丝力气,但她,坚持挪到客房去。
“你去哪里?”祁长亭在她身后问道。
“客房。”
“去卧室休息吧。”
“不了,那是你的房间,”她头也没回,直接说,“我明天会搬到学校去的。”
祁长亭没有过多的挽留,也许,让她安静几天,会是更好的选择吧。
*
晚蝉将她所有的东西搬回了学校,她告诉北北,她需要安静一段时间,他可以随时给她打电话,她接他到学校来玩。
四岁的北北虽然不高兴,但是,看着小妈毅然决然的样子,只好点了点头。
晚蝉每天到医院去看望楚暮沉,就像很久以前,她住院的时候,他探望她一样。
楚暮沉警告过母亲,不许再出现,或者,不许再动手打人,否则,他就再也不认这个母亲了。
爱子心切的母亲只好妥协,但是,在看到晚蝉的时候,还是满脸的恨意,翻个白眼便走出了病房,眼不见为净。
晚蝉就像看不到一样,拎着水果和粥,尽管楚暮沉的手是可以动的,但是,晚蝉还是坚决主动喂他。
很久很久以后,当楚暮沉回忆起这一幕,他感到十分满足,那段时光是他印象中,最美好的时光。
他躺在病床上,像个大婴儿一般,看着她恬静的面容,她将勺子伸到他的嘴边,看着他吃下去。
他从来没有这么乖过。
他发现,他如此爱这个女孩,简直深入骨髓,他有时候也会患得患失,万一,他习惯了她这样一直陪在他身边,而突然有一天,她离开了,他该要如何面对。
可是,他忘了,或者压根不去想,她已经嫁为人妻了。
“晚蝉。”他渐渐又恢复了开朗的性格,眨着桃花眼,叫她。
“嗯?”
“你好美啊。”
“你又说胡话。”晚蝉嗔他,随后,将勺子塞到他的嘴里,堵住他的嘴。
“好了,我喝饱了,不喝了。给我削个苹果,好不好?”楚暮沉半撒娇地说。
“不是说饱了?还能吃得下么。”晚蝉嗔他。
“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楚暮沉说,“我就是要吃。”
晚蝉摇了摇头,只好无奈地给他削苹果。
“晚蝉,”他望着站在垃圾桶旁边的晚蝉的背影,喊道。
“又怎么了?”
“你是不是因为内疚,才过来照顾我的啊?”他问。
晚蝉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周围的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起来。
楚暮沉开始后悔,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觉得对不起你,楚暮沉,”晚蝉诚实地说道,“所以,我想,在你住院这段时间,至少要照看着你。”
他该知道的,总不能是因为爱吧。
“那就是,还是因为内疚。”楚暮沉假装轻松地说道,“没关系,反正,我能看着你,就很知足了,才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我呢!”
晚蝉微微一笑,将削好皮的苹果递给楚暮沉,说,“给你。”
楚暮沉接过来,咬了一口,说,“晚蝉,你会不会离婚呢?”
“不会。”她斩钉截铁地说。
“我才不信,”楚暮沉将双臂枕到脑袋下,故作轻松地说,“以后的事情,现在怎么说得清呢?”
“反正就是不会离婚。”晚蝉说。
“反正我就等着你,”楚暮沉倔强地说,“如果,你要是离婚的话,一定告诉我,知道吗?”
“为什么?”
“我来娶你呀!”楚暮沉说道。
晚蝉戳了戳他的额头,说,“不要做梦了!”
楚暮沉撇了撇嘴,说,“我就喜欢白日做梦什么的了。诶,对了,你不会是因为嫌弃我的背吧?”
晚蝉坐在板凳上,认真地看着他,说,“不会。”
“我就说嘛,虽然你颜晚蝉是以貌取人的人,但是,好歹我烧伤的是背,我的脸还是很完美的,对吧?而且啊,这一背这可都是对你爱的印记呢!”
“你不害臊的啊?”晚蝉嗔他。
“我一个大男生,脸皮比城墙还厚!”
晚蝉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手表,无奈地说,“我该回学校了。”
“这都放暑假了,还回学校干什么?”楚暮沉问道,“诶,你跟祁长亭吵架了?”
晚蝉愣了一下,随后说,“没有。”
“真的假的,”楚暮沉凑近她的脸,嬉皮笑脸地说,“诶哟,这整张小脸都在说着两个字。”
“什么字?”
“骗人。哈哈……”楚暮沉大笑。
晚蝉恼怒地推了他一把,说,“喂,你不许再跟我开玩笑了!”
