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祁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也就放宽了心，转过目光看着那边缓缓而来的自家二弟跟齐国的那什么丞相。
“自从上次看见这齐国的丞相之后，今日再见好像又有什么不同了。”云祁还是忍不住对旁边的谢之远嘀咕了一句，“是我的错觉？”
谢之远默然将目光移回来，不由想起刚才匆匆回府，云婈对她说的事情，“大约不是你的错觉，说不定这群人不单是来义和这么简单，至少那自称是裴纹的齐国的丞相不是。”
周围有很多人未曾见过裴纹，这会儿见人拾阶而上，一时脑海中只剩下四个字，气度不凡。然后下一刻，当知晓他双眼看不见时，心里又不免生出一股遗憾来。
周围压低声音议论的人还挺多，以至于云祁与谢之远说了什么，也没人注意到。
听闻谢之远的话之后，云祁深以为然。
这边空明王朝的人继续议论，那边青衣看了一眼台阶上的阵仗，一阵莫名，只好压低声音在裴纹耳边道，“师父，空明的皇帝率领百官出殿迎接，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青衣第一次来空明，不知道这些人有什么规矩，为避免出错，只好越发小心翼翼。
裴纹像是知道了她的不安，伸手拍了拍青衣手背，小声道，“没事，不要怕。这大约只是空明的皇帝在殿中待得无聊，出来吹吹风，顺便迎接一下我们。”
听这语气，青衣小小的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家师父这么了解空明的皇帝。
几个人缓缓而上，片刻之后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下，规规矩矩请安问候，端的是空明标准的君臣之礼。
石阶上半响无声，就在裴纹默默盘算是不是有哪做的不对时，手臂突然被人托住，而后鼻端闻道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裴卿不必多礼。”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好似一个炸雷在裴纹耳边回响，瞬间将人劈焦。
怕是怎么也没想到，欧阳炫烨会直接走下台阶来搀扶他。
这人是疯了还是怎样？身为一国皇帝，好歹有点威严好不好？这样亲自走下来搀扶一个他国的小丞相，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规矩那是什么？在空明王朝这片土地上，他欧阳炫烨就是规矩。
空明王朝的诸位对自家陛下的诡异行为见怪不怪，看天看地看星星，权当没看见自家陛下正在干什么。
然而齐国使者没见过这样“亲和”的皇帝，当即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裴纹只是小小愣了一下之后，趁着谢恩，正要不着痕迹的躲开只之际，未想欧阳炫烨却抓的更紧，任由裴纹巧妙的躲了半天，愣是没能挣扎开一点。
于是勤政殿前便出现了诡异的一幕，空明的皇帝死死的抓住齐国丞相，身后是一群目光乱飘的空明百官和下巴落地的齐国使者，背景是渐渐西沉的夕阳，以及时而吹乱人心的三月春风。
裴纹挣扎了半天，实在是没能挣扎出来，只好放弃，任由欧阳炫烨拖着他往殿中走。
青衣在身后看着，正要跟上之际，突然被人抓住手臂，她回头一看发现是云少轩，“将军？”
云少轩落后半步看了她一眼，“放心，你家大人不会有事。”
这都被死死的抓住了，还叫没事？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至少欧阳炫烨一直到牵着人进勤政殿落座之前，都十分小心翼翼的引领裴纹，没让他出现任何不适。
显然，以裴纹的应变能力，青衣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过还好欧阳炫烨将人引到了事先安排好的位置之后，便回了自己的位置，好歹是没有任性到拖着裴纹一起坐到皇位上边去。
看着离裴纹有些距离的欧阳炫烨，青衣小小的松了口气，跪坐在裴纹旁边替她斟了一杯酒。
“师父……”青衣想说什么，却又在看见裴纹的神色之后，将话咽回肚里。
裴纹即便看不见了，也知道青衣要说什么，淡淡笑了一声，“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不就是撩么？
谁不会？
裴纹捏着酒杯，勾着嘴角轻轻笑了一声，至少从目前看来，他所猜测的都没错，至于其他没猜到的细节，倒是一点都不影响他的计划。
云祁坐在对面，下侧是云少轩，上侧是谢之远，看着裴纹与欧阳炫烨遥遥举杯，听裴纹说些有的没得祝酒词，突然压低声音对身边的谢之远道，“你说咱们陛下是不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谢之远漫不经心的撇了云祁一眼，端着杯子对他举杯道，“清醒了这么多年，难得糊涂一回，有什么不