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薄时宴把整个江城搅了个遍,派出很多人去了很多国家找麦小唯的下落,但凡有一点关于麦小唯的消息,他都要亲自坐飞机去一趟。
麦小唯还没找到,他大病了一场。
在医院里,动了一次大手术。
魏晨光在门口长久的吸烟,直到薄时宴醒了才进去。
“大哥,再这样下去,你的命就没了。”
病床上,薄时宴苍白的脸色,阖着眸子,轻拧着眉头。
“我的事,不用你管。”
“一个麦小唯而已,她走了你就得死了?薄氏得靠着你,苏家也得靠着你,那么多人靠着你吃饭。”
魏晨光从没像现在这样正经过,这些话以前都是别人劝他别在眠花宿柳时说的话,他不屑一顾。
没想到今天他亲自说给薄时宴听。
他在病床前坐下,才从刚才手术门口长久的等待和风险中缓不过神来,叹了口气。
“大哥,别找了,找也找不到的,世界那么大,不像东城找个人这么简单。她是铁了心要走,她是去找她爹了,找不到或许就回来了。”
“如果不回来呢?”薄时宴终于睁开眼睛,语气沉闷,声音干哑,像穿过一整片沙漠。
“……”
魏晨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在麦小唯身上的执拗,是真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可他爱的太用力,麦小唯只想逃。
逃也就逃了,可却要了他的命。
他不知道这样作下去,他还能活多久。
但是很快,薄时宴出院了。
快的魏晨光有点震惊,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瞬间似的。
他重回薄氏,整理回收薄氏股权,薄氏元老股东该撤职的撤职,该处理的处理,该收回的收回。
薄氏大权全都掌握在他手里,薄氏上下一下子竟然有序,上下一心。
另外散落在外的原本属于薄燕婉,薄时纬和薄时清的子公司,也都被薄时宴统一收购回来。
分别放了心腹的人去管理。
薄氏的集中管理,让整个薄氏集团在很短的时间内,再次发展达到某个顶峰阶段。
当然,这些是经过薄老爷子同意的。
他已经出院,身体恢复不错,重新住进老宅,那些原本在老宅里安然度日养老的老人也都回来。
这天,薄时宴去的时候,薄老爷子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身上搭着一条针织的毯子。
他走进去,李妈正想叫老爷子,薄时宴挥挥手,让李妈下去了。
“时宴,你来啦?”薄老爷子的眼睛没睁开,缓缓的声音发出来。
薄时宴停下脚步,把资料递过去。
“爸的耳朵还是这么好使,这些是公司最近收购和收并股权的资料,您看一下。”
老爷子睁开眼睛,和煦的阳光洒在他脸上,度上一层安然的光亮。
看着资料没接,“这些以后都不用拿给我看,公司里的事,你做主就好。”
薄老爷子康复之后,彻底放权,什么都不想管,也已经管不动,现在薄氏的发展,远是他预想不到的范围。
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
他只想安度晚年。
薄时宴把资料拿回来,颀长高大的身影消瘦了不少。
老爷子不是不知道,他现在把心思全部用在工作上。
“时宴,春天了,你看那池鱼,多欢实,小唯在一定喜欢。”
薄时宴看着鲜活的池鱼,正在欢快的游着,目光凝滞,避开视线。
“还没有小唯的消息?”薄老爷子最终还是问出来。
他现在偶尔出国,把心思全用在薄氏公司上,可老爷子知道,他一直没放弃找麦小唯。
薄时宴摇摇头,“没有。”
“时宴,有时候看的太紧,越会留不住,就像沙子,攥的越紧越留不住,不如放手,说不定她走累了,玩累了就回来了。”
可薄时宴知道,她这次是认真的。
他却恭敬的点头,“是,爸说的对。”
不久,东城传出薄时宴即将订婚的消息。震惊整个东城。
个人事情上一向行事低调的薄时宴,忽然高调带着新出道嫩模金盈盈频频出现在各大社交场所。
电视上,各大新闻头条上,也能频频看到两人成成双入对出现的画面。
魏晨光有点不相信,直到看到金盈盈本人出现在薄时宴办公室里。
她竟然挽着薄时宴的胳膊,对一个有着严重洁癖,强迫,自律的人,到现在为止,他知道的能唯一触碰薄时宴的也就只有麦小唯一个。
还以为他在做戏。
现在知道了,是真的。
薄时宴想通了,而且换女人了。
不再是麦小唯清纯娇小可人的那一款,而是胸大腰细,翘臀锥子脸,当下盛行款。
这跨度有点大。
“大哥。”他坐在薄时宴办公室里,有点坐立不安。
因为金盈盈那傲人的胸脯正紧紧贴在薄时宴的身上。
他一个见惯风花雪月的人,竟有点受不住。
薄时宴挥挥手,让金盈盈下去。
“你先回去,我还有工作要做,晚上去你那吃晚饭。”
金盈盈不满的瞥了魏晨光一眼,似乎在怪他坏了她的好事,扭捏着,不情不愿的离开。
“大哥,你真的下定决心了?要订婚的女人就是她,这个金盈盈?”
