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再现命案
车前一丁2019-03-20 21:203,184

  寒家老宅背靠皇陵,门前是两池子鱼,旁边是一湾翠绿的蔬菜地,上下左右看来都是个颐养天年、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可如此锦绣风光,落在世子爷的眼中,不如杯中二两酒有吸引力;更何况,眼下摆在世子爷面前的,是十坛子酒。

  洪宇打从呱呱坠地那一刻开始便与一堆草药不为伍,那酒是烈性之物,他便是闻也没得闻,对于这股子味道却不甚别的儿郎那般喜爱。他瞧着世子爷没命似的灌了两坛子后,他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把个稠扇轻轻一摇,笑问:“世子这是刚从宫里出来?”

  百忙之中的世子爷抬起一个眼皮觑了一眼旁边满脸看好戏的人,随即又捧着酒坛子吃起来,那酒水顺着嘴角往下淌了一胸膛,再搭上几缕散落的发丝,怎一个浪荡子能形容的?

  洪宇见此更欢了,乐得又把扇子摇了摇,和着暖暖的日光浅浅笑起来。“都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世子爷也难落俗套。”

  李盗酒兀自把第三坛子酒给灌下肚子,方从怀中将那张单子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拍到了洪宇手中。

  洪宇垂眼一瞧,脸上笑意微敛,“世子需要的这些药可都是剧毒,寻常人一旦沾染上,只怕大半条命都得去了。”他将那张单子折叠好,起身塞回李盗酒手中,十分沉重地摇了摇头。

  李盗酒将单子往旁边干净的案上一拍,也不多说,自顾自地又开始灌酒。足足又是半坛子酒空响,他才慢吞吞地开口:“你是死过一回的人,等死也等了三十几年了,想来生死对你来说是无关痛痒的事了。可对那位来说,能多活一天都是稳赚的,虽然说,比起活着收折磨,死了他才更痛快。”

  洪宇不置可否。他已经把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了,还会在乎别人的死活吗?更何况,眼下这个别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李盗酒将空酒坛往门外一撩,坛子碎裂的声音才刚响起,便听到寒大夫的声音传来:“大白天的吃酒,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吗?”紧接着,那一缕铺在二人身上的阳光消失了,一只青灰布靴迈进门槛来,大手一挥便将桌上的酒坛子全扔门外去了。

  酒香扑鼻而来,可面对老人满脸的怒火,世子爷也只能干瞪眼。

  洪宇起身让了寒大夫坐,绿歌又搬了个凳子过来给他坐,见世子爷那副样子,掩嘴笑道:“世子爷是心疼那酒呢,还是被世子妃伤了心,心疼自个儿呢?”

  世子爷斜睨了小婢女一眼,咧着嘴角冷笑道:“小爷我倒是心疼你呢!尽心尽力伺候了主子一辈子,好不容易熬到正主都走了,却仍旧不能扶正!”他话还未讲完,小姑娘已经红着脸跑开了。

  世子爷耍了一回流氓,起身拍怕屁股准备走人,却被洪宇叫住,“世子要的这些东西,恕在下无能为力。”

  “若连洪公子都没得法子,那张单子小爷拿了也没用。”世子爷大大方方地一挥手,辞了去。

  看着那不正经的身影消失在日光之下,洪宇唇畔漏出了一丝苦笑来。直到此时此刻,他也还没看清李盗酒,不知道他究竟是为虎作伥的混世魔王,还是大智若愚。

  敦亲王世子的马车之气派,整个皎城也寻不出第二辆来,是以,世子爷的马车刚刚驶入皎城时,正在巡察的兵马司暂代理事张萩便瞧见了。他简单吩咐了几句便将周边的差役都打发下去,随后立在街边,等着那辆无人驾驶的马车慢慢地行上前来。

  老马识途,张公子不过袖手一拦,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内的人不耐烦地咕哝了一声:“哪个不长眼的。”

  张萩将上前将帘子一掀,冲天的酒味铺面而来,令他不悦地皱了皱眉,随口问:“世子爷这是吃了多少?”

  李盗酒瘫在躺椅上,只掀起一个眼皮瞧了瞧,又阖眼假寐,嘴上说道:“没事少来烦爷!”

  张公子还真有事,“京兆府的决断已已经出来了,秦岚与流民窟的案子到此完结,隋崇亮被停职反省,世子爷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

  李盗酒牵了牵嘴角,笑说:“我能有什么打算?案子是圣上下令完结的,张公子这么有本事,还能让圣上改变主意把隋崇亮杀了吗?”

