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凶案
车前一丁2019-03-21 01:143,173

  艺园虽然比不上曾经的云中龙凤,但出入这里的王孙贵胄也不少,而聂三娘待人还算是八面玲珑,便是有人在她园中起了冲突,她也能左右逢源调解一二,还是头一遭什么都不问便直接撵人的。那张怀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被两个护院架起来拖出门外时,才反应过来嚷嚷出声,什么难听话都骂了出来。

  张萩乐得一旁看热闹,好好的一场戏被世子爷三两句话便收场了,着实无趣的很,满面惋惜地叹道:“好好的,把他扔出去作甚?虽说流言不足取信,却可由此见人性品德。”

  李盗酒自然听得出这不是什么好话,却也懒得与他费口舌,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吃着,随口问:“相爷卧病这么些日子,外头风吹草动闹腾的这么厉害,也该把他的病给惊好了吧。”

  张萩不动声色地道:“张家的事,如今我做主。”

  “咦?”李盗酒把声音拖的老长,装模作样地挑起了双眉,“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张公子洗心革面为父入仕!真真是可歌可泣!”

  张萩冷眼瞥着他,“有话直说。”

  李盗酒左右瞧了瞧,一摇头表明这不是个说话的地儿,也不等张萩反应便往楼上去。张萩随后跟上,二人仍旧回了张萩时常听戏的厢房,将正在里头化妆的流萤打发下去,两人对坐闲吃了一回茶,李盗酒才问:“张家如今在朝中还有多少势力?”

  张萩稠扇轻摇,慢条斯理地应说:“父相病重,那些靠不住的墙头草望风而逃,倒也清理了不少祸害;余下的人,在朝中官职不重,要想派上什么大用场是不能了,若是些跑跑腿的事,倒还可以。”他闲闲地吃了一口茶,神态轻松的随口问:“皇上怎么了?”

  李盗酒咧嘴一笑,“小爷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皇上的病如何?”话音刚落,他便暗骂自己蠢货。张萩只问文成帝怎么了,又没问他的病情,自己这样一答,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张萩却似没有听出他话外之音,淡淡地道:“世子辛苦了。”

  李盗酒讪讪地道:“要论德才皆备,现如今的皎城,还要靠张公子。”

  恭维话张公子没有少听,但这话从李盗酒嘴里说出来便有点稀罕了,“世子过誉了,张某愧不敢受。”

  两个人相对而笑,如春风和暖,却是各自心怀谋算,像是成了精的狐狸。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三声,聂三娘的声音紧接着便传来,“兵马司的差爷来寻张公子,在门口候着呢。”

  原本还相对而笑的两人同时将脸色一变,一道出了艺园来,候在门口的侍卫立即上来说:“太医院的院首秦岚大人在承乾街被人行刺身亡,尸体已经运回了提刑司,佟副司正在现场勘查,令小的来通知张公子。”

  两人没等他把话说完,已经令人牵马来,往提刑司疾驰而去。

  ——

  自从升任提刑司主司以来,隋崇亮的头是一日比一日大了,先是寒诺之死,紧接着便来了个薛涛;好不容易把个烫手的薛涛给打发了,以为能得一段清闲时光了,结果又是一具尸体被抬进了提刑司,这还不是一具普通的尸体。

  太医院院首秦岚,历经三朝的元老,一双妙手多次力挽狂澜,现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停放在敛房。他坐在公案之后的太师椅上,只觉如坐针毡,看向堂下弯腰垂首立着的何乾的目光中,怒火越来越盛。

  相较于他,这个小小书办可要轻松的多。毕竟,何乾与秦岚并不相熟,天大的事有隋崇亮担着,而即便提刑主司担不住,自有敦亲王在,天大的风雨也落不到他身上来。

  而面对这个年纪轻轻的书办,隋崇亮是满腔怒火发不出来。按例来讲,皎城发生命案,是要第一时间移交到京兆府的,可偏偏何家小少爷今儿个休假,一大早到承乾街晃荡,撞上了这么一摊子事。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对律法不熟悉,当时没反应过来,想当然地让人将尸体送到了提刑司来。

  诚然,对于他这个说辞,隋崇亮是不信的,可不信又有什么法子呢?事情已经发生了,皇帝已经知道了,让他们提刑司彻查真凶的旨意也落在他手上了。现在才去说不合制度,他又有几个脑袋去违抗圣旨呢?到时候查不出真相来,君王盛怒之下,责任又不在何乾的身上。更何况,吏部尚书虽然遭皇帝斥责,可到底人还在尚书位置上,朝中那么多人是他提拔上来的,真要动他家的小公子,只怕这个老头也未必肯答应。

