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交换
车前一丁2019-01-04 17:383,261

  张萩却不再往下说,而是将目光看向了窗外的薛涛,微微含笑,“薛姑娘,可以让我们说点男人间的事情吗?”

  薛涛一点也不惊讶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微笑点了一下头,便离了去。

  张萩这才开门见山:“放过皇后,不再追究洪家的事,我保证三年内,会让洪家所有的产业都回归国有。”

  “三年太长了。”李盗酒坚决地一摇头,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最多一个月。”

  “这不可能。”张萩道:“洪家的产业遍布全国,单是盘查这些产业都不止一个月,更何况你要拿什么去说服他们?若是处理不好,引发的将会是全国性的动乱,眼下的钧天受得起吗?”

  “何月华爆出的证据,足以证明洪家贿赂朝廷命官,按律已经可以查封商铺,如果再爆出些别的丑闻来,要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关停所有商铺,并非不可能。”身上的疼痛渐渐缓转,李盗酒半坐起身,盘腿坐在床上,眸中盛满阴冷笑意,“你可别忘了,当初就因为一盒假药材的事,逼得洪家关闭了好不容易谋划得来的药铺。”

  张萩定定地瞧着他,想要确认他是否在玩笑。

  李盗酒满不在乎地迎着他的视线,继续摊牌,“就算钧天眼下要与弦月中阳两国开战,所需要的军资设备也是绰绰有余,不过是伤亡惨重些,不过三五年便可恢复过来了。至于你说的全国性的动乱,到也不见得。他张觅能扶持一个洪家,朝廷为何不能扶持另一家来一较高下。看看究竟是张公子手段高明,还是我的计谋更阴毒些。”

  “你们料准了皇帝性子好,不忍老百姓受苦,也不能失去了老百姓的支持。但到最后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他们只会戳着我的脊梁骨骂,到时我整垮了洪家,再由皇帝杀了我,重新将洪家扶持起来。财富、民心都牢牢地拽在君王手上,你们还拿什么与他斗?”

  如果不是李盗酒此刻浑身缠满了绷带的样子实在太过滑稽,张萩几乎就要信以为真了,“人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活着又有什么呢?”李盗酒好笑地反问:“权力还是财富?”

  张萩被他问的一愣,随即苦笑着迎合着他的话,“是啊,又有什么呢?”随即,他又道:“至少,许多事只有活着才能做。”

  李盗酒实在不想在这个场景下讨论生死的问题,搞得他像是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了似的。他又艰难地躺了回去,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其实你我现在说的这些问题,都是无用功。是否对洪家一查到底,还要看咱们那位提刑主司的态度。那可是头倔驴,缰绳握在皇上手上,谁劝都不好使。”

  “只要是个人,便会有缺点。”张萩慢悠悠地说,“新婚燕尔,难免会误了公事。”

  李盗酒嘴角抽了抽,“好巧,寒诺真不是个人。”

  “看来,杞大夫的医术都治不好世子了。”沉沉的话从院子里传了来,伴随着刻意踩出来的脚步声,那位‘不是人’的寒主司从窗口往下瞧去,凉悠悠地看着床上的病人。

  世子爷双眼微微阖着,呼吸绵长匀称,一看就知道是睡着了。

  张萩起身朝寒诺见了礼,笑道:“寒大人果然好气魄,还能让人顷刻间睡着。”

  “看张公子似乎有许多话要同世子讲,不如将人接到贵府修养,也省的来回折腾。”寒主司不动声色。

  张萩道:“就怕寒舍简陋,屈尊了世子。”说着话,便出了屋来同寒诺面对面,“听闻右相下午又要赶去擎牙关,为了绝谷的事,令堂甚至连寒大人与公主的婚礼都没有参加。”

  寒诺漠然不语。张萩这话,无非是在提醒他,边关随时都有可能开战,而国中乱不得。

  “寒大人新婚之喜在下不曾道贺,还想当面向公主赔礼。”张公子满脸微笑,言语十分诚挚,“不知,言若公主是否方便?”

  寒诺道:“殿下正陪着爷爷,恐怕没有时间见张公子。”

  张萩面上露出些许失望,“既如此,那就改日……”

  “改日也不必了。”清脆的女音从院门口传来,正是言若公主入了院来,身后跟着剑竹与薛涛两人。她行上前来,同寒诺比肩而战,昂首望着张萩蹙起双眉,“本宫大难不死,难道张公子还想替皇后补一刀不成?”

