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国母
车前一丁2019-01-04 17:383,265

  言若公主与张皇后不睦是人尽皆知的事,好在一个端庄识的大体,一个也并非是有什么深仇大怨,故而众人都不在意。也就头前张皇后被李言若打了两巴掌,众人一颗心都高高悬着,没曾想这位一国之母但真大度,竟不与她计较。

  可她不计较,李言若反而更加不依不饶。

  “公主莫要欺人太甚,我家娘娘处处忍让,哪怕是看在龙嗣的份儿上,也该你让让了。”火云抢先一步开口,疾言厉色,“皇上是护着您,可若是您伤了龙嗣,他还会饶了你吗?”

  李言若年纪还小,不曾体验过为人母的滋味。但,她的母妃拿命换了她;太子的母亲拿命换了太子,可见母爱是何其的伟大?她盯着皇后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随即目光又落在了寒诺的身上。

  慈庵的事宫里宫外一直不曾放弃过追查,而李盗酒虽然抓到了人,却这么多天不入宫来,显然是怕自己问及那件事。究竟是什么人,连他都如此讳莫如深?

  除非,他抓到的那个人背后主使,是眼下动不得的人。

  纵观满朝上下,后宫内外,有能力把手伸到后宫的,无非是敦亲王与张相;可敦亲王毕竟是她的亲叔叔,更何况他并无儿女在宫中,杀一个何微雪,对他并无什么好处。而剩下的张相……熙妃入宫后便一直受宠,何家又是那样的背景,若说皇后担心她将来诞下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寒大人近来可见过李盗酒?”她话题转的极快,就连寒诺自己都未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寒主司才回:“他曾经去过提刑司探视在押死囚绯樱。”

  绯樱是杀害何微雪的凶手,也是导致她在慈庵遇刺的原因之一,而她很显然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他就没有同大人说过什么?”李言若定定地看着绯衣官袍的男子,目光紧锁那双不兴波澜的眼眸,“比如说,二十六日,他在码头抓到的人,究竟是谁?”

  寒诺摇头,“没有。”

  李言若看了他一会儿,想要通过神情来确认他是否说谎;可寒主司那张脸上的表情,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她突然间觉着好笑,什么时候,轮到她去审查这个男人了?

  李言若转头看了看满殿的人,目光一一从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最后低头苦笑。

  就算真的查出是皇后所为,那又怎样?她如今身怀龙嗣,肚子里装着的是钧天的皇子或者公主,那是他皇兄的孩子,同阿哟一样,身上流淌着同样的皇室血脉。

  她能为了一己之私,逼迫皇兄严惩皇后吗?如果皇后的身子出现任何闪失,她能负这个责任吗?

  她的皇兄,那个钧天之主,他的身体究竟要积劳成什么样,才会累的当堂倒下;他又到底多么的要强,不肯让任何人探视,生怕自己软弱的一面被人窥见。

  “张蓿。”李言若第一次直呼皇后的闺名,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极大的侮辱了,可眼下,这位皇后显然没有与她计较的心力。

  “我记得你刚同皇兄成亲的时候,待我极好,什么都由着我依着我;那个时候听别人说长嫂为母,我并未有什么抵触心。”言若公主重新将目光落在张皇后惨白的脸上,面对这个比她大了一轮的女人,她的言辞却犀利如刀:“直到你让阿哟顶着烈日跪在砖地上,我才知道,我们永远都成不了一家人。”

  “本宫那是责他不思进取!”张蓿急急为自己解释,“更何况本宫曾经叫人带他进去,是他自己非要跪的。”

  “没有哪个母亲会放任孩子高烧不管,会因为写错一个字罚跪;那是她们的心头肉,恨不能捧在手心含在口里,可到了你这里,却成为了你固宠争宠的工具!”言若公主一向只会胡搅蛮撒娇撒泼,可这几句话说出来,却叫人觉着分外刺心,尤其是对于太子来说。

  自幼无母,纵然身为皇长孙,他受尽尊崇的同时,也受尽了冷眼吃尽了苦头;而他的姑姑,是唯一一个无条件护着他的人。

  他轻轻地拉了拉姑姑的袖口,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李言若却冷笑着道:“也许,等你的孩子出生,你才能体会那种,时时刻刻怕他被人所害,怕他摔了伤了疼了,怕他生病发烧。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以一颗真正的国母的心去看待太子。”

  她说完,便示意剑竹回宫。

  人走了,可她那几句话,却烙印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皇后脸色难看,却也不好撕破了脸皮,愣了半晌方同众人笑了笑,摆驾回宫了。

  后宫诸人一走,敦亲王便大笑道:“寒主司但真是好手段,本王看着这丫头这么多年,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竟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先帝的眼光果然不差,把言若交给你,大家都安心。”

  寒诺只是揖礼,称:“下官身负使命,就想去了。”

  他一走,就剩下两个老臣,张觅方才将一张脸垮下来,“敦亲王,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李欢庭也面露冷笑,“本王还想问相爷是何用意?好好的将犬子拉进来做什么?”

