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娱乐，宝宝刚看到李子牧的影子便急忙追上去。
“昨天去哪儿了？”
他伸手，宝宝赶忙把准备好的咖啡递过去。
“你是我什么人？”这个刚刚润了润嗓的人挑着眉说，脚下速度不减。
“助理。”
“那为什么要问我老婆才会讲的问题？”
“欸？”
一个小小的愣神就让宝宝落后了好几步，没办法，她只好再紧跟上去。
“如果做我老婆，不仅可以关注我的动态，还可以教训我，说我让你寂寞了，罚我跪搓板之类的——所以，要不要试试？”
“大清早的你又在干什么玩笑？”宝宝窘地想捂起脸来，路过同事们时，总觉得大家都在讥笑她，最后她才听清楚，那几声讥笑都是从李子牧嘴里发出来的。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看到你？”李子牧大声说，丝毫不避讳旁人。
“是讨厌看到才对吧？”宝宝低着头嘟囔，李子牧继续自顾自地调侃：“恨不得不让你睡觉、一天24小时都能看见你的那种喜欢哦。”
“那样我会青丝变华发，早衰而亡的！”
“离别的这一天，我为伊消得人憔悴，还特意写了首诗……”
“没人的时候再读好不好？”
“老施和你给我打过几通电话，有事吗？”李子牧轻描淡写地问，只是宝宝有些口紧：“你既然回来了，让老施跟你说比较好。”
“女性的声线相较男性更柔和，这就意味着，如果是坏消息，由女性讲出来的话，糟糕的感觉会有所减轻。”他在去练习室的岔口停下来，咖啡杯潇洒地丢进走廊的垃圾箱里，两手插进裤兜：“所以，坏消息是什么？”
“债。”
“债？”
练习室日常被耽搁。
进入电梯，李子牧按下最高层按键，然而，电梯关闭的一刹，一只LV包探了进来，浓妆艳抹的美女身后跟着卷发披肩的非主流男人。男人轮廓粗犷，戴着黑框眼镜，每根手指上都差不多戴了奇形怪状的戒指，从头到脚一身黑色紧身衣——海王娱乐旗下的歌手尚志贤。
尚志贤手脚不干净，对美女助理上下其手，而美女助理也是极力逢迎，两人叽叽歪歪，动作大胆、言语轻佻，和他们共处一室，都叫宝宝恨不得戳瞎自己的两只眼。
“早！”宝宝大声问候，企图让他们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
“哟——吓死我了，谁？”他故作惊讶，助理也向安宝宝翻了个大白眼。
“这不小天王李子牧吗？这你新招的助理？不错啊，油腻吃厌，胃口转清淡了。”尚志贤冷言睥睨，上下打量着安宝宝，勾起手指向宝宝脸颊上探来：“喂，这乖巧可人的模样，是已经被调教好了吗？”
“妈的！谁把一坨狗屎塞进来了？”一直熟视无睹的李子牧忽然一声怒喝，吓得尚志贤猛地哆嗦了下，立刻缩回手去，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结下仇，同门师兄弟开始互相残杀。
“姓李的，别以为你名气大了些就能随便端架子！”
“我端了吗？我只是骂了一坨不合时宜出现的狗屎。”李子牧开启嘴炮模式：“香到极致就是臭，臭到极致就是香。四大香之首的麝香，从香囊里取出来时不但不香，还有股恶臭，被日本人许以‘四味臭’的别名，但要是将这种臭东西高倍稀释，就是可以喷到你身上芳香馥郁的香水了！”
尚志贤的神色转为愠怒：“你瞎说什么？满嘴跑大便，什么四味臭的，不懂就不要装懂！”
他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这电梯里浓重的、用来刺激异性荷尔蒙、强化阳刚诱惑之气的香水味就是从他身上传出的，只是在封闭的空间里，香水的气味无法流通，浓度太大，堪称呛鼻。
“不懂？请问这位尚先生，你知道香是从哪儿提炼出来的吗？”李子牧问他，但并不等他回答，又滔滔不绝、自问自答：“打个比方，珍贵的龙涎香，贵比黄金，很多高级香水，比如纪梵希爱慕，香奈儿五号，古琦罪爱，都有用到——哦，我记起来了，你最喜欢用的就是古琦罪爱吧？古往今来，龙涎香也只有尊贵的皇亲贵族才有资格使用，可是，它明明就是抹香鲸的一块大便啊！”
李子牧挑眉，下巴向贴在内壁补充元气的美女助理抬了抬：“问问你身边那位浓妆艳抹的小姐姐，她懂不懂这点大便常识？”
瓜子脸美女立刻低下头去假装欣赏新做的美甲，不置可否。尚志贤的脸色愈发难看。
