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悄然而至。
晚蝉也临近了实习的时间,只不过她是担心的。
“长亭……”晚蝉躺在沙发上,脑袋垫在祁长亭的腿上,握着他的手,一脸发愁,说,“我还要不要去公司实习呢?”
“为什么不?”祁长亭说道。
“你想啊,出了上次那种事情,公司的人大概都已经认识我了,这样去,就不太好了吧,大家一定会对我指指点点的。”
“没什么不好的,”祁长亭说道,“其实,我早该将你的身份公布出去,你因此也受了不少委屈。”
“才没有呢,”晚蝉说,“之前,我跟大家相处的挺好的,可是,这下子,就不知道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祁长亭说。
“嗯,”晚蝉说,“那,如果有人欺负我,我可以去你办公室告状吗?”
“可以。”祁长亭说道。
“我记住你这句话咯,”晚蝉笑嘻嘻地说。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你的,”祁长亭说道,他回想起这些天来,他用了不少心狠手辣的方法,扫清他们这一小家人前进路上的障碍。
他情愿做一把大伞,撑在太太和儿子的头上,为他们遮风挡雨。当他把晚蝉娶回家那刻,他就已经知道,以后,他不得不做一些有违道德的事情,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他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
“谢谢你,长亭,”晚蝉说,“我现在真的觉得很幸福了。”
祁长亭抚摸着太太柔顺的头发,说,“今天没有课,就好好在家睡一觉吧,我下午还要去公司,晚上咱们一起去接北北。”
“嗯!”晚蝉说。
“对了,明天要开新闻发布会,在酒店举行,我回来接你的。”
“真的要去吗……”晚蝉畏畏缩缩地说。
“要去,”长亭说,“为了消除负面影响,是一定要去的,不然,公司股价也会因为总裁的不靠谱而下跌,所以,对一个股份有限公司来说,总裁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那好吧,”晚蝉说,“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需要。”祁长亭说道,“这样吧,下午,我让李秘书给你准备个稿子,你晚上在家看一看。”
“好……”晚蝉说,“那,万一我明天出错了,怎么办?”
“我会在你旁边,帮你圆场。”长亭说。
晚蝉笑眯眯地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啦!”
只不过,在当天下午的时候,长亭打来了电话,说是公司的事务绊住了脚,没办法过去了,让晚蝉去将北北接回来。
晚蝉随意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
北北站在学校的门口,背着书包,穿着小运动裤,反戴着棒球帽,看着格外时尚。
因为,晚蝉要来接他,所以,他就乖乖地瞪着小妈,校车载着别的小朋友离开了,他便没有上车。
正是放学高峰期,学校门口车水马龙,小朋友们都从学校跑了出来,有的等待着爸爸妈妈来接,有的大一些的孩子便可以自己回家了。
北北不停地来回张望着,当他眼睛无意识地瞟到一棵大树的时候,他的小心脏猛地跳了一下,那个光头女人,就站在大树的旁边!
她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甚至比昨天还要白,而且,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她的唇角微微上挑,她冲他笑了笑。那个微笑,邪魅,诡异,神秘,让北北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之后,再望过去,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北北松了一口气,他安抚着自己,可能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吧,可是,他的心中还是害怕的,他希望小妈可以快点过来。
于是,北北给晚蝉打了个电话。
晚蝉很快就接了电话,说,“北北,怎么啦?”
“小妈,你在哪啊?什么时候过来啊?”
“北北稍等一下哦,小妈这边稍微有点堵车,大概还有十五分钟。”
“小妈……你快点……”北北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微微发颤。
晚蝉听出了北北的语气不对,她说,“北北,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妈……”北北咬了咬嘴唇,都快哭了,他说,“那个光头女人又出现了……”
听了北北的话,晚蝉的心沉了一下,她说,“你别慌,小妈加快速度,马上就到。你在人堆里,千万不要去人少的地方,知道吗?”上次北北提起那个光头的女人,她就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如果第一次是巧合的话,那么这次就不能只用巧合来解释了。
“嗯……我知道了小妈,你快点……”北北说。
可是,学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少,学生们都被父母接走了,北北焦急地等待着晚蝉。
他低着头,踱着脚步,数着数字。当他猛地一抬头,他发现那个光头女人就站在离他十米远的正前方,她正盯着他,冲他微笑,她伸出右手,向他摆了摆手。
北北吓得腿都发软了,他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但是,毫无疑问,她是冲他而来的。
如果小妈再不出现,他的小命儿可能就没了。
小妈!小妈!你快来啊!北北在心中叫嚣着。
那个光头女人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而只是盯着他,唇角含着笑,那种笑意,仿佛凝固在了脸上一般,像是撕不掉的面具。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就如同女鬼一般。
这时候,北北的肩膀上出现了一只手。
北北吓得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他扭过头,看到是彭自信,猛地一轻松,他说,“你吓我干嘛?”