  “王爷可别忘了,现如今元范和刘六郎是一根藤上的葫芦,一个遭殃,另一个也休想跑掉。老夫若能保下元范,也就等同保下了刘六郎。”张觅笑的和蔼,满脸褶子遮不住眼中精光,“难道当初王爷把刘六郎挖过去,不正是打算以他来要挟老夫吗?”

  李欢庭收敛笑容,正色道:“相爷多虑了,这桩婚事是刘大人提出来的,更何况老夫看重的也并非他们的身份,而是小颖才华出众品性端肃。本王家中情况,相爷也了解一二,虽然有个儿子,倒不如没有的好。”

  敦亲王这话倒是不假,要是有个像李盗酒这样专门和亲爹对着干的儿子,还真不如没有的好。可再怎么样,始终都是自己的骨血,打断手脚还连着筋呢!更何况,他张觅虽然有一儿一女,女儿身为国母也就罢了,一个儿子也不是个争气的,日常没少怼他。

  “但愿如王爷所说。”张觅话不多说,甩袖走人。

  李欢庭心中暗骂一声‘老匹夫’,也离堂而去。

  随着文成帝几道口谕传出朱雀门,整个皎城又满大街地宣扬开来,议论纷纷。

  钧天开国皇帝担心太子年幼,被人利用而不自知,故而规定但凡皇室子孙,年未满十五者不可参政。可当今太子李愧,年才十一,虽说近来有所改变,可早年间那些荒唐事都还热乎着呢。皇帝倒好,跳过参政一环,直接让他监国了。

  虽说先帝在时也曾叫太子监国,可那时的太子已经年过双十,从政多年不说,又是先帝一手调教的。而当今太子李愧呢?他可是混混公主李言若带大的,能胜任如此重大的职责吗?

  有人为此抓耳挠腮,也有人咸吃萝卜淡操心。毕竟还有三位辅政大臣,不说一个寒老太师便能抵得上过半的朝臣,单是敦亲王与张相,随便拎出一个来也是能独挡一面的人。让太子监国,不过是个名目而已,意思意思就行了,谁还真敢把大好的江山交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手里?

  也有人揪着兵马司这个缺不放,将近段时间皎城官员变化细细数来,暗暗摇头叹息。随着三州知府被撤,护国公府的恩宠算是彻底断了,皇上把兵马司交给寒门的人,又把最宝贝的言若公主嫁到寒门,可见是要重用寒门人了。

  如此看来,朝中新的三足鼎立之势,已然形成了。数百年远在边塞的寒门,终于开始将爪子伸到了朝堂。

  而无论众人如何议论纷纷,寒府二公子本就满脸愁云更添阵阵狂风,把一张俊俏的脸生生地给皱老了二十岁。他捧着圣旨,拿委屈的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家大哥,“皇上究竟怎么个意思?”

  寒诺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怎么个意思,但他只知道一点,看到寒浅被欺负,是一件很令人开怀的事。于是,他一扫回来时的满脸阴沉,微微一笑,说:“能者多劳!”

  “这已经不是多劳的问题,而是要用命去拼了!”寒浅跟在自家大哥后面亦步亦趋,“不是说好了我只是暂代吗?难道皇上还真想从那群纨绔中挑选栋梁之才?”

  寒主司云淡风轻地道:“谁没有个荒唐不羁的年少岁月?从前你是怎样的行径,皇上不是照样重用吗?”

  寒浅无语,眼瞧着自家大哥即将跨进自己的北苑,连忙上前一拦,苦苦哀求道:“大哥,我真不是这块料,不如你和老爷子说说,让他……”

  在寒诺冰冷的视线中,寒浅堪堪地闭了嘴。

  “你真的打算这样浑浑噩噩度过一生?”寒诺转身立定,冷眼瞧着寒浅,“还是你认为,老爷子将你留在身边,是担心你锋芒太露掩过我的风头,影响我在寒门的地位?”

  “我……”

  “你放心。”寒主司微微一笑,神态自若地道:“以你的资质,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超过我去的!”

  二公子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情绪在这句话中,散了个干净。他看着那个修长的身影慢吞吞踱回北苑,只觉的手上的圣旨有千斤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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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取江山作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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