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赴戎机
车前一丁2019-01-04 17:393,222

  城隍山上群峰峻岭,参天古树拔地而起,山涧流水潺潺,山花点缀,山鸟合鸣,置身其中恍若仙境。小院就地取材,以原木搭配干竹建成,空灵地坐落其间。

  柴门被人轻叩,清脆的声音在整个山间回荡,引得鸟鸣阵阵,却偏偏得不到主人的回应。

  “难道四姐不在?”李言若咕哝着,目光四下转动,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栅栏是用竹条捆扎手臂粗壮的树木围成的,比她还高出半个头;周遭围种了一圈桃树,挂满了青桃。“剑竹,你蹲下。”

  言若公主撸撸袖子,准备发挥自己爬树翻墙的特长,大显身手。剑竹看看高墙,在看看跃跃欲试的主子,明智地忽视了主子的指令。她将裙摆提起系在腰间,一长段的助跑后腾空跃起,攀着栅栏翻入里间。直到她将柴门打开时,言若公主才目瞪口呆地冲着她翘了翘拇指,“早知道你身手这么了得,以前翻墙的时候就带着你了!”

  剑竹无语。言若公主从前翻墙爬树的时候,从来都是背着她干的,因为,一旦让她知道了,这墙也翻不成了树也爬不成了。

  院子里不出所料地种满了各色花草,有盆栽的栀子、玉兰、腊梅,也有直接在地面洒了种子长成的波斯菊、蔷薇花,也有玫瑰、樱花等寻常少见之物;每一株花都被精心修剪过,看得出打理者很用心。

  屋子是用厚木搭建的,外面用整竹作了装饰,上方用稻草作顶,三间为一幢,后方有一间单独的小屋,想是用来堆放杂物的。

  “栀子花开的这么盛,剑竹,等下搬一盆回去。”李言若一边看着满院的花花草草,一边吩咐:“顺道摘一包玫瑰回去,晒干了存着做玫瑰糕。”

  剑竹哭笑不得,只有点头应是的份儿。

  李言若上前敲了敲门,里头仍旧无人回应,“想是真不在家,罢了……”她话还未说完,一旁剑竹已经将门直接踹开。“你……”眼前一幕,让她一句话卡在了喉咙口。

  只见何四妹倒在地上,身下湾着一滩血,身上好几条血口子;医药箱散落在她的手边,伤药、消毒水倒了一地,纱布也七零八散地落在四周。

  ——

  因接到国中消息,薛计没了,薛涛只得向敦亲王辞行。李盗酒候在门口,眼看着她从西院走出,两人一个照面,却只是擦肩而过,无话可说。

  薛计一死,也就代表着绝谷很快就会开战,无论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或者什么也没发生过,在战争开始那一刻,他们就是站在两个极端的人,唯一的交集便是敌对。

  这一点,李盗酒清楚,薛涛更清楚。所以,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悦人街头,李盗酒也仅仅是那样靠在门方上,静静地看着,许久之后,才起身打算回府。却见另一个街头行来一辆马车,云白的账顶够了几片绿竹叶,车前挂着寒府的府灯。马车在石阶之下停下来,率先下来的却是剑竹。

  李盗酒正打算调侃两句,却见剑竹回身从车上背下一紫衣女子;他瞳孔骤然一缩,心跳也急剧地加快,不容自己多思,急迎下去将何四妹从剑竹背上接过抱在怀里,不敢多问,直奔入府,往西院去。刚跑了几步,又觉不妥,忙折身往东院跑去。路上遇到一小厮,忙让他请李泉来。

  邱逸棠将将在正院吃过午饭,回到西厢准备看书,听到外头喧嚣声起,便让桂姐去看看。桂姐刚刚打开院门,世子便抱着世子妃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往房间里去了。身后又跟着小跑来的言若公主和她的婢子。

  看到李盗酒入屋,又见他手上抱着奄奄一息的何四妹,邱逸棠略微惊了片刻,忙吩咐桂姐去准备热水伤药,去请大夫。桂姐将将出门,迎面便撞上了被小厮拉着来的李泉,忙将人迎了进来。

  这李泉是西院常住的大夫,日常负责照料敦亲王的身体,医术自然了得。他看过何四妹身上的伤口,又给她把了脉,方道:“只是失血过多导致昏厥,身上多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李盗酒这才松了口气,在李泉的指导下将何四妹身上简单缠绕的纱布拆开,重新换上新药。

  邱逸棠已经请了言若公主外间吃茶,屋子里血腥味太重,她便命人燃了檀香去味;听李泉说何四妹不打紧,她也松了一口气,方问:“怎么回事?四妹怎会伤的如此重?”

