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项天昊还不明白,为何纳兰溪总是心神不宁,尤其是那日从北夷放了闻才哲回来之后,整个人就跟落了魂似的,现下看见纳兰月他倒是明白了。
“若是她恨,我把北夷给她便是!若是不恨!”
“我真是不明白了,这北夷真是说给就能给的么?纳兰若知道你来这,是给我送礼物么?”
纳兰溪勾唇笑得格外残忍,上前一步,与她四目相对,冷冽的眼神让纳兰月蓦地后退一步,心里无端发毛。
“若是你有这个权利,我还要考虑收还是不收,可你这拿着别人的东西送来送去,好玩么,有意思么?”
纳兰溪的声音愈发的大,也显得她没有什么底气。可饶是如此,她还是一步步向前,将纳兰月逼得跟项天昊并肩而立。
看着两人十分登对的模样,纳兰溪眉眼弯弯,轻声道,“若是你想要我的东西,或是我的人,只管问我要便是,何必在我背后,无端捅我一刀呢!”
声音很轻,却让在场的人听得分明,尤其是项天昊,几乎立刻是瞳孔放大,身躯一震,满脑子都在回荡那句只管问我要便是。
“纳兰溪,你有心么?”纳兰月满脸泪水,像是受到莫大的伤害一般。
“有么?应该是没有的吧!”几近无声的叹息,纳兰溪的眼角泛着一丝泪光,却让人看不清楚,只看得女人的眼神格外的坚定。
“若是姑姑来这,只是想要跟我聊聊男人的事情,那么你就回去吧,北夷跟巫蛮还是盟友,应该不会下手太狠!”
说着纳兰溪便要转身离开,却被人立刻拽住了手腕。
纳兰月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弯了弯唇角,冷哼一声,后退几步离开。
纳兰溪站在原地,任由身后的人拽住她,却没有动弹。良久之后她一声叹息溢出唇间,“你要拉着我到什么时候?”
“这才是你这几日反常的原因?”项天昊的声音有些沙哑,看着女人微微颤抖的背影,努力让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女人慢慢挣脱的手腕上。
纳兰溪吸了吸鼻子,轻笑道,“也许吧!可能一开始我以为的就是错的。”
“你不问我,你就知道是错的?”
项天昊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自身后传来的男人坚而有力的心跳,让纳兰溪的心神乱了好几拍。
“你不问我,怎知我欢喜与否?你自北夷回来,就有些反常,我默不作声,你当我完全看不到么?”
项天昊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像是怕她自手中消失不见一般。
纳兰溪仰着头,让泪水落回眼眶之中,而后轻声道,“我道你一直未在意,只是在乎我与你之间的缠眠呢!”
项天昊未接话,纳兰溪继续道,“你当初为了什么选择跟她在一起,也就会为了什么选择放开我,所以凡事我凭着喜好来,你愿也好,不愿也罢,我无力强求!”
“这个心结你要锁到什么时候。你要让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方才明白么?”
项天昊心里满是痛楚,却无法跟她表述一二。若不是今日纳兰月在这与他纠缠半晌,她是不是要到彻底藏不住的时候,方才跟他说实话,才会把两个人之间无形的隔阂奋力的撕开。
“那你倒是掏出来我看看!”
纳兰溪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身面对他,勾唇笑得格外灿烂,“你挖呀!”
项天昊亦勾了勾唇角,面具下的眼神里满是伤痛,却什么都未说。
下一秒,男人的唇贴上女人的唇畔,几不可闻的温度,一触即离。
而不知何时,他的胸口,插了一把小刀。
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色衣衫,亦染红了纳兰溪眼底仅剩的一丝清明。
“不,不要!项天昊,你给我爬起来!项天昊!”
纳兰溪的声音带着颤抖,可倒下去的男人脸上却是笑容满面,像是夙愿达成一般。
躲在不远处看戏的纳兰月此时也跑了出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冲着纳兰溪咆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纳兰溪,你疯了吗?”
“你给我滚!”
纳兰溪看着纳兰月撕开项天昊的衣衫,立刻跟疯了一般,将她推开。“你要他死么,纳兰溪,你这个疯子!”
纳兰溪没有理会她,直接将男人胸口的小刀拔出,而后扛着他,冲到百米外的营帐内。
创伤药,止血药,刀伤药,洋洋洒洒铺了一床,颤抖着手给项天昊上药,同时脸上也在无声的落着泪。
项天昊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就觉得眼前的女人哭得让他心烦意乱,伸手触及之时,还能感受到心底碎落一片的苍凉。
纳兰溪已经给他上完了所有可以上的药,也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而这身衣裳就在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不曾松开。
她只不过是想起先前闻始帝让项天昊与纳兰月成亲,他便一句话都没有,直接成亲了。所以当下什么都没有的她开始害怕,害怕某一日,项天昊也会跟那时一般,为了闻朝,放弃她,毕竟,她是北夷的人。
她不要北夷也是这个原因,她爱的男人跟北夷有仇,北夷和闻朝现在的交好都只是假象,闻才哲因为她对项家军而言有帮助,才会任由她如此放肆,若是她对闻朝无用,他只怕会跟他的父亲一般,直接将她踹了,毫不留情。
毕竟他并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而项天昊不一样,他是她所爱的男人,不管他是何身份,她只管把自己撇的干净,就能跟他好好的在一起。可是纳兰月一出现,这一切的幻觉都破裂了。她亲耳听见项天昊说的事实,她也亲耳听见纳兰月说的真相,她一无所有,能给项天昊什么呢,他又图什么呢。
她不知道,所以她气,她恨,她怕。
“驸马爷如何了?”
闻才哲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纳兰溪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坐直了身子,冷声道,“伤口只是在表面,不碍事!”
“为何会这样,是有刺客么,抓到了吗?”
虽然这个驸马爷存在感几乎没有,但闻才哲却是无端想要关心他。纳兰溪闻言倒是愣了一瞬,而后摇了摇头道,“我误伤了他!”
“什么?”闻才哲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纳兰溪作为北夷的公主,刁蛮任性确实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可这位驸马爷对她那是没话说啊,怎么还能误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