“啊!”被她这么一推,原本坐着的楚暮沉突然倒了下去,他的表情痛苦说,“好痛啊!”
晚蝉吓得花容失色,她赶紧站起来,“是不是碰到伤口了,伤口裂开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去找医生!”
楚暮沉“噗嗤”一声笑了,赶紧拽住她的手腕,说,“诶呀,骗你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你这人真是!”晚蝉生气地说,“以后不许拿这个来骗我!吓死我了!”
“你这不是还有点在乎我嘛。”楚暮沉嘀咕。
“是是是!”晚蝉黑着一张脸,“我是怕你妈再把我劈头盖脸地打一顿。”
楚暮沉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他说,“不好意思啊……从我小时候,我妈就比较宠我,家中就我一个儿子嘛。但是,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我已经教育过我妈妈了!”
“好了,知道了,”晚蝉说,“我真的该回学校了,不然时间就晚了。”
“那你明天还来吗?”楚暮沉问道。
“不来,谁来帮你喂饭?”晚蝉纵了纵肩膀,无奈地说。
“那就再见咯。路上注意安全。”楚暮沉心里美滋滋,这还真是因祸得福啊!
晚蝉出了门后,便到医院旁边的公交车站牌等车,丝毫未看到不远处停着的那辆路虎揽胜。
车上的人,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夹在食指与无名指之间,望着妻子娇俏的身影,微微眯着眼睛。
他跟随着她,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
他小心翼翼的,没让她发觉,自从出了这件硫酸事件,他便再也不放心,让她独自一个人了。
他知道,凭她的性格,会一直将楚暮沉照顾到出院的,而他,不可能一直跟随着她,公司还有一大堆的事务需要他去处理。
何况,现在的她,应该不愿意见到他吧。
于是,祁长亭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德叔。”
“嗯,有什么吩咐,少爷。”
“给我找一个可靠的保镖来,我需要他保护着我的妻子。”
“妻子?”殊不知电话那头的德叔已经将眉头锁了起来,而他压根不知道祁长亭已经结婚了,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但,德叔还是说,“好。只是,少爷,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有一段时间了。”
“这样,不太好吧。”
“我知道。”祁长亭说道,家里的人物关系都已经够复杂了,而且,现在不只有祁北北一个孩子需要保护着,还多了一个女人。
“少爷……”德叔的语气凝重,说,“我能问一句,三少奶奶是谁吗?”
“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亲生母亲?”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德叔的语气显得颇为讶异,他说,“你是怎么找到她的?”城市这么大,遇到另外一个人的几率,真的不足万分之一。
他怀疑,祁长亭在背地里调查那女人,并将她接到了跟前。而且,令德叔不满意的是,这件事情,被三少爷瞒得很好,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嗯。”祁长亭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少爷,”德叔皱紧了眉头,说,“你这样做并不理智……”
“德叔,”祁长亭打断了他的话,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理智的事情。”人总会冲动一两次,才能够证明自己还活着,是有血有肉的。之后,才能够继续理智下去,回到重新的轨道上。
而他祁长亭,从未后悔过,与她一起。
“可是,少爷,你不能再任性了。你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做。”
“德叔,我就任性这一次,就这一次。”祁长亭说道,“如果不是她,我恐怕还在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我是想要个家庭而已。”像平常人一样,拥有一个平凡的、幸福的家庭。
德叔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只好说,“少爷,你自己的私事,自己决定吧,只是,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德叔说道,“祁长林已经结婚了,对方是楚家千金,而且,据说,楚寒肚子里怀着孩子呢。”
“我知道。”
“您知道孩子是谁的吗?”
“她被强暴过。”
“您知道是被谁强暴的吗?”德叔的语气异常的凝重。
听了德叔的话,祁长亭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说,“不是说没有查出来么?”
“这件事就是二少爷干的。”
祁长亭的内心像是五雷轰顶一般,祁长林居然可以做出这种事情,真是卑鄙啊!“德叔,你怎么知道的。”
“少爷,这你就不必问了,反正阿德是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所以,我的意思是,楚寒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生下来。”豪门之间的竞争就是这个样子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还有别的办法吗?”祁长亭将烟头丢到地面上,单手放在方向盘上。
“没有。”德叔说,“少爷,你不要忘了,当时小公子出生的时候,就是偷偷摸摸,谁都没有告诉,不然,这孩子也是生不下来的。”是啊,就算北北生下来之后,韩玲云还想要无数次的加害他。
“那你就去吧。”祁长亭终于说。只是苦了楚寒了,被蒙在鼓里,被人当做生育机器,却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