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听到文寒这么说,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你能当上西秦的王?你可别忘了,就算是王上死了,也轮不到你来做西秦的王!”
文寒听罢,面容不禁冷峻下来。
“王后腹中的孩子可是王上直系血脉,你觉得你有可能登上王位吗?”朔方冷冷道,口中不住流着鲜血。
文寒面色阴沉着,半晌嘴角勾起了一个冷峻的微笑,道:“那个孩子生不下来不就可以了吗?谁能保证这个孩子可以完好的生下来呢?”
朔方突然觉得自己身子冰冷,如同置身于冰窖。
“姬沫现在在南楚,若是就这么的流产,自然是和我和西秦没有半点关系。”文寒绝情道。
“你怎么可以这么的绝情!”朔方剧烈挣扎着。
“王后可是姬沫,你不是一直喜欢着姬沫吗?”朔方怒道。
文寒很是绝情,没有着半丝的温情和松动,继续冷冷道:“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而姬沫也是我皇嫂,自然是和我再无关系。”
朔方眼里的光芒慢慢消散下来,眼下只能祈求柳若寒可以找到左祭祀了。
“把他带下去!关进死牢。”文寒冷冷的说道。
将死之人……
西秦西郊之外,柳若寒独自一人在密林里穿梭。
夜晚郊外的塔楼内灯光摇曳,从最顶层的隔间里,可以看到顶层内那微弱的奇异的光芒。
密林之间缓缓的飘散了许多紫色的雾气,将面前的小路隐隐约约的遮盖住。
塔楼范围之内无一星半点的飞鸟走兽的踪迹,好似是灭绝了一般,柳若寒感到莫名的凄寒之感,下意识的伸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口鼻。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树林之间冲柳若寒缓缓的走了过来,柳若寒轻轻眯起眼看向那人,觉得身形格外的熟悉。
柳若寒警惕的看向那个人,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腰间的匕首。
“跟我来吧。”那人突然开口道,在柳若寒动手前及时的制止。
柳若寒轻轻的皱起眉头,声音很是熟悉和南楚使者的声音很像。
柳若寒缓缓的靠近那人,那人身披着黑纱,整张脸都躲在了黑纱后面,唯有那双魅惑人的眼睛露在了外面。
“是你?”柳若寒认出了南楚使者,心里的恨意再次席卷上来。
“你无须怨我,你是南楚王室的血脉去,这一点你无法改变。”南楚使者缓缓道,眼睛里多了些许的淡泊。
柳若寒依旧是满心的怒气,道:“若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这个田地,我早就可以带着姬沫远走他乡。”
“远走他乡,何须再受现在这般磨难苦楚?”柳若寒眼里尽是悲伤。
“即便不是因为我,你觉得你和柳若寒有可能会在这世道中好好的活着?”南楚使者反问道。
自然是不可能,不仅仅是文政,姬沫这种性子就是不可能会安稳的活着。
自古红颜多薄命,说的便是姬沫吧。
“左祭祀等你许久了,快些回去吧。”南楚使者不再继续和柳若寒说下去,转身自顾自的走开。
柳若寒心中虽是生气,可是想到姬沫仍在南楚却不知生死,便心中前一阵焦急,犹豫了片刻便跟了上去。
刚刚进入塔楼,柳若寒便看到了左祭祀坐在了那一方木桌前去,一股禅香轻轻的飘了过来,柳若寒微微有些焦躁的心,轻轻的抚平。
“西秦发生的这些事你可都知道?”柳若寒问向左祭祀。
左祭祀轻轻点了点头,道:“近日是要出山了。”
柳若寒看向左祭祀,眼眸中微微闪动了些许的光芒。
“你想要出山?”柳若寒到底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西秦现在究竟是谁当家还不知,你想要出山可是要考虑清楚。”柳若寒道。
左祭祀笑了笑,直接拿出了桌子底下的七星八卦图,道:“南楚现在由文梁当家控制,可是文梁却气数已尽油尽灯枯,怕是活不长久。”