  李言若也不知情,只是看天色将黑,又有李盗酒在何四妹身边,又听大夫说没有大碍,便辞了去。马车回到寒府时天色已经黑尽,门前两盏幽灯拉长了寒诺的身影。他等着李言若下了马车,牵着她同入屋去。

  二人默默行到了半路,寒诺才说:“绝谷来了消息,薛计死了。”

  李言若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只是点了点头,没应声。

  寒诺拉着她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轻轻地唤了一声:“阿若?”

  李言若本能地抬头追寻着声源。阑珊灯火中,那张一向冷冰冰的脸,此刻却布满了担忧与犹疑。这是她的丈夫,是寒门的长孙,更是钧天的将军,是在沙场上杀伐果决保家卫国的儿郎;他睿智,果敢,心思缜密;他应该如同寒老太师和右相那样,人人称颂敬仰!

  “你放心,我能好好地照顾自己。”她笑了笑,抬手抚了抚那张俊朗的面庞,“我会等着你凯旋归来,就算你不在,我也能好好地照看着寒门。现在我是你的妻子,也就是寒门的人,无论你在与不在,这一点都是改变不了的。”

  她重新握紧那双苍劲的大手,想要告诉他自己真的没事;可光是说话便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连蜷起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余下半点。

  感受到了她的战栗,寒诺反手轻轻地将李言若的手握住,“我若真的回不了,是继续留在寒门还是另嫁他人;是永远记得我还是忘掉我;是恨我怨我都由你。”

  李言若吸吸鼻子,努力地把一湾眼泪都藏在眼眶里。她慢慢地向那个强有力的胸膛靠拢,静静地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妇德上言,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可你连个孩子都没有留给我,你若果真回不来,我连个听话的人都没有,少不得要在寒府赖上一辈子。虽然我没管过家,也没做过什么大事,但我可以学,我没那么笨的。就算我学不会,我还可以找皇兄,找李盗酒。”

  寒诺原是担心她在家中不好,却不想她却早已把一切都想好了,反倒是自己显得婆妈起来。他笑了笑,轻轻地应了一声:“都由你!”

  初九日,朝会。

  提刑主司再次提出元范降职一事,因敦亲王打过招呼,满朝文武对于此事皆无异议,板上钉钉;吏部尚书何珏又提出兵部侍郎空缺许久,如今兵部尚书又正式撤职,兵部群龙无首,他荐出李盗酒任兵部侍郎一职,倒是把满朝文武吓了一跳,就连文成帝都十分意外。

  朝中意见不过分为两派,以敦亲王为首的朝臣认为年轻人都需要磨练,李盗酒虽然不曾在朝中供职,但他有敦亲王教导,应当不成问题。反对者以为李盗酒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其人品行不端心术不正,兵部负责前线军资储备等问题,出不得半点岔子。

  文成帝倒是更倾向于后者,但如今张觅朝中势力渐微,过半文武都看敦亲王的脸色,他也不好反对的太强烈。只问寒诺:“你是军中人,对于此事有说话的资格,李盗酒做这个兵部侍郎,是否合适?”

  寒诺实在没有料到,李盗酒竟然会动兵部的心思。他斟酌良久,方道:“若有敦亲王指导,以世子的聪明才干,想来出不了什么乱子。”

  他都如此说了,文成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同意。

  诸事板上钉钉,寒诺才请辞提刑主司的职务,赶赴绝谷。敦亲王朝堂之上提出让隋崇亮升任主司,何尚书附议的同时,顺道也荐了原书办秦亮为副司,而他的儿子何乾则充任书办一职。

  文成帝一一应了,明旨昭告天下。

  散了朝,寒诺回府辞过老太师,便带着寒银霜与寒浅并数十家寒门子弟远赴边关。

  言若公主为了表明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说什么也不去送一送,在房间里关了半个小时候,才巴巴地追去。只是寒诺几人早已策马出城,哪里追得上呢?

  比起寒诺离开的风平浪静,李盗酒出任兵部侍郎的消息可谓是如同狂风暴雨席卷了整个皎城,力压众议成为今日最奇特的新闻。

  李盗酒是谁?敦亲王世子,流民窟的领头人,皎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除了正经事,什么都干!打架斗殴,偷蒙拐骗,吃喝嫖赌,哪一样纨绔子弟的娱乐项目没有他的身影?这样一个人,做了兵部侍郎,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盖有天子宝印的榜文就正大光明地贴在皎城四个城门之下,正楷小字仍旧十分板正。

  而任凭这些流言如何纷纷,引起这股龙卷风罪魁祸首——李盗酒此刻并没有心情理会。

继续阅读:第二百七十八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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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取江山作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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