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剑指一处
车前一丁2019-01-22 10:093,273

  元致远和寒主司八字不合,和李世子的八字,更是大大的不合。从头一遭见面那顿架开始,两人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还是被人拴了死结的。

  “寒诺一死,弦月与中阳必定趁火打劫,兵部已经在清点审计物资,还要劳烦户部侍郎元大人……”李盗酒特特地咬重了‘户部侍郎’,十分善意地提醒元某人,“做好准备,可别再出现银两短缺拿不出手的事了。”

  元致远咬了咬牙,终究是无语。不论怎样,当初元家被张相抛弃的时候,是李盗酒向他们指了一条出路,虽然是为了他自己,但这个恩情他这个做儿子的不领,就只能是他老子来领。他又怎么忍心看着父亲在这人面前卑躬屈膝呢?

  更何况,如今他也算是跟着张萩,而张萩与李盗酒之间的关系似敌似友,他也不好与这人撕破了脸皮。

  “世子放心。”一冷静下来,元致远话音也平缓了,只是脸上仍是愤愤的,“家父毕竟在朝为官多年,诸事熟稔;倒是世子半道截胡初掌兵部,可要小心不要出了差错,让人戳了脊梁骨。”

  李盗酒笑道:“这整个皎城,除了元兄,谁还敢来戳小爷的脊梁骨呢?”

  元致远拱了拱手,脸上析出几分笑意,“在下岂敢?看来世子对自己的认知有误,整个皎城想要戳世子脊梁骨的人,可比世子想象的要多。只是他们碍着世子的颜面,不敢动作罢了。”他顿了一下,忽的又想起了什么,一脸得意地道:“世子不是几次三番差点丧命吗?”

  青灵寺的刺杀是蒋言安排蒋允北,只可惜蒋允北这把利刃并不是握在蒋言手中的,他最多是个看剑的人;而东市的那场刺杀,已经查明是张觅安排的,只是可惜,当朝左相找来的人身手不错,但是缺少大局观,选在那样的地方刺杀。

  而这两场刺杀,在皎城都不是什么秘密,人们揣测纷纷,更多的是看好戏,看他李盗酒什么时候死。

  可惜,俗语说得好,祸害遗千年。他李盗酒不仅活着,还踩在许多人的肩上,活的幸福美满,小日子过得优质优润。而那些看戏的人,收起板凳瓜子后,继续守着自己的小摊,赚着只能糊口的小钱。

  随着寒诺的棺椁葬入寒家老宅的墓园中,那些质疑其死亡真假的人才终于改口,声声惋叹的是这么一个大好的儿郎,就这样去了;也有人叹言若公主年纪轻轻便守了活寡,更多的人则是将目光放在了寒主司的死因上。

  对于稍有年纪的土生土长的皎城人来说,崇奉三十三年,南市那场大火还记忆犹新;而那个从火场中抱出年幼的言若公主及皇长孙的小小十年,更令他们的记忆格外深刻。那燎原大火都没能吞没的寒诺,那战场上刀枪剑戟都没能打倒的寒家少将,那个容貌俊朗一身正气的寒主司,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一群盗匪的手上?

  人们不禁想起那个被雷雨掩住的夜晚,想起十里春塘奄奄一息的寒二公子,想起东市不得不求助人的混世魔王……真的是盗匪吗?什么样的盗匪,能将那个骁勇的儿郎一剑削首。太行山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就在这漫天的揣测中,奉命前往太行调查取证的新任提刑主司隋崇亮回都了。而与此同时,曾经上了请罪书的新任京兆府尹廉城业已将蒋家老宅那些事,调查清楚了;而因为寒诺之死久病卧床的寒老太师,也在同一日身子好利索了,登入朝首。

  根据隋崇亮所查,再结合寒浅捎回的书信以及寒门子弟的叙说,可以大致地将太行山下的事描摹出一个轮廓来。当时,一行人将将入了太行地界,便在一处小镇寻了家民居歇脚,翌日一早,寒诺带着寒浅及寒银霜故地重游,想要再看看当初那被灭口的知情人处可留下什么线索。

  却不想,三人行至那处被贼匪盯上,中了迷香。那贼匪个个皆是草莽汉子,寒银霜身是女子,那些人见色起歹心,寒诺为护着她,加上身中迷香,才会被人暗算。幸而留在民居的寒门子弟赶来及时,寒浅与寒银霜才能保下一命。二人虽然悲痛,但权衡利弊之下,还是以大局为重,留下人护送寒门长孙遗体回都,他们则按原计划赶去边关。

  这是事件的大致经过,众人是早已知晓来的,而隋崇亮带回来的,则是他们不知道的另外一部分真相。

  “经由军饷一案,官府对太行山进行了清缴,别说是成规模的贼匪,便是个逞凶斗恶的歹徒都没有。微臣赶到太行后四处打听得知,寒大人遇害那段时日,有外国人在太行一带流连,便随着他们提供的线索一路追查下去,果然发现了一群弦月国人。微臣立即命人将他们拿下,留下了八个活口,只是他们如何也不肯招认,微臣只好将他们带回提刑司来,经过当初随寒大人出行的寒门子弟辨认,确认这些弦月国人正是行凶的那群贼匪!”

