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过的可还适应?”文寒缓缓的走进大殿,居高临下的看着在铁笼里的柳若寒。
柳若寒轻轻遮了遮这被阳光刺痛的双眼,半晌,淡然道:“文寒王爷今日特地来看我,可是把王宫里的一切事物都处理好了?”
文寒自然知道柳若寒指的这特殊事物所谓什么。
“你高估我了,我怎么有能力去把王上控制住?”文寒冷冷的说道。
文寒的确是没有欺骗柳若寒,文政绝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帝王,如若如此,当初的国相和太后也不会沦落到如此下场。
“我来是想要告诉你,姬沫已经被文梁截去了南楚。”文梁道。
柳若寒缓缓的闭上眼睛,心中似有怒火烧灼心田。
她看出了文梁的性格古怪,她以为是文梁从西秦受了刺激才会这样,她以为好好的对待文梁就能让文梁恢复正常。
可这一切终究只是她以为而已。
“文梁和你串通多久了?”柳若寒冷冷的问道。
文寒叹了口气道:“刚刚串通而已,之前并无瓜葛。”
“并不是我私下里带坏了他,让他变的如此薄情寡义,而是人的本性就是如此。”
“后天的贵族可以去培养心性,克服这种与生俱来的恶,可是文梁心中的恶被压制的太久,他从出生起便收到排挤报复,心中的恨早晚都会激发。”
文寒说罢,心里也不由得叹惋,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以前此生最大的愿望是寻找一位心爱的女子,一生一世白头到老,可是现在他要的只不过是权势。
柳若寒沉默不语,看着屋外的阳光,手却不断的施力。
“没用的,这个铁链是特制的,就算是用炸药也不一定能打开。”文寒提醒道。
柳若寒眼中的血丝不断增加,眼神凶恶,有些骇人。
她在担心姬沫,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在这世道如何生存,尤其是文梁,心性已经扭曲,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你放心,文梁没有伤害姬沫。”文寒看着决绝的柳若寒说道。
“可是文梁会对姬沫腹中的胎儿如何,那么就不得知了。”文寒道,眼神中无半丝关怀。
“你觉得姬沫腹中胎儿死去,姬沫还会活下去吗!”柳若寒怒声质问道,身子向前冲,将那铁链拉的紧绷。
文寒被突然暴起的柳若寒吓得后退几步,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
姬沫的死活和他无关!
“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若是姬沫还念着你,那么她就不会自寻短见。”文寒道。
“屋外的阳光很灿烂,这里太过于冷清,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文寒不再理会满目血丝,接近疯狂的柳若寒,径自走出了冷宫的屋门。
“忘了告诉你,文梁把你的南楚接管的很好。”
柳若寒颓废的坐回在牢笼里,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青铜发簪。
姬沫总是急急燥燥的,这个青铜发簪不知弄丢了多少回,为此也不知操了多少心才把弄丢的青铜发簪找回来。
新婚之日,姬沫怕是高兴过了头,在一堆绫罗珠宝,金玉宝簪前竟不知这青铜发簪掉进了尘土里去。
也罢,捡起来自己收好了。
想必姬沫以后也不会再需要了,丢了不知,岂不是一个废物?
想要再去把这个簪子交给姬沫,可不值钱,这一等竟生出了这么多事端。
“沫沫……”柳若寒紧紧的握住簪子,心里无限的怀念姬沫。
坚硬的青铜簪伸进这特制铁链的锁孔里,轻轻的转动。
柳若寒无比的庆幸,这个青铜簪子没有被文寒搜去。
这个特制的铁链很是坚硬,就连那锁孔也是很难打开,柳若寒不断的捣磨,一点点的铁粉从那锁孔中掉落下来。
看来是有用,希望最后能打开吧。
姬沫还在等着她。
朝乾殿内,文政破天荒的没有批阅奏折,在朝乾殿内来回踱步。
朔方急匆匆的从朝乾殿外冲了进来,面色紧张。
“沫沫怎么样了?”还未等朔方站稳脚跟,文政便急匆匆的迎了上去。
“王上走后,文梁便带领数十万的大军直接将原本的水渠炸裂,工匠和原本留守的侍卫全部阵亡,王后被掳去了南楚。”朔方急匆匆的说道。
文政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一滞,好似是被人狠狠的握住一般。
“柳若寒呢?南楚王呢?”文政问道:“柳若寒怎么可能会去伤害姬沫?”
