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真相
车前一丁2019-01-04 17:383,328

  眼见寒诺来了,剑竹心领神会,让几个小太监将首饰送到他跟前,笑说:“公主正烦恼成亲戴哪支,寒大人来了就给个意见罢,也省奴才难做。”

  寒诺低眉,细细看过后,将那只镂空的芍药玉簪挑了出来。

  剑竹连忙上前捧了,让小太监赶紧拿去内务府比照着做成一对,又殷勤地搬了凳子在床前,请寒大人坐下说话,自个儿称有事退出去忙了。

  李言若不满地努了努嘴,将头往里头撇去,“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他们一个一个地向着你去了。”

  寒诺上前坐下,满脸寒霜渐渐划开,轻笑着问:“那么,微臣究竟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殿下的心也向着微臣呢?”

  李言若浑身一个激灵,转头看着坐在床前的男人。分明是熟悉的脸,可笑容也实在太有违常理了!

  “微臣令人买了两车桔梗花回来,殿下想要栽在何处?”数日奔波,在寒主司口齿间,不过是叮嘱一声下人的轻松事,“天气热,花不能离开土地太久,还请殿下尽早拿主意。”

  李言若爱桔梗并非什么秘密,但也并非独此一好。她定定地瞧着寒诺,慢慢地将一双好看的细眉给拢了起来,“自我醒来,你就变了个样,阿哟也变了,皇兄也变了。连李盗酒都开始对我有所隐瞒。”

  她用唯一可活动的手捂了捂额头,“是不是我摔得太厉害,把自己摔傻了?”

  寒诺并未答话,只是从袖中取出那幅画卷来,展开放到李言若面前,“这是爷爷送给殿下的星魂之礼。”

  李言若低眉撇了一眼,见是一副明月高照的松山图夜景。她扁了扁嘴,单手将图纸卷了卷:“这么久不见了,也不来看看我,还送这么寒酸的东西。”

  “爷爷还说要向殿下换两杯殿前春。”寒主司俯身从她手上接了图纸搁在矮几上,顺势人也坐到了床头,“不过,依微臣之见,殿前春殿下不给也罢。”

  “你……”言若公主呆呆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爷爷与奶奶是奉父母之命成亲,成亲一月后爷爷便奔赴了战场,奶奶独自带着父亲等了他五年,以为他这次回来就能长相厮守了;可没想到,爷爷回来不足三月,便又奔赴了战场,直到奶奶去世,也没能再见上一面。”

  言若公主承蒙老太师喜爱,二人得以结为莫逆之交,可对于寒老爷子的家事,还真不怎么了解;而寒诺也从未主动提及寒府的事,她只知道右相寒翼从小是没了母亲的。她瞪大了眼,静静地等着寒诺继续往下说。

  寒诺把话音一顿,却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打算;他抬手替李言若拢了拢鬓发,偏头瞧着她左边脸颊上那条疤痕,许久不言语。

  李言若被他看得浑身难受,抬手捂住脸上伤口,横眉冷对。可还不等她开口,眼前的人,又开口了。

  “微臣希望,在殿下闯祸的时候,能够名正言顺地维护你;在你遇到危险时,能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希望殿下与我之间,没有君臣之别,只有夫妻同心。”

  寒门长孙一向沉稳内敛,平素一丝一毫的情绪也不外露,即便此刻说起这样动听的情话,也只是微微地柔和了双眸,将唇角勾出温暖的弧度。可这对于李言若来说,已经是足以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只手在自己耳边游走,感受到他沉稳的呼吸声。捂着脸颊的手无力地往下坠,落在了心口。那颗心‘咚咚咚’地跳着,好似急切地要撞开胸膛,寻找一个突破口。

  “你……”她口舌打结,目光无处安放,最后只好落在自己的脚尖,“你不是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吗?现在说这些,对我太不公平了。”

  “微臣担心不说清楚,殿下胡思乱想,一个月后但真退婚可怎么办?”他收回了手,又退回到凳子上,将两人的距离重新拉开。“微臣求娶殿下,不为钧天,不为寒门,只为了想同殿下一起度过余生。”

  李言若看着自己缠着厚厚绷带的双脚,看着夹着夹板的左臂,眼眶一湿,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想她李言若,堂堂钧天的公主,就算是在九五至尊面前,也是独一份儿的人上人;她是立于九天之上的明珠,无人敢触其锋芒。可到了寒门长孙这里,这颗明珠好似染了瘟疫一般遭他嫌弃。她在他面前,处处小心翼翼委曲求全,只想讨他欢心。

  这一讨,便是整整十八年,她终于把那颗心给捂化了!