  隋崇亮这一席又沉又缓的话出口,整个明堂鸦雀无声。品阶稍高的人都知道,弦月与中阳有联盟的打算,而薛计一死,这个趋势便愈发无人阻止,寒诺也正是为着这个才赶去擎牙关的。弦月国在这个时候派人半道上截杀,也在情理之中。

  可令人费解的是,这么大规模的队伍,是怎么通过绝谷要塞重重检查的?他们又是怎么知道寒等人的行程,怎么确定寒诺一定会故地重游,提前布好陷阱?是他们未卜先知,还是有人泄露行踪?

  这些疑点所有人都想到了,可却无一人敢开口提出。他们都能想到的问题,寒老太师自然也能想到,而随行的人除了寒门子弟,就是寒浅和寒银霜。无论是这其中哪一人泄密,对寒门来说,都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上百年来,寒门一直深的君王信任而无猜忌,除了他们行事低调绝对忠诚外,他们对所属势力的管辖也十分严格,对于每一个寒门子弟都要求绝对的可信任。如果这件事真的是随行的人泄露了秘密,这就表明,他们建立起来的这道属于钧天最坚韧的屏障出现了裂缝,有了崩裂的危险。

  无论是嫉妒、敬畏寒门的,对于这样的结果,都是不想看到的,尤其是在现在如此紧张的情形下。

  凝重的气氛中,寒老太师慢慢起身,朝阶上的君王揖礼请道:“数日前,弦月国薛计之孙女薛涛携带其亲笔书信来到寒府,告知老臣早作准备,也要老臣庇护其孙女;老臣便将这薛涛留在府中,谁知寒诺遗体……”

  老人再怎么端着态度,可话到这里,还是难免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往下说:“也就是十七日夜里,那薛涛趁着老臣病中无力,出手刺杀,幸而兵部侍郎与左相之子赶来及时,老臣才得以保命。”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十七日发生的事,如今都是二十五日了,整整过了八日,寒门的人却什么都没说。而薛涛在寒府的事,朝中也甚少有人知道!

  就连文成帝都是心有余悸,忙问:“眼下这薛涛在何处?”

  老太师道:“老臣唯恐消息泄露引起臣民恐慌愤懑,已经将薛涛秘密转往提刑司关押。”

  文成帝的目光在满朝文武中挑挑拣拣,最终将李盗酒从臣班末端挑了出来,虚眯着眼沉声问道:“老太师病中需要清修,张萩身无官职不便入宫,可李盗酒,你可是隔三差五就入宫来,也不曾听你言说半句的!”

  君王话中责备意思明显,世子爷却浑然不放在心上,只拱了拱手,轻轻松松地将瞒报的罪给卸了:“微臣也是谨遵老太师的话,没敢对外言说。”

  文成帝冷哼一声,“朕也在这个外人之列了!”

  李盗酒赔笑道:“微臣不敢。”

  寒老太师解释道:“老臣是担心如今三国关系紧张,又正值寒诺出事这个档口,这个时候闹出来,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说是老臣痛失爱孙,老迈昏聩,无的放矢,反倒是给了弦月国狡辩的借口。之所以现在道出来,是因为听闻廉大人已经将蒋家老宅的事情查清楚了,这其中牵涉之深,实在令人咋舌。”

  众人便又将目光都放到了廉城的身上。这位泰州的包青天,前些日子还因为查案不力,上了一道请罪的折子,帝王念着他上了年纪,并未处罚。

  众目睽睽之下,京兆府尹出列禀道:“这座宅子是五十年前护国公蒋言购买,尔后转赠了家奴蒋舫;蒋舫和妻子秦娜成亲后一直居住在老宅,二人成婚没多久,秦娜就因为生产蒋允北而亡,随后的十数年内,都是蒋舫与蒋允北在其中居住,直到三十年前蒋舫去世,蒋允北才被接到国公府生活,那座宅子便荒芜下来了。”

  众人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皇帝听得认真,少不得耐着性子听下去。

  “京兆府共在蒋家老宅寻出三十七具尸体,其中二十七具已经有人认领,余下的十具,活因为亲属搬迁、死亡、遗忘等,无法认领。”廉城的话,由刚开始的快速高昂转为低沉缓慢,“而这些婴孩的死因,则是因为被人当成了喂养蛊虫的器皿,活生生地被啃噬尽了血肉而亡。”

继续阅读:第二百九十八章: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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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取江山作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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