“文政的紫宸之星光芒较弱,近来运势较差,虽是陨落,但文政自小命格硬,应当不会有多大的事。”左祭祀缓缓道。
柳若寒在一旁听着,心里却早已是微微颤动,看来左祭祀这次是真的已经准备好要出山了。
“西秦现在由文寒掌控,他知道了文政出事,现在准备篡夺王位。”柳若寒缓缓道:“我怕他会对姬沫下手。”
“他自然会对姬沫下手。”左祭祀继续推算道。
“倘若是你我两人不想要姬沫腹中的孩子不会有事,那么现在就要行动起来了。”左祭祀站起身,披上了自己的那一身的祭祀黑袍。
走至柳若寒跟前道:“你现在先去南楚,进入王宫找到姬沫,保护她腹中孩子的安全。”
“你要去哪?”柳若寒问向左祭祀。
“我现在去西秦的王宫,不能让去西秦的大权落在文寒手中。”左祭祀缓缓道,身上散发着的王者气息让柳若寒都不由自主的惋叹。
柳若寒低头思索,左祭祀已经是走远了。
西秦如何与她无关,她想要做的只不过是想要把朔方摆脱自己的事办好而已。
西秦王宫内,白色的帏幔挂满了整个王宫,王宫之内一片哭号声。
西秦的众多大臣已经是哭死在了那所谓的灵柩前。
天凌大师也被连夜请到了西秦王宫之内,一脸淡漠的看向这来来往往吊唁的人,并不打算把文政还活着的事说出去。
现在不是时机。
文政昏迷,没有半丝的反抗能力,就算是接到了王宫里也改变不了文寒独揽大权的局面,更甚者请,文寒极有可能会对文政直接下死手。
文寒此刻一身白色麻布从灵柩后面缓缓走出,面容上没有半丝的悲伤,倒是有着几分的孤傲。
“王上已死,朝政大权却绝对不能旁落,国不可一日无君。”国相站起身,擦了擦自己脸上那所谓的泪水说道。
天凌大师默默的摇了摇头,走出了大殿,接下来的不用想也知道是文寒想要夺权。
这种戏码每朝每代都会出现,这一代也没能躲过去。
“文梁王爷也早就被逐出了王宫,眼下王宫内合适的只有文寒王爷一人。”国相高声说道,声音在恢弘的大殿内回荡。
“今日,天凌大师怎么来这王宫了?”左祭祀向朝乾殿走去,正好遇见了正在向外走的天凌大师。
天凌大师淡然地笑了笑道:“西秦的江山马上就要易主,我自然是要来看一看。”
左祭祀看着那突然去“热闹”起来的朝乾殿,沉默不语,眼神幽暗起来。
“其实这件事左祭祀也不必太过于在意,终究都是西秦王室的血脉。”天凌大师安慰道。
“天命不可违,文寒可以称王,但不是现在。”左祭祀缓缓道,向朝乾殿走了过去。
“现在朝中只有文寒王爷可以接任王上……“国想说的慷慨激昂,文寒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由得轻浮起来。
“一派胡言!”左祭祀从门外直接走了进来,面色冷到了极点。
国相被左祭祀的声音吓的整个人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赶紧从灵柩旁跑了下来。
文寒的面色也是顿了一下,看向突然出现的左祭祀,满眼的疑惑。
左祭祀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缓缓的走到灵柩前,一掌拍下去,整个灵柩直接碎咧开。
“王上生死未卜,你们便用这所谓的空棺材想要来宣告王上死亡,是否太过于敷衍?”左祭祀冷冷的问向众人。
底下跪着的一干大臣面色十分难看的低下头,这的确是很荒谬,王上身骨都未找到,单单的凭着这一副棺材就想要易主江山,荒谬至极!”左祭祀冷声道。
“左祭祀大人,我们对此并不知情只是文寒王爷告诉我们王上驾崩,我们一干臣子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底下的臣子见大事不妙,赶紧把所有的责任纷纷推到了文寒的身上。
文寒面色铁青的看向左祭祀,一切都计划好了,可是却唯独没有计算道左祭祀会出来阻止他们。
“王上坠落悬崖,必死无疑,尸骨或许早就被野狼猛兽啃噬没了吧。”文寒犟道。
左祭祀把目光转移到了文寒的身上,冷冷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何况,王后此刻被捉在了南楚,怀有身孕,若是需要即位,也该让王后腹中的孩子继承王座。”左祭祀说道,短短的一句话将文寒打回了原形。