  张萩自然没有本事去左右文成帝的思想,但他相信李盗酒能。“今日早朝圣上发了那样一通火,足以证明他心中清楚,只不过是见了世子一面,便把隋崇亮的罪行云淡风轻地抹去了。在下实在想不通,隋崇亮留着还有什么好处?”

  李盗酒头脑略略清醒了一点,坐起身来冷冷地瞧着张萩,却不语。他就不信,以张萩的聪慧,会想不出来皇帝留着隋崇亮的用意,倒是他此刻拦车的意图,令人揣摩不透。

  两个男人对视了半晌,张萩才岔开了话题,问:“李显的事调查的怎么样?”

  “没进展。”世子爷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李显是李欢庭的人,如果此人身上真的藏有秘密,多半是被他杀人灭口了;即便还活着,李欢庭都找不到的人,短短时间之内我们还能找到吗?至于他的儿子李泉,这对父子上辈子大概是冤家,这一世的罪孽还没就消;从前李显在王府时,李泉一次也没来过,两个的医术都不差,但老父亲一心想要追逐功名利禄,儿子却好四方游学悬壶济世,不过……”

  世子爷说了这么一堆话,一时间头也不疼了,思维也清楚了,“在李显失踪之后,李泉李泉反倒是接受了李欢庭的邀请入了王府,这一点倒是有意思的很。”

  张萩沉吟片刻,问:“是否有可能,是李泉想取李显而代之?”

  “人心隔肚皮,小爷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这种事哪里知道?”李盗酒精气神一上来,又恢复了一贯的吊儿郎当的模样,冷笑着说:“眼下可没有心思浪费在他身上去。”话锋一转,他的神色也凝重起来,“薛涛回国也有好些日子了,还未传来动静,只怕是指望不上她了。”

  张萩与薛涛也是打过交道的,深知那是个不输须眉的奇女子,便道:“绝谷战火连绵,连军中消息都来的迟些,更何况是从弦月来信,世子何妨再耐心等上几日?”

  世子爷心中一声哀叹。他是再多的日子都等得,就怕宫里那位等不得!

  日渐西下,暖暖的霞光给皎城披上了一层如梦如幻的薄薄纱衣,张公子立在街边银杏树下,金黄的叶子潇潇洒洒地铺了一地,他一身红衣立在其间,好似花朵娇艳明亮。

  李盗酒定定地瞧了半晌,方将唇角一勾,玩笑道:“就算有朝一日咱们输了,张家落魄,张公子凭着这张脸也能有个好去处。”他说完,也不等张萩回应,放下帘子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两匹骏马又慢悠悠地迈开了八蹄。

  等到张萩回味过来他话中的意思,马车已经转过街角没影了。张公子自幼肖母,一副好皮相是天生的,他既未刻意要卖弄那张脸,也未刻意掩饰,只是从小到大那些当面议论他相貌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他已经许多年没听到那些闲言碎语了,可自从与李盗酒打了交道后,世子爷似乎对他这张脸很是嫉妒!

  “张公子。”

  张萩循着气喘吁吁的声音望去,见是佟梅海策马而来,少不得暂时压下‘回报’世子爷的想法,只等着人上前来,才问:“什么事?”

  那佟梅海下马后急喘了两口粗气,才说:“南河一座废弃的院子里挖出了白骨。”

  ——

  皎城设有东南西北四个集市,南市多年前毁于一焗,改成了流民窟;而西市应为就设在南河岸边,又有个南河码头在那里,久而久之人们便也把西市叫做南河。

  南河虽是个集市,但其繁华却比不得其他三个集市,只是赢在交通便利,来往皎城的船只都要在此码头靠岸,故而周遭更多的是供往来商客暂时休憩的客栈酒楼。

  因往来的船只众多,许多贵重物品也要从这里过,南河一向是兵马司重点防守之地,附近又没什么歌舞娱乐的场所,流氓地痞不敢在这里造次,王孙公子懒怠往这个地方跑,一直以来这里都十分太平。

  “南事流民窟被天雷击打死了许多人,那些流民便没了地方去,转移到南河来讨生活;倒是叫他们寻到了一处宽阔的闲置宅院,”佟梅海骑马跟在张府的马车旁,声音控制的不高不低,刚刚掩过车轮声,令马车内的人听的清楚,“谁知道才搬进去两天,因支爬架在院子里挖坑,在墙外的篱笆下挖出了骨头。幸好他们也是偷偷住进这院子的,不敢声张,便悄悄地报了官,但消息还是有所走漏,属下已经命他们严禁声张了。”

  张萩轻轻地应了一声,道:“做得好,能压下便是最好的,眼下的皎城正是多事之秋,好不容易有个隋崇亮来压下,可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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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取江山作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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