即使看到了,魏晨光还是不敢相信。
薄时宴抽出一本资料,仔细的看着,“婚期也已经在定,还有假?”
那副淡然的样子,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魏晨光转过去,站在薄时宴身侧,“不是,大哥你这转变的也太快了一点,前一段时间不还胃出血,胃穿孔,加上上次的事故,动了一次大手术,怎么转眼之间就满血复活了?”
“不是你说的,叫我放手。”薄时宴看也没看他一眼,语气淡淡。
“我说是说了,可我身上挨的你的拳头还是疼的,你自己怎么反倒这么快释怀了?”
“人走了弯路,就得回头,我释怀了,你不开心?”薄时宴突然抬起头,看着他。
一切转变太快,魏晨光反应不过来,“不是,大哥……我是说……其实我是觉得……”
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最后,魏晨光从薄时宴办公室出来,给季心葶打电话。
“是真的,我试过了,完全不像假的,他不但要订婚,而且也将结婚,就是跟金盈盈。”
季心葶急的暴跳如雷。
“什么?薄时宴是不是疯了?脑袋进水了还是被门挤了?前段时间不还伤心绝望,不眠不休么?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而且还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是个花瓶,是个……”
季心葶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金盈盈就是胸大无脑,是花瓶,可人现在薄时宴就是喜欢,而且想娶,你能怎么办?”
魏晨光也始料未及,有点泄气。
“有本事让麦小唯回来啊,我看现在啊,就算麦小唯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了,薄时宴这次是认真的。”
季心葶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的天空,忽然直接觉得麦小唯离开是对的。
因为一场远离,看清楚一个男人的真面目。
“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都是大猪蹄子,见异思迁,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爱的死去活来,寻死觅活的话用在你们男人身上简直就是侮辱。”
说完,吧嗒一声挂了电话。
魏晨光茫然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
季心葶为麦小唯鸣不平,他魏晨光无故躺枪,招谁惹谁了?
东城因为薄时宴的婚事热闹非凡,似有全东城的人跟着普天同庆的味道。
另一边就惨了。
两个月,麦小唯兜兜转转走过很多国家,看了很多风景,见过很多不同的人,吃过很多难吃的饭。
她开始觉得外面的风景还很好,天地果然不一样,可走着走着,就开始想念东城了,那座她生活了二十几年从没离开过的地方,格外想念那里的春天,四五月份的时候,樱花大片大片的绽放。
异域风情,异国他乡别样的饭菜尝过之后,她开始怀念苏园的姜伯和薄家老宅的小灶。
西餐她怎么吃都不饱,牛奶怎么喝也没粥来的实在。
她碰到很多人,街边的流浪汉,跟麦林深年纪差不多的,她都要故意走过去看看。
想着或许其中一个就是父亲麦林深也说不一定。
可结果不尽如人意。
父亲的影子没找到,她却大病了一场。
就在她转战到英国之后。
不知道是气候的变化,时节的不同,还是她一个东城人初来乍到,五脏六腑,心肝脾胃肾都不适应。
也没吃不新鲜的东西,在上吐下泻两天,身体开始出现发烧,浑身无力的症状之后,住进医院里。
醒来后的早上,出来两个月这么久,第一次闻到米粥的香味儿,南瓜米粥,空气里是软糯的甜香的味道。
她是被馋醒的。
醒来躺在医院里,却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白色的纱窗,淡蓝色的窗帘,阳光很大,斜斜的照进来。
她腹内空空,头昏眼花。
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她。
“麦小姐,您醒啦?先别急着起来,我想着你醒来肯定饿了,咱们东方人的习惯,胃不舒服不适应的时候想喝粥,所以做了一点南瓜粥。”
麦小唯看着温柔细语的女人,眉眼里看着她,跟她说话的时候都是温柔。
她不认识。
感激涕零,“阿姨,谢谢您,可我不认识您,您为什么要帮我?”
女人笑,“叫我方姨就行,你不认识我,可有人认识你,等你吃过早饭,我带你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