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别的？”
“奴才不敢欺瞒殿下。”
楚凝澜语气不善，神情中的失落被德福看在眼里，德福心疼殿下，心里大骂百里寻棠，凡是让殿下不高兴的人他也讨厌。
德福一脸气鼓鼓的模样把楚凝澜逗笑，
“噗~行了行了，你下去吧，吾有事再唤你。”
楚凝澜把他撵走，唤拂霭出来。
“殿下在猎场遇伏时，属下曾在林中探到了两个不属于在场之人的气息，一个是五皇子，另一个……武功在属下之上。”
“哦？有意思，吾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五帝身边竟然会有你也查探不出来的人。传令拂尘今夜来见。”
“是。”
楚奕澜回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觉得她是愈发大意了，特别是从行宫回来之后。如今敌人还没有出现，自己倒是有些自乱阵脚。
她扫了一眼放在枕头边的青丝带，把它放入密格内。
子时的更声刚过，楚凝澜就听到敲门声，三短一长，是拂尘来了。
“拂尘参见主子。”
他身上穿着宫中的太监服，没有品阶，这样的身份在宫中一抓一大把，不会被人轻易认出。
“吾这边的事想必拂霭已跟你说了，吾今日传你是要知道那边的情况。”
“五皇子除了去进学以外，很少出寝殿门，不过属下曾听到过五皇子房内有说话声，最开始属下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因为属下没有看见任何人进入过皇子寝殿；
“但前几日，属下无意查探到房内出现了第二人的气息，刚要探听就被对方发现，属下只好撤离，之后那气息再也没出现过。”
听拂尘的描述，他与拂霭遇见的应当是同一人，他们的武功和内力在江湖上早已难逢敌手，对方究竟什么来历？竟然让两人都无功而返。
昭元殿内，靖帝正在批阅奏折，海福匆忙进来，低声禀报道：
“陛下，文答应死了。”
靖帝头也没抬，只吩咐把尸体处理好，不许让任何人知道。海福领命退下，不多时，殿内的烛火微闪，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从阴影处走出来，女子轻笑道：
“真真最无情是帝王家。”
“跟朕有何关系？倒是你，最好别让朕发现你在撒谎。”
不管那女子做出何种妖娆动作，靖帝都不为所动，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嫌恶，
“自然，我可不是那种江湖骗子，喏。”
一条青色丝带落到靖帝正在批阅的奏折上，靖帝闻到一丝熟悉的香味，抬头看她。
艾蓝草，一种越州独有的香料，量少且价高，其香淡而久，若制成香囊佩戴、或者熏衣，时间一长也会使人身带上这种味道。阖宫中，只有二皇子楚凝澜在用这种香。
“这是什么？”
“二殿下束发之物。”
“凝儿只着玄色。”
“呵呵，奴家倒是见过几次世子着青衫，对了，没想到世子还会束发呢，想来陛下是没见过。”
红衣女半掩着脸轻笑，靖帝笔锋一顿，一滴朱砂墨落在奏折上，瞬间就晕开了。
“樂姬。”
靖帝声音冷下来，红衣女停下笑声，轻抖身上的衣袍，归于阴影消失不见。
隐星殿的门极轻地响了一声，楚奕澜睁开眼睛，明明房内什么都没有，他却像是知道对方在何处，朝着墙壁方向语气不悦道：
“你去哪儿了？”
“在宫里随意逛了逛，难不成五殿下连这个也要管？”
“最近宫里守卫严，你最好少出门。”
“殿下说的是，奴家知道了。”
“还有，吾最讨厌等人。”
来人正是方才在昭元殿中的樂姬，楚奕澜见她不回话也不甚在意，又道：
“那件事进展如何？”
“风已经吹出去了。”
楚奕澜点点头，他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得到。樂姬看着他，脸上浮现一丝冷笑。
冉桑苑不到两日就空出来了，楚凝澜坐在湖心亭里听着那边的动静，此时方觉得两座院子原来这样近。
德福来禀告说百里寻棠求见，楚凝澜“不见”二字已到嘴边，终是没有说出口。
他今日穿着初见时那身紫棠色世子服，清贵气质立显，听闻她的脚步声，转身行礼道：
“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
“臣此来是向殿下道谢，这几个月多谢殿下照拂。这是臣的小小心意，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楚凝澜最不喜欢听官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也不觉得厌烦，
“世子客气，吾也备了份薄礼，庆贺世子晋升。”
两人又打了几句官腔，百里寻棠便告辞了。各自回房打开对方送的礼物，里面都夹杂着一封信，上面写着四个字——见机行事。
青抒扫了一眼这个比冉桑苑要大上好几倍的宫殿，得，今晚又睡不了了，然后在心里把靖帝骂了无数遍。
这日清早，难得好梦的楚凝澜被吵醒了，原因是德福晨起时去喂她从行宫带回来的那只血鸽，却发现鸽笼不知被谁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楚凝澜嘱咐过他一定要照顾好，这下突然不见，德福急的不行，在宫里各处找，弄得众人鸡飞狗跳。
听德福战战兢兢汇报完整件事情经过后，楚凝澜先是一愣，随即就想到应该是泽川要找她，从行宫回来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联系。
不出所料，天刚入夜，血鸽就回来了。
“明日戌时，城东醉月楼，要事相商。”
楚凝澜烧掉纸条，叫来德福让他准备一套宫人服。
因想着出宫的事情，第二日早朝时，楚凝澜难免有些心不在焉，旁人不察，却没逃过百里寻棠的眼睛。
宫门处，德福和身后的小太监被侍卫拦了下来，
“我是雪阳宫掌事太监，奉二殿下之命出宫办事。”
说着拿出自己的腰牌，侍卫听是二皇子，便很快放他二人出了宫门。两人快步走到隐蔽处，楚凝澜脱下太监服，叮嘱他在此等候，就匆忙走了。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殿下您可要快点回来。”
德福只顾闭着眼念经，没注意到另有一人跟上了楚凝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