  “大人,尸检报告出来了。”随着这个敞亮的声音,方五那高高瘦瘦的身影也从内堂转了出来,手里捧着一本报告簿。得到隋崇亮的示意,他将手中报告簿一翻,不紧不慢地道:“死者男,六十四岁,任职太医院,死因是被人一剑切开了喉咙,失血过多而亡。其手腕、脚腕、身上多处有绳子捆扎过的迹象,根据现场遗留下来的血迹来看,属下怀疑承乾街并非案发第一现场。”

  隋崇亮沉吟片刻,问:“上次送来的弦月国细作,也是被人一剑封喉,这两者之间必定有所关联。”

  方五道:“这一点属下也比对过了,两者的伤口差别甚大。前者的伤口由下而上,而秦大人身上的伤口则是齐平;所用的凶器也……”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接触到了隋主司伺盈满了戾气的眼神,不由的心下一骇,止住了音。

  “凶手就是弦月国派来的细作,他们绑架截杀秦大人,目的是为了通过他打探宫闱密事。”隋主司拍案定疑,目光一一扫过堂上众人,凉悠悠地道:“在外面管好你们的嘴,按照这个方向将两个案子并为一案查证,务求尽快抓到凶手。”

  满堂的差役起身应下,退了出去。

  隋崇亮待要下堂离去,被何乾叫住,“大人这些说辞,能瞒得住旁人,只怕瞒不了张公子。若是李盗酒再来插一脚,只怕会出更大的乱子!”

  他这三言两语,直接在隋崇亮沉甸甸的心上,又添了层堵!他负手回头盯了年轻的书办一眼,“本官见到他们两个就头疼,你给我设法打发了。”

  何乾往门口瞅了一眼,正看到那二位令人头疼的角色正大摇大摆地入了门来,小声咕哝道:“已经来了。”

  隋崇亮顺着他的视线忘了出去,脸色顿时耷拉下来,不情不愿地挪回了案子后头。

  李盗酒与张萩的脸色都不大好,二人登堂入室,也没什么废话,前者开口说:“我们要验看秦大人的尸首。”

  隋崇亮冷笑道:“这里既不是兵部,也不是兵马司,二位来错地方了吧。”

  张萩不慌不忙地道:“人是在兵马司被杀的,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查验尸体能有效地将凶手的范围缩小,方便破案。”

  隋崇亮一指方五,“我提刑司内自有仵作勘验尸体,张公子可以翻阅查看所有与案件相关的资料,但只能在我提刑司内,不能带走。”他说着,又唤何乾来,“何书办,招待二位大人。”语毕,不再理会二人,径直去了内堂。

  “升任了主司是不一样了。”李盗酒冲着一旁的何乾咧了咧嘴,“何公子在提刑司要是待不下去了,兵部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何乾懒得理他。

  那厢张萩已经开始翻开方五的尸检报告,不时询问他几句。

  李盗酒无所事事,一旁听了片刻,觉着没劲,一手揽过何乾的肩膀,推着他往内堂去。一面走一面说:“劳驾何公子带路,去看一看秦岚的遗物。”

  秦岚的遗物说多不多,只是一个经年挂在他肩上的药箱子,而要说少,也不算少,从里头顺出来了数十个瓶瓶罐罐、药枕、纱布、银针、小刀等工具,足足铺了一案。李盗酒这个瓶子拿起来看一眼,是专管脾胃虚弱的四君子丸;再看其他,都是治疗各种各样伤痛的丸药,近旁小字标注了用途,倒也细心的很。李盗酒一一扫过,心头不由的也是一叹。

  他同秦岚一向无甚交情,还是文成帝被查出患有头疾时找上他,才同这位老医者有了交道。每次文成帝一犯病,这个老人总是头一个赶来的,不紧不慢地施针用药,等着他的病人醒过来。可现在,他成了倒下的人,却没有一双妙手能够让他醒过来了。

  他的目光掠过满案的药物,这是一个医者毕生的心血,是这个年迈的老人唯一的财富。

  一一检查过所有物品后,李盗酒的目光停留在那叠用以书写药方的纸上。印有太医院印戳的宣纸上布满了浅浅的压痕,显然是上一张药方书写的太用力留下的,而上面的字迹他隐隐还识的。他抬首看了立在门边的何乾一眼,见他正垂首盯着地面愣神,便趁他不注意,将那一叠宣纸袖入了袖中。随后便无事人一般往前堂去了。

继续阅读:第三百二十七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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