“王上,南楚王近日一直称病卧在南楚王宫里,终日不上朝,南楚的大权,全部被文梁拦去了。”朔方提醒道。
“文梁?”
文政冷静下来,坐回到座椅上。
“而且具我们在南楚安插的密探来消息,柳若寒此时并不在王宫里。”朔方继续道。
柳若寒自然不会生病,更不可能会待在南楚王宫里眼睁睁的看着姬沫被文梁捉去而坐视不管。
“水渠现在如何?”文政问道。
朔方微微愣了愣,竟不想王上此刻不先去理会被捉住的姬沫而是水渠。
“水渠被乱石堵住,原本的工程也多处坍塌。”朔方回答道。
“派人去把水渠修缮,七日之内必须通水完工。”文政不容置疑的说道。
“是。”朔方点头答应道。
“柳若寒此刻应当在西秦,派出所有的密探重点调查文寒和国相的府邸。一定要暗中调查。”文政说道。
“还有我要去南楚。”文政果断道。
朔方看向文政,却没有任何疑惑,若是文政不去关心在乎姬沫他才会震惊吧。
南楚王宫内,姬沫静静地站在王宫内柳若寒为她建造的竹楼上,满目尽是南楚王宫暗色的月夜。
“柳若寒现在到底在哪?”姬沫冷冷的问向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文梁。
“她被关在了西秦的冷宫里,文寒派兵看守,插翅难飞。”文梁回答道。
“你想要如何?”姬沫转过身,看向已经变的她完全不认识的文梁,心里一阵叹惋。
“我想要你回到我身边。”文梁道。
“我不仅要做西秦的帝王,我还要做南楚的帝王,这一点谁都不能阻拦。”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姬沫斥道。
“仅仅只是在文政身边学了些许的皮毛,你觉得你管理的得了南楚吗?你觉得你控制得了西秦吗?”姬沫反问向文梁。
“为何不能?”文梁怒道:“不要再把我和文政混为一谈,我会比他更强!”
姬沫沉默不语,转过身背对文梁,对于文梁这狂妄自大的样子感觉到了无比的失望。
“当真是侮辱了西秦王室的血脉!”
“来人!外面风大,把公主带回屋里。”
文梁被姬沫的这句话惹恼,立刻命令在身后的侍女把姬沫带走。
姬沫也不想再对着文梁说话,带着满满的失望走进了大殿里,现在她需要保住自己和文政的孩子就可以。
竹楼的内卧好似是被重新收拾了一遍,刚刚走进这个大殿,姬沫便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身后主卧的殿门猛地关上,文梁派过来的那几名侍女低着头,默默的在茶桌为姬沫到了一杯水,恭恭敬敬的端了上来。
“公主,这茶水对胎儿有好处,快些喝了吧。”一个侍女端着水杯轻轻的说道。
姬沫看着那个侍女微微抖动的手,默然不语。
接过那杯茶水渠,放在鼻尖轻轻的嗅了嗅,这杯水和这屋子里的香气竟然一般无二。
“这究竟是什么茶水?”姬沫问道。
“安胎……安胎的茶水。”那个侍女有些心虚的说道,不由得有些结巴。
“安胎的药?”姬沫端着那碗茶水,冷冷的盯着面前的侍女,道:“既然是安胎的茶水,那么你告诉我这里面都放了什么!”