“所以，我要吐槽的是大便，是狗屎，哦，不对，是狗屎香水——我给狗屎端架子了吗？”李子牧大方地摊开双手，电梯在顶层停下，两个男人都憋了一肚子气，一个往左走，一个往右走，分道扬镳。
宝宝忐忑地跟在李子牧身后，向着某间办公室疾步而去。
“以后碰到那种毛手毛脚的狗屎，要么怼死他，要么赏一记耳光上去！懂？”
“懂。”
路过秘书区，几位秘书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他丢出的零食挡了回去。
“不劳小姐姐们通报了，我去吵个架就回。”李子牧潇洒地打招呼。
宝宝觉得脚底绊了下，想转身在外面陪小姐姐们拆一会儿零食避一会儿难，被李子牧牵狗式地扯进办公室。
“我的助理告诉我，我欠了一条不菲巨债，我的债主是谁？”李子牧开门见山。
巨大的办公室设计简洁大方，实木色为主，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站在落地窗前，似乎正思考着什么。深蓝色的西装笔挺，尤其是那坚毅的背部轮廓，都让宝宝有熟悉的感觉——没错，赵天晟！这里是海王娱乐总协理的办公室！
“李子牧，”赵天晟摇摇头：“全公司，我的办公室只有你敢硬闯！”
他转过身来，看到宝宝，便是会心一笑，宝宝欣然报之以微笑，李子牧见了，脸拉地更长。
“我给你们倒杯水吧。”见气氛尴尬，宝宝赶忙走到饮水机前准备，一边侧耳悄悄地听两人的对话。
“老爷子在和华清阁总裁的顾老先生打高尔夫时，谈到了广告歌的问题，想要你的《归去来兮》。”
“不可能！”李子牧断然拒绝。
“理由。”
“我不愿意！”
赵天晟坐回办公桌后：“你知道，这不能成为理由。”
李子牧顺势也拉开办公桌前的座椅，大喇喇地坐进去，两条腿平平地摆在整齐的办公桌面上。
“《归去来兮》甚至不准备发布，又怎么能拿去做广告歌？再说，华清阁怎么想的？别人家的广告歌旨在便于传唱、刺激消费，他家怎么偏要弄个比哀乐还悲的调调？”
“他家是主营古风汉服的国际一流品牌，他们的意思是，希望你简单改编，歌词必然是要重换，还有，代言由你来做。”赵天晟笑笑：“总体来说，我们都没想到，一个流行乐歌手，也能把古风乐曲玩得如此出色，不愧是你李子牧。”
“我不同意！”
“老爷子答应了的事，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什么样的改编是可以接受的？”宝宝把茶端过去的时候，插话问，她的发言让赵天晟眼一亮：“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如果加入流行元素呢？”她试探地问，赵天晟的欣喜之色黯淡了些，给了宝宝当头一棒。她深吸口气，头脑中的思路快速整理成型：
“第一，牧先生是流行乐歌手，《归去来兮》只是他私下里玩耍出来的作品，如果放到市场上，会让人怀疑他有转型之嫌，招来网络攻击。我记得，早些年天星娱乐传媒旗下的歌手汪伦是民谣歌手，后尝试摇滚，被网友诟病不伦不类，从此汪伦的星路一蹶不振，现在更是翻不了盘。”
“继续说下去！”
“第二，”宝宝看了眼李子牧：“《归去来兮》的原始旋律，有至少一千年的历史了，如果就这样被市场淘汰，对文化的传承也算是一次打击。而且，它创造出来的意境悠远美好，是流行乐无可比拟的。与它相对的流行元素脍炙人口，便于传唱，如果李子牧能完美地将两者融合，那么，效果就会出其不意，在情歌泛滥的市场上一定能让人耳目一新。这里也有成功的典范，比如……”
“林玉刚。”赵天晟点头。林玉刚因为创新的古风加流行，男声女唱而家喻户晓，眼下，正在纽约办巡回演唱会，一票难求。
“古风加流行，它们的音符将构成古代与现代的跨时空对话，与出生在现代的古风品牌华清阁不谋而合。”
赵天晟想了想：“我倒是能向华清阁提出这个想法，但是具体效果如何全看李子牧的天赋了。小牧，你觉得怎么样？”
“一盘大杂烩。”李子牧不确定。
“佛跳墙也是大杂烩，但它却成了一道独一无二的珍馐。”宝宝立刻回应：“《舞出我人生》里，男女主街舞与芭蕾的结合最终赢得考官的一致认可，成功的例子太多，我觉得，我们可以参考。”
“最重要的是……”她压低声音，凑到李子牧耳边悄悄话：“《归去来兮》原版你可以继续私人保存，但《归去来兮》plus却摆脱了祭奠乐曲的身份，被大众熟知，两全其美，不好吗？”