“左祭祀说的对其,王后现如今还怀有身孕呢。”底下的大臣此刻也都是一边倒,文寒完全是失去了任何的依托。
文寒的面色有些胀红,心里不由得痛恨起左祭祀,更加的厌恶起姬沫腹中的孩子。
“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能管得了一个天下?况且这水渠还尚未完工…“
“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自然是管不了一个天下。”左祭祀打断文寒的话。
“所以现在需要让文寒王爷提升为摄政王,帮助携管王宫事宜。”左祭祀幽幽的看向文寒,眼神中不带有任何的色彩。
“摄政王其实也不错。”国相轻轻拉了拉文寒的衣袖,轻声说道。
“当然,身为西秦的祭祀,我自然是要好好的监督文寒王爷,不让文寒王爷有半丝的偏差去。”左祭祀补充道,丝毫不顾及文寒那变成土灰色的脸。
一生只能当一个王爷,文寒怎么可能会甘心?
“王后此刻在南楚,腹中孩子是否尚存还未得知。”文寒冷着脸色说道。
“所以此刻我要亲自带兵去攻打南楚,将王后救出。”左祭祀果断道。
“修整了百年,是时候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底下的大臣听到左祭祀要再次出山,所有人就不由得再次震惊的抬头看向左祭祀。
西秦的典籍上曾有记载左祭祀出征,敌军片甲不留血流成河的情景,完全就是恶魔,竟不想这次竟有幸看到左祭祀再次出征。
文寒心慢慢的沉了下去,这个左祭祀难道于自己有仇吗?平时不见得帮过文政,关键时刻倒是出来搅局让自己有些手忙脚乱。
“左祭祀大人,现在水渠还未完工就去攻打南楚,是否有些太过于匆忙?”国相赶紧出声规劝道。
左祭祀冲国相突然笑了笑,让国相瞬间激起了一层冷汗。
“王上之前修建的水渠,很快就要完工了,所以,我希望作为摄政王的文寒王爷可以不辞辛苦亲自前往监工。”左祭祀道。
一切都在左祭祀的控制之中,没有着任何的偏差。
文寒呼吸抑制,看向左祭祀眼中都要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他若是留在王宫尚且可以控制些朝政,可若是去修了水渠,之前付出的一切岂不是都要付诸东流?
“摄政王是不同意为人民造福吗?”左祭祀问道,话语里已经是满满的不满。
“摄政王自然是十分的乐意!”国相见文寒没有反应,赶紧拉着文寒道。
左祭祀面色冰冷的看向文寒,道:“造福人民之事自然要做,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去做,文寒王爷可莫要被这些权势给迷了眼。”
文寒微微愣了愣。
他被权势迷了眼了吗?
之前的文寒王爷是九州之内四大美男之一,风流倜傥,温润儒雅,不仅如此,更是出了名的心善。
这次他为何会这么的狠心?
这些都不怨他。
人性本就是恶的,他只不过是开始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了,只不过是有了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了。
失去的多了,受到了太多的不公平,让他如何善待这个世界?
“是!”文寒咬牙道。
事到如今,他就算是不同意也无可奈何了。
此事若是退掉,便是一个污垢,若想要称王,那么便要继续潜伏。
“如此,便把王宫里的帏幔都撤了吧,派人接里寻找王上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左祭祀冲众人命令道。
天凌大师在大殿外面静静的观望,听到左祭祀如此轻易的解决完这件事心里不由得是松了一下。
满意的笑了笑,随即在一干忙碌的人群中缓缓地走出了王宫。
文政现在还不是被发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