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项天昊和桑歌联手把北夷搅得天翻地覆,但是闻始帝的旨意已下,他必须以联姻的形式结束这场亘久的战争。
接到圣旨的那天,祭城下了点雪,项天昊去敲桑歌的房门,想要跟她出去走走,却没想到她已然不在房间,什么都没有留下。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这是他的选择不是吗,桑歌不在也好,这场战争,本就是闻始帝的利欲熏心,如今他已将父亲死亡的真相查的一清二楚,是该回去了结这一切了。
当晚,项天昊携长公主一行,连夜出发,赶往桑城。
途经少阴山时,项天昊并未停留,而纳兰月看着自接旨就未再跟她说话的项天昊,眼里满是憎恨。
他那天说的话尽是些谎话,她当晚上了巫蛮山,让洛杉看了笑话,笑她连这样的话都信,简直是无可救药。
确实,她喜欢项天昊,喜欢到无可救药,如今她已然成为他的妻,那么,她一定会把握好这次机会,成功用他配出母蛊,以便取代纳兰溪的位置。一但得到巫蛮族的支持,北夷算什么,这整个天下都将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项天昊大婚,举国欢庆,唯有丞相大人不是很开心,他的女儿一门心思嫁到了项府,却没能活着回来,接到太子消息的他差点昏死过去,好在太子殿下及时施救,他才捡回一条老命。
如今项天昊风光回朝,还带来了北夷的降书,北夷国主因他当日殿上之举,直接中风昏迷不醒,朝政由长公主纳兰月掌管,而纳兰月又递了降书,请求与闻朝联姻,下嫁与项天昊,如此一来,项天昊当年的求和算是达成所愿。
丞相大人可怜自己的女儿就这么葬送在这场政治之中,委实让他痛苦万分,是以在大婚当日,他也不负众望的变成了活死人,气息尚存,却无法醒来。
大婚当夜,闻才哲站在将军府的房顶上,看着底下忙碌的众人,唇角的笑意一丝未减,对着虚无的空气,他叹了口气,“看来,这次你找的人,也没能护你一生周全呢!”
“项天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希望你帮他!”
“凭什么?”
闻才哲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来人坐下。
“闻朝是个血腥的王朝,而我不属于这里,不是么?”
“几时大名鼎鼎残忍嗜血的沙华殿主,也开始感慨人生了!”
看着坐在自己身旁,一身血色长衫的桑歌,他眼里带着不具名的笑意。
“你时常与我穿着一致,可是喜欢本太子?”
瞥了眼他恶俗的红色袍子,再看看自己血色的长衫,桑歌冷嗤一声,“恶俗的低趣味。”
“喂喂喂,别以为你现在蛊虫傍身,我就对付不了你!”
闻才哲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声道,“如何,引蛊入体的感觉怎么样?”
“即是禁己的法术,自然不怎么样!”
“他若是知道你为他至此,他当如何回报?”
“他的眼里,只有国仇家恨,没有我!”
桑歌叹了口气,转身欲走,闻才哲蓦地唤住她,“小师妹,不如,你跟本太子吧!”
“闭嘴!”
桑歌险些一个不稳从梁上掉下去,转头恶狠狠的瞪他一眼。
闻才哲似是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挥了挥手,“几时回来,本太子请你喝酒娘子!”
“我已戒酒!”
说完,桑歌就不见了踪影。
闻才哲暗自嗤了一句,“真是无趣!”随即也消失在夜空中。
唢呐的声音由远到近,项天昊的新娘子来了。
他一身大红长衫,没有繁复的绣花,倒是像极了桑歌的品味,双手抱在身前,眯眼看着大门走进来的女人。
一身红色衣裙,身上的花纹褥重,一顶红色薄纱盖在头顶,项天昊眼里俱是淡漠,他想,他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
媒婆挽着新娘子一步步走到大堂,项天昊挽着红色的花结,与她并肩站着。
高堂之上坐着闻始帝和皇后,两人均是红色衣衫,绣着龙凤呈祥。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两人礼毕,却未往洞房而去,项天昊挽着纳兰月,面向着闻始帝与皇后。
项天昊持着称杆子,挑起了纳兰月的盖头,纳兰月依一脸娇羞着端起茶水,递给闻始帝,闻始帝满脸笑意,连声称赞,“好好好!”
说着便将茶水一饮而尽。
项天昊微眯了眯眼,看着闻始帝的眼神有些危险,可再看却有没有其他异样。
纳兰月同样端起茶水递给皇后,皇后虽面上不是那么高兴,但碍于今天的场面,还是稳稳接过来,抿了口放回去。
自此,礼成,项天昊理应带着纳兰月入洞房。
可是,方才还好好的领着纳兰月走在路上的项天昊,此时却唤来丫鬟,将她送去房里。
虽然她万分不满,却也不好表露,毕竟是个人都能看出,项天昊很不喜这场婚礼。
跟在项天昊身后的唐清晖无端叹了口气,项天昊饶有兴致的转头看他,冷声道,“怎么?”
“那日,爷为何不留她?”
“她的身份比我想象中的复杂,若不把危险留在我的身边,我不觉得她可以赢过她们。”
“那爷,您就这样接受闻始帝的安排?”
“不,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
项天昊抬眼看着天空,目光所及之处繁星点点,一连串的星星撒下来的光芒,看上去,像极了桑歌的眼睛,乌黑发亮。
“瞿浩呢?”
“还关着呢!”
唐清晖低垂了眉眼,语气十分颓废。谁能想到,跟他一起上战场杀敌的好战友竟然是闻始帝下放的奸细,也是他害得项天昊必须娶这个纳兰月,想起这一切,唐清晖都恨得牙痒痒,可是却没有办法真的对他下手。
“走吧,随我去看看!”
“是!”
幽暗的大牢里,被捆绑住的瞿浩浑身是血,低垂着脑袋,像是死了一般。
“这?”唐清晖上前一步,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况。
“我让人打的!”项天昊缓步上前,一把拽下他的胳膊,冷声道,“你若想怜悯他,不妨早些问出闻始帝接下来的计划。”
“是!”
忍着心里莫大的哀痛,唐清晖拎起一桶凉水,猛的泼到瞿浩的身上。
被如此刺激的瞿浩蓦地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端坐着如同会客一般的项天昊,还有一旁满眼悲痛之色的唐清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