姬沫把那茶水摔在那侍女的跟前,怒声质问道。
那侍女受到惊吓,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是文梁将军让我们这么做的!”那个侍女惊恐道。
“文梁?果真,他是想要害死我腹中的孩子。”姬沫楞楞地摸向自己的肚子,那微微隆起来的小腹此时正有个生命在孕育,只可惜太多人要他死。
“他除了在茶水里动了手脚,还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没有。”姬沫继续问道。
那个小侍女紧咬着嘴唇,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屋子里的熏香是不是也动了手脚。”姬沫冷冷的问道,看向那香炉里不断冒出来的青烟,感觉腹中一阵疼痛。
那个侍女听到姬沫这么问,心虚的把头低了下去。
“把香灭了。”姬沫冷冷道,扶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无尽悲伤。
那个侍女听到姬沫这么说也不敢有什么疑惑,赶紧跑到了一旁把那香炉里的粉末熄灭掉。
“公主……”那个侍女怯怯的看向姬沫,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姬沫眼里一阵冷峻之色,轻轻抚摸着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去,喃喃道:“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
西秦王宫之内,锦衣一人在来到了冷宫门口,看到那些文寒派过去的士兵,心里还是膈应的难受。
“柳若寒和姬沫一样,都不能活下去。”锦衣恶毒道。
想一想自己本是文寒王爷的王妃,原本以为文寒可以对自己万般宠爱可是竟不成想文寒身边绕着一个又一个的女子。
尤其是那个叫做姬沫的女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甚至是她身边的人再靠近文寒身边。
“你们把门打开。”锦衣走向那冷宫大殿门口守着的门卫命令道。
门卫早就注意到了鬼鬼祟祟的锦衣,可是锦衣毕竟是文寒的王妃去,他们也不好直接赶走锦衣。
“王妃,王爷特地命令过不需您靠近这里。”门卫看向锦衣小心翼翼的说道。
“什么?王爷特地命令过?”锦衣不禁怒道。
她都已经嫁给了文寒,可不想文寒还是如此提防着她。
“你们给我让开!”锦衣一把推开守卫,直接闯进了这关押柳若寒的宫殿。
柳若寒看着那在地上已经聚成一堆的铁粉粉末,看了看那被青铜发簪磨的血肉模糊不住去流血的双手,不由得冷笑。
这些的仇辱,以后定让文寒文梁两人千万倍的偿还。
屋外的喧闹让柳若寒从凶狠中回过神来,飞快的把那磨损严重的青铜发簪装进怀里。
“你们谁敢拦着我,我便要了谁的命!”锦衣凶狠的说道,手里紧紧的握着从门卫那抽出的剑喊道。
见门卫不敢再上前来阻止自己,锦衣得意的笑了笑,提着剑就向柳若寒走了过来,她倒是要好好的问一问这个南楚王,姬沫究竟有什么好的,竟然可以让这么多的人为她无悔付出。
“你把头抬起来!”锦衣抬剑指向柳若寒。
柳若寒低头不语,长长的黑发凌乱的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周遭冰冷,竟给人一种死亡的感觉。
“你把头抬起来!”锦衣用剑戳了戳柳若寒,仍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地上有血。”一个眼尖的守卫指着地上的血喊道。
“该不会是死了吧。”在周围的守卫纷纷下的面色惨白,这可是南楚王,王爷让他们好好看守的要犯。
死了,他们要偿命。
“刚刚是王妃用剑戳死了她,和我们无关。”领头的守卫赶紧说道,把所有的责任纷纷推到了锦衣的身上。
“你说什么?”锦衣不禁怒声质问道。
“你们是想要污蔑我?”锦衣看着四周的守卫,面如死灰。
“谁都知道王妃不受宠,若是说王妃杀了文寒王爷也不会去怀疑吧。”那个领头的守卫缓缓的说道。
锦衣自小在国相府里生活,早就看透了尔虞我诈,自然知道此时就算是反抗也无用。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赶快打开牢笼看看她还有没有救!”锦衣说罢,飞快的掏出钥匙,打开了那厚重的铁门。
柳若寒皮肤很白,在这微弱的阳光照射下竟成了惨白。
锦衣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探一探柳若寒的鼻息。
柳若寒突然睁开眼去,一把抓住锦衣的衣领,从特制的铁笼里飞快的钻了出来。
在底下的守卫纷纷恐惧的后退去。
此刻柳若寒就像是一只刚刚苏醒的恶鬼去,浑身散发着嗜杀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