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老臣并非没有尽心，实在是平素里事务繁忙。再说，后院之事，从来都应该由……”
卫鸿泰还没辩解完，就被卫芷兰强势打断：“卫大人这话说得，难道这里不是卫府，难道府里的人不是你的家人吗？你口口声声说，她们是你的亲生骨肉，可她们活着的时候，你尽过多少心？现在人死了，跑这里来喊打喊杀装什么好父亲，不觉得可笑吗？”
这些话，卫芷兰想对卫鸿泰说很久了。
之前没有说，是觉得不值当。
反正她都跟卫家断绝关系了，卫鸿泰想怎么对待自己的闺女，跟她有毛线关系。
可今天，看到卫鸿泰这副伪君子的模样，她只觉得发自内心的作呕。
再不好好敲打敲打他，他说不定真把自己当好父亲了。
卫芷兰严厉的指责逼得卫鸿泰哑口无言。
他根本就找不出理由反驳，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卫芷兰说的这些，全是事实。
卫鸿泰深深埋下头，不做声了。
卫芷兰又转向洪氏，看她像一滩烂泥似的靠在丫鬟身上，连站立都费劲，只觉得无比痛快：“至于卫夫人，你就也别装什么爱女情深了。令爱当初勾引自己未来姐夫，做出那么多败坏门风的丑事，究竟是谁怂恿她的？不就是你吗？要是没你，她还未必落的如今尸骨无存的下场呢。”
“我那是……”洪氏不服气，青着一张脸想为自己辩解。
卫芷兰却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你现在没了女儿，是不是觉得痛彻心扉，生不如死？那你当初，害别人母女阴阳相隔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有一天会报应到自己身上呢？”
“什么……什么害别人母女？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洪氏心虚地躲避开卫芷兰咄咄逼人的凌厉目光，两腿不住发软。
卫芷兰索性也不管那么多了。
今天她就破罐破摔，大家当面锣对面鼓，把这些年的新仇旧账一并算清楚。
之后，她便也不用再跟卫家这些人有丝毫牵连了。
“卫夫人打算装傻是吗？”卫芷兰用心语召唤白龙：“小龙龙，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原本她今天来卫家，就是想好好说道说道这事的，但因为她心中担忧卫芷梅的状况，本想等救出卫芷梅之后，再来跟洪氏算这笔账。
但现在看来，不能再拖了。
白龙也一直躲在戒指里面看戏。
但他看到卫芷兰选择出头的时候，他就知道，卫芷兰要拿出杀手锏了，所以他老早就准备好了，第一时间将卫芷兰要的东西递了出去。
卫芷兰假装往袖子里一摸，顺手带出一张折成四折的薄纸，打都不打开，甩手便扔在了洪氏脚下。
“既然卫夫人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那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洪氏颤颤弯下腰，亲自捡起那张纸，打开来一看，脸色登时大变。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洪氏脸上写满震惊，上嘴唇碰着下嘴唇，不住在发抖。
卫芷兰回她一记冷漠的眼神，缓步走到她面前，幽幽道：“这上面的字迹，卫夫人应该不陌生吧。当初是你将这份药方，交给了治疗贵府三姨娘的大夫，还逼迫大夫，照这张药方给贵府三姨娘抓药，才导致贵府三姨娘最终急病不治，卧床暴毙的。怎么，卫夫人当初敢做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如今却不敢认了吗？”
什么药方？
卫鸿泰夺过来一看，表情登时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卫芷兰欣赏着他的反应，皮笑肉不笑地挑了下眉：“卫大人既是灵厨，应该对药物药性知之甚深吧？不如卫大人来告诉告诉我，药方上的这几味药放在一起，会造成什么后果？”
卫鸿泰额头青筋暴起，黑着脸瞪向面色惨白的洪氏：“气血逆行，无药可救。”
“不错，气血逆行，无药可救！”卫芷兰
三姨娘缠绵病榻这么多年，体内的病早已转化成了毒。
就连大夫都说，她的身体，只能勉强拿药吊着，可“是药三分毒”，回头等这些毒素累积到一定程度，不得不爆发的时候，到时，也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洪氏的这张药方，于普通人来说，不会有任何危害，可对三姨娘来说，那就是妥妥的催命符，两剂下去，便是神仙都难救了。
所以，当初并没有人对三姨娘的突然过世产生怀疑。
他们都觉得，三姨娘沉疴在身，离开是早晚的事，就连卫芷梅也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
可卫芷兰偏偏就多了个心眼，让禾业帮她去调查了三姨娘那段时间吃过喝过的所有东西，终于被她发现这张药方。
“怎么样，卫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卫芷兰从卫鸿泰手上拿回药方，直接甩在了洪氏脸上。
洪氏这个时候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她一边瑟缩着往后躲，一边在口中不住念叨：“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不是我……”
卫芷兰不想跟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去争论长短，只冷冷看向卫鸿泰：“卫大人，这件事该怎么处置，还是您这个一家之主说了算吧。”
众目睽睽之下，她就不信，卫鸿泰会豁出自己这张老脸去继续偏袒洪氏。
“来人啊！”卫鸿泰气得两只手不住在发抖，大吼一声，便有管家带着下人跑了进来：“将夫人带回她的院子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离开半步！”
这是打算软禁了洪氏呀。
卫芷兰不禁冷笑：“害死一条人命，光是软禁就够了？”
卫鸿泰局促地埋下头：“那少夫人的意思是……”
卫芷兰逼前一步，一瞬不瞬盯着洪氏的眼睛，开口成寒：“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方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