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难得欧阳炫烨没有召见，白玖玖落的一个轻松，打着哈欠往凤禧宫中。
不知是不是时辰太早，正好遇见去毓清宫请安回来众嫔妃。
白玖玖啧了一声，分明是不想搭理这群花枝招展的这女人，却又不得在这些人面前装出威严来，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目光所过之处的嫔妃全部变成了萝卜青菜。
“白大人万安。”
白玖玖敢无视这群女人，可这群女人不敢无视白玖玖。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白侍中，皇后以下嫔妃见着了她还得请安。
更何况，白玖玖是属于螃蟹的，在宫中是横着走。
白玖玖淡淡一挥手，让她们自己起来，脚下却是没有停留，继续往凤禧宫走。
是个人都看的出来，白玖玖此刻不想搭理她们，聪敏的都知道，现在就应该有多远滚多远。可偏偏就有的那么几个不聪明和没长眼睛的。
比如楚襄，沈贵人之流。
“昨日听说白大人被惠嫔娘娘所伤，看起来还挺严重的，”沈贵人掩唇笑了一声，也不管白玖玖是不是乐意，几步便更了上去，道，“怎么大人今日不好好在家养伤？”
白玖玖目光一斜，冷冷看着沈贵人没搭话。
脸上端得四平八稳，内心却是快要跳起来，一面嫌弃着沈贵人身上的脂粉味很丑，一面又在心里叫骂沈贵人没长眼睛，看不出她的不耐烦，还要骂楚襄，跟过来一起凑热闹。
“大人一片赤城，在她眼里这些伤痕，不过就是一些小伤罢了，不足挂齿。”楚襄和沈贵人位分差不多。
不过，楚襄有封号，便要尊贵一些，说话的底气都比沈贵人足。
就你了解我。白玖玖在心里冷冷淡淡的想，脸上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任由两只苍蝇在她耳边，狗咬狗，反正各自一嘴毛，殃及不到她。
“文贵人懂得真多。”沈贵人目光一转，温柔婉转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文贵人和白大人认识很久了呢。”
很久倒是没有，至少比文贵人要久。
过会儿，白玖玖听的不耐烦了，掏掏耳朵，打个哈欠，没滋没味道，“快闭嘴吧两位。你们俩要是吵架，能别跑我旁边来么？嘴可真丑？昨晚吃大蒜了吧？”
白玖玖不开口，还有点人样，一开口，就是直戳人要害，将人打击的毫无招架之力。
文贵人和沈贵人果然同时默默闭了嘴，看着白玖玖一闪身进了凤禧宫的宫门。
楚襄本欲想继续说些什么，谁想沈贵人却是已经先她一步抢话道，“大人，昨日惠嫔娘娘对你做的事情，嫔妾看的一清二楚，大人你敢不敢说，惠嫔娘娘其实是无辜的？”
此话一出，包括白玖玖在内的，都沉默了。楚襄惊诧不已，原本以为沈贵人是多么聪明的人，没想到竟然也是没带上脑子的一个。
一想到沈贵人这句话，很可能让白玖玖发火，做出些什么来。楚襄就忍不住挑着嘴角，冷眼看着眼前找死的沈贵人，静静等着那边白玖玖回过头来算账。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白玖玖异常平静的转过头，对沈贵人露出一个少见微笑，“你看见了便看见了，跟本座有什么关系？贵人可还有事？”
沈贵人和楚襄同时愣住，表情如遭雷击。
白玖玖一耸肩，不在多说，转身往偏殿去了。
楚襄第一反应就是白玖玖不正常，十分不正常，超级不正常——不知道是不是被谁给诅咒了。
楚襄若有所思，也就没注意到旁边沈贵人有些狰狞的目光。
*
云婈手脚被解开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逃跑。
可谢之远留下的竹枝，就像是知道云婈的套路一样，等云婈去翻墙时，便见竹枝已经站在了高墙之上，正对她笑的一脸客气。
云婈想去撞墙。
翻墙这招不管用，她便打算趁着竹枝睡觉时将人给绑了，谁知竹枝依旧像是早有预谋的一样，还没等云婈动手就将人绑了，她便已经先动了手。
“你放开我！”云婈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会儿被竹枝绑起来扔到了床上，“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夫人你也敢绑！等我出去了，一定好好教训你！”
竹枝不以为意，提着扫把立在云婈床上，客客气气道，“大人让奴婢照看你，就是让你好好在这里待着。你要是不见的了，奴婢会被责罚。所以，只好对不住夫人了。”
“你，你——”云婈被气的不轻，勉强咽了咽口水，这才忍住暴怒，拿丫鬟没什么办法，只好骂谢之远解气，“谢之远王八蛋，我诅咒他成亲那天下暴雨，从马上掉下来摔成残废！”
混蛋王八蛋，真是快将她给气死了。
竹枝任由云婈骂，也不去阻止，反正等到她骂累了，总要睡过去，睡着了就安静了。
不出竹枝所料，云婈骂了没几句，声音便小了下去，姿势诡异的躺在一边，沉沉睡去。
竹枝这才上前，将云婈手上的绳子解开，起身时，听云婈在睡梦之中嘀咕道，“再也不原谅你了，谢之远。”
竹枝手上动作一顿，叹了口气。
这夜之后，云婈消停了，她不在想着逃跑，也不在想着去骂谢之远解气，安安静静的坐在院中，一动不动，若非竹枝过来叫她，她会一直坐着直到天亮，然后天黑，然后又天亮。
她以肉眼可见速度慢慢消瘦，往日铜铃一眼的双眼渐渐无神，脸色苍白如纸一样。
“白家那位小姐走了。”竹枝站在云婈身后，将得来的消息说给她听。
云婈有一会儿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像是听到了竹枝的话，动了动手指，几不可闻道，“走了啊。”
然后没了下文。
就在竹枝担心云婈从今以后都这样时，谢之远终于来了。
这位侍郎大人，看起来憔悴不少，眼睛下面都还挂着淤青，不只是几天几夜没休息了。
他在云婈面前蹲下，抬头轻轻触摸他的脸，轻轻道，“云婈，你抬起头来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