“华清阁什么时候要？”他抬眼问赵天晟。
“越快越好。”
“赵协理，告诉他们，新单曲《归去来兮》将放进流行元素，并且可以做出保证，李子牧出品，必是精品。这首曲一定能进金曲榜TOP10，我有这个信心！”李子牧端起茶水一饮而尽，茶杯倒扣在桌面上：“另外，我来，也同时是要向你声明领土主权的！”
“哦？”赵天晟笑出声，向宝宝投去个娱乐的眼神。
“这只呆鹅是我李子牧的助理，为了能让她更好地为我服务，在合同的一年期内，我禁止她的一切恋爱计划。”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不是怀疑我们在恋爱吧？”
“你们什么关系？”
“网友，目前由线上发展为线下。”
“够了！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发展下去了！”他蛮横地打断赵天晟：“说实话，赵协理你一表人才，从不缺让女人爱上的魅力，我对这只缺爱的呆鹅着实没有太大的信心！”
“喂！”宝宝扯扯他的衣袖：“没事的话就走啦……”
“我对你更没信心——”他抬头盯着宝宝，到她红脸的时候再盯着赵天晟：“我眼光不错，挑选的这只呆鹅很独特，皮薄肉嫩，常年生存在空中楼阁中的你，抵挡不住她的土味诱惑！”
“太涩口了。”他嫌弃那杯茶，甩门而去。安宝宝向赵天晟道歉后，追出门来：“你好好说话不可以吗？我和他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又偷偷捣乱我的记忆？”
“你答应过不再对我的记忆动手脚！”她疾走几步，拦在李子牧面前：“人鱼的诺言！”
“难道我除了捣乱记忆再没别的办法了吗？”李子牧手机里翻出电影院的照片，丢到宝宝怀里：“自己看。”
照片里，安宝宝和赵天晟两人交头接耳，聊得正欢。
“你跟踪我们？”
“我也有看电影的需求，不巧买票时看到你两卿卿我我。”李子牧做了个恶心地吐舌头动作，把宝宝气坏了：“才没有卿卿我我，我们是朋友！再说，皮薄肉嫩、土味诱惑？拜托不要再给我身上添加标签了好吗？明明我二十多年都冰清玉洁，怎么就被你三言两语弄得跟……跟……跟那荡妇似的。”
“哈哈哈！”李子牧被她逗得大笑，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肩膀，把她从身后捞到身旁来：“呆鹅，果然我最喜欢看到你了——去喝酒，我需要灵感！”
他自然地搂住她的肩膀，兄弟一般，倒是弄得宝宝挺不自然的：“需要喝酒找灵感？是油尽灯枯所以要用酒精刺激神经中枢了吗？”
“对啊，小天王李子牧快要过气了。”
“我居然给过气歌手做助理……”
“欢迎你随时从我家搬走，我可以帮你上位未来天王尚志贤贴身助理！”
“我得了非常严重的闻到过浓香水就会喷嚏连续、流泪不止的疾病！”
“有病就吃药啊。”
宝宝心里叫苦不迭，她不懂，刚刚为什么要显能，到底是有多闲才会给李子牧想办法啊？明明脑细胞就不多……
被李子牧押进超市，他抽出辆推车，塞进宝宝手里，随后轻轻一跳，便如鲤鱼入水般坐进推车里。
“喂，这样做不好吧？”宝宝注意到周围异样目光，推着李子牧连忙往水酒区赶，嘟囔着：“明明是成年人了，还做小孩子的事情……”
“小孩子会喝酒吗？”
用鸭舌帽、大太阳镜和口罩把80％的面部全部包裹起来的李子牧，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啤酒、白酒、红酒……带个“酒”字的都要捡一瓶堆进购物车。
“饮酒过量会酒精中毒，你是要自杀吗？”
“放心，自从海盗年代后，人鱼就进化出了分解酒精的强大DNA。”李子牧对自己很自信：“我一人，能轻轻松松放倒一桌东北老爷们！”
话是这么说，可宝宝仍然不放心：“要不，就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开个房间吧，以防万一？”
“好啊，去把家里的共工搬来，我需要它的肩膀。”
想起水神共工庞大的身躯，宝宝立刻封了嘴：“当我什么都没讲！”
李子牧兴奋地摩拳擦掌，拾起一瓶茅台掀了盖，痛饮几口，对着收银台一挥手：“呆鹅，结账！”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