  美人珠玉滚滚,寒主司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句安慰的话都没讲,反倒是说:“宪司还有公务处理,殿下好生歇着,微臣先走了。”

  李言若一抽一抽地望着他,好半晌,才点点头。

  寒诺才刚起身,外头剑竹便匆匆进门来,先瞧了一眼哭的一塌糊涂的公主,目露疑惑。随即才说:“提刑司的秦亮在玄武门前候着大人,想是有要紧的事。”

  秦亮虽然胆子小,但办事一向稳重,若非紧急要事,断不会找到宫里来了。想到这里,寒诺不再耽搁,托剑竹打发人去饮宴楼同老爷子说一声,自己则直接往玄武门去了。

  盛夏天气燥热,可飘了半日的细雨却丝毫没有歇的打算,不厌其烦地落在地上、植被上、房屋上,落在人的头发上、肩上、衣上,它甚至刁钻地飘入廊下,飘入敞开的窗扉,无孔不入。

  秦亮一身九品蓝雀青衣袍盛满了肉眼可见的水雾,好似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脸上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他在护城河桥头来回踱步,眼巴巴地望着桥那端,直到看到一身玄衣的寒主司从里头慢慢踱步而来,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往下坠了一点,却也还是离地三丈高,一个不小心就有摔碎的风险。

  厚重的桥板‘嘎吱嘎吱’地往下降,秦亮的呼吸也紧跟着急促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桥头守卫立即将双枪往中间一拦,阻止了他前进的脚步。他急的一抓耳发,高声喊道:“寒大人,出大事了。”

  寒诺的脚步仍旧迈的缓慢沉重,看的秦亮心里直发慌,“户部尚书元大人到提刑司自首,还说揭发兵部尚书刘大人,为的就是大人眼下正在查的军饷贪污案。”

  寒主司一只脚刚刚离开桥头,听了这话,那只脚悬在半空,转头瞧了秦亮一眼。

  秦亮继续说道:“大人细想,按照律法,军饷贪污轻者抄家流放,重者可判斩刑。为了这桩案子,多少人明里暗里跑断了腿,连提刑司的卷宗都给盗走了。可元大人却在这个时候来自首,这不是找死吗?”

  “他也未必是找死。”寒诺回神,仍旧负手往前行去,“按照律例,举凡自首者,可酌情减刑。而元范不仅自首,还自主揭发检举,至少死罪是可以免了。”

  张觅扔出两部侍郎和五十万两银子也要报下的两部尚书,为了阻止查案不惜痛下杀手,最后还向寒门低头;他做了这么多,最后元范却来了个自首?是他看见寒门对此案紧追不放,皇上也不再偏帮,所以退而求其次只求活命?还是这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又或者,其中另有隐情?

  “可,户部与刑部两部尚书官至四品,更何况,他们背后可都有靠山!”秦亮虽知寒门实力并不弱,还是忧心忡忡:“张相与敦亲王皆非护国公可比,大人真的有把握吗?”

  寒诺微微一笑,“提刑司依仗的不是那套四品的衣冠,而是钧天的律法。”

  提刑司距离宫城并不远,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二人已经回到宪司。

  元范乃是四品朝廷命官,宪司上下的人不敢对他怎样,搬了张椅子请他公堂上坐着,还给上了差点。可他哪里还有心思吃食,就是坐着,也只是屁股挨着点椅子边,一看到寒诺行来,已经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寒诺微微颔首,入了堂上,仍旧请他坐下。自个儿回了高案后头坐下,说:“元大人也请坐吧,本官并未着官服,不作开堂审理。”

  元范与寒主司也是打过交道的,知道这个男人是软硬不吃的主,也没有心思与他玩弄心思,只说:“大人可先去换衣服,我等着。”

  寒诺奇道:“听秦书办说,元大人是为了军饷一案来自首的。可军饷一案二月便已经了结,幕后主使已经判罪流放,如今余下的不过是五十万两饷银的追回。”

  军饷一案是在二月份完结了,可也只是在皎城而已。可对于寒门来说,两个侍郎和五十万两银子,远远抵不上将士们的性命,这次是他们幸运,那么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

  谁都知道两部侍郎只是替罪羊,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也知道寒门长孙此番回城,便是冲着军饷一案来的。

  “寒大人,你我明人不说暗话。一百万两军饷,是我同刘六郎一起昧下的。出司库的银子统共只有五十万两,其余的都是石头,真正的银子已经通过各式各样手段,打点了朝臣。兵部负责押送,刘六郎将押送信息透露给了太行山流窜的贼匪,引他们前来劫银,尔后再领兵夺回杀人灭口。如此一来,银子不知不觉地缺了五十万两,事后再将钱世宝和焦俊推出来顶罪,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继续阅读:第二百一十四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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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取江山作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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