  张萩赔笑道:“不敢。”

  “敢与不敢,你们张家人都已经做了。”言若公主无理取闹起来谁都不能拿她如何,更何况如今是她占了上风,说起话来更是毫不客气,“张公子,张相要规劝本宫,皇后要引导本宫,本是无可厚非的事。可她想要本宫这条命,你觉着,本宫还能对你们张家人笑脸相迎吗?”

  “殿下所言乃是人之常情,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原谅。”张萩的脸上仍带着浅浅笑容,将腰身又往下压了压。

  李言若话已分明,便不再多言。

  张萩又同寒诺道:“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寒大人久经沙场,必然知晓这其中利害,一旦哪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那么会给边塞将士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寒诺漠然地看着他,“天下治,仁圣藏;天下乱,仁圣倡。为之先倡,而天下和之。纵然强敌当前,举国上下,攘外必先安内。张公子是聪明人,应当不会想要与天下人为敌。”

  张萩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一旦绝大多数人的利益得不到保障,他们就会另辟蹊径。自古以来,趁火打劫的事屡见不爽。”

  寒诺道:“趁火打劫人人效仿,可并非每个人都有火中取栗的本事,多是引火烧身自取灭亡。”

  李盗酒趴在窗口悠悠然地开口,“光动口算什么本事,要不然你们两个打一架吧。”

  李言若转头瞪他,“你可躺好吧,都这幅样子了还不安生,成日家挑嗦人。等回头把你嘴也给缝上了,你才老实了。”

  李盗酒震惊地长大了嘴,上下将李言若扫着,“眼瞧着是嫁作人妇了,说话都不一样了。”

  在李盗酒跟前,言若公主没脸没皮惯了,听着这话,脸不红心不跳地回了一句:“可瞧着你是成家三年的人了,也没半点正经。”

  张萩该说的也已经说了,懒怠听二人抬杠,只同寒诺辞了一声,便要离去。李盗酒却把他叫住,长声喓喓地道:“张公子手里那樽菩萨若是供的不好,小爷可以替你供着。引火烧身得不偿失呀!”

  张萩回身看他一眼,笑道:“无妨,既然世子都这么说了,在下一定会好好地供着,不会让世子破费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好似成了精的狐狸,满眼狡黠毫不掩饰。

  待得张萩一走,寒诺方问:“洪宇在张萩手上?”

  李盗酒趴在窗柩上,如实将刚才张萩的话说了一遍,目光却有意无意都瞥向了立在李言若身后的薛涛身上,“他自以为握住了洪宇便控制住了洪家,可实际上洪宇什么都不是。洪钟要是知道了真相,悲愤交加之下,必定会反咬张家一口,如此一来,张觅那只老狐狸可算是彻底完了。”

  “世子可别忘了,洪钟知道了真相,洪宇便毫无利用价值,到那个时候,就算张萩不杀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待他,任由他自生自灭。”寒主司好心地提醒某个钻入阴谋中的人,“以洪宇的身体,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李盗酒自然没忘记洪宇的命和何四妹是相连的,“这就要看寒大人是否足够英明神武,能够从张公子的手上,救出洪宇了。”

  寒诺漠然地望着他,“如果真如张萩所言,张相肯就此罢手,各自退让一步,海阔天空,未尝不是眼下最好的结果。军饷的案子,已经拟定了刘六郎为主犯,斩首示众;元范是从犯,革职流放。如此一来,也算是给了边关将士一个交代,至于余下的五十万两军饷,不出两月,一定会以各式各样的方法还回来。至于洪家,因为何月华……”

  他的袖口微微一动,却是李言若下意识地抓着他的袖口,往他的身后靠去。

  寒诺低头问:“殿下怎么了?”

  李言若摇了摇头,低头不言语。

  他不说,寒诺也能大概猜出几分来。那日何月华大闹寒府,随后从云中龙凤的废墟上跳下去的事,言若公主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想想也是心有余悸。

  他反手将李言若的手轻轻握住,方柔了声音道:“要查洪家并非一两日的事,更何况如今与擎牙关情形紧张,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些事上。”

  李盗酒挑了挑眉,故作轻松地叹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寒诺瞧了瞧他,没再作声。眼下他还有许多事情处理,实在没有闲情去关心何四妹的生死。人既然在张萩手上,他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洪宇的重要性。

  眼瞧着四下无话,寒诺便带着李言若从西苑出来,刚到门口,便见寒浅正疾步行来,面色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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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取江山作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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