彭自信无辜地说,“我哪有吓你,是你胆子太小了,好不好。”令彭自信高兴的是,在这一两个月的时间内,祁北北同学终于记住了她的名字,并且,在下课时,他偶尔还会扭过头跟她说话。
这就是进步啊!
北北瞥了她一眼,小声嘀咕着,“还好是你。”他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小汗珠。
“怎么啦?”彭自信说,“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我小妈还没来。”北北说,“你呢?”
“你忘了,我今天值日啊,而且,我妈工作繁忙,没时间接我,我得自己回家。”彭自信纵了纵肩膀,说道。
“不然……”北北说,“等会儿让我小妈送你回家吧。”
“哈,你今天有点反常啊,”彭自信灵活的眼珠打量着北北说,“快说,发生了什么。”
北北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你看对面是不是有个光头女人啊……”
“光头女人?”彭自信往周围环视了一圈,说,“没有啊……”
北北再望过去,已经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他的心揪了一下,不知道等会,那个女人会从哪里出现呢。
“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彭自信噘着嘴说,“我不跟你说话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北北赶紧抓住了彭自信的胳膊,马上说,“你别走!”
彭自信倒是很惊讶,平时摆着一张扑克脸的祁北北能有这种动作,于是她停下了脚步,打量着他说,“祁北北,你是不是害怕啊?”
“我……怎么可能……”因为是小男子汉,所以,祁北北还要强装淡定。
“哈哈……我知道了,你让你小妈送我回家,是不是要我陪着你啊……”
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被这个聪明的小丫头揭穿了。祁北北只得说,“诶呀,你就陪会我吧。”
虽然,彭自信嘴上不说,却不再提要回家的事,她在一旁陪着祁北北,她说,“就算咱俩一起,如果对方是大人,那,咱俩都没招啊……喏,你看咱俩的胳膊加起来,可能还没人家一条粗。”
“能不能别灭自己的士气,”北北说,“何况,我小妈马上就来了。”
“好好好,”彭自信说,“我好久都没有见过颜老师了,好想她啊……”
有了彭自信在,祁北北稍微镇定了一些,他刚刚真的要被吓死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眼瞅着晚蝉开着车,渐渐停在了两人的跟前,晚蝉从车上走了下来,北一把抱住了晚蝉,晚蝉揉着他的头发,说,“对不起,北北,小妈来晚了。”
“小妈……真的吓死我了……”北北说。
“北北乖,不怕,都怪小妈,如果小妈来早一些就好了……”晚蝉自责地说,随后,抱起了北北,她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彭自信。
彭自信乖乖地向晚蝉打招呼,说,“颜老师好。”
“嗯,你好。”晚蝉说。
“小妈,我们把她送回去,好不好?”
“当然可以了,”晚蝉说,“走吧,两个小家伙。”
彭自信倒是没有过多的推脱,跟在他们的身后,上了车。
北北和彭自信坐在后座上,晚蝉在前面开车。她开车的技术要比之前好多了,晚蝉看了看后视镜里的两个小朋友,说,“那边有酸奶,北北给小朋友拿一盒。”
北北将一盒酸奶递给彭自信,说,“今天谢谢你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平日里,他将自己的形象塑造的很好,只是今天失态了。
彭自信倒也不客气,将吸管插进酸奶里,开始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她说,“没关系啊,我们都是朋友,不过,我倒是没看见你说的那个光头女人啊。”
“她神出鬼没的……”北北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他小声地说,“小妈……她不会是鬼吧……”
晚蝉笑了笑,说,“不会的,小妈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可是,真的好吓人啊……”北北说。
“北北不用怕了,现在小妈在这儿。”
“对啊,”彭自信说,“北北不要怕,我也会保护你的。”
“喂,你个小丫头,不要说大话啊……”北北瞥了她一眼。
他们将彭自信送到家门口,与她告了别,又回到了路上。彭自信家与祁家还有一段路程,将近二十分钟。
北北哪里还有心思喝酸奶,他愣愣地发呆,本就是个不大的小孩子,碰上了这种事情,心中受到的冲击比大人要严重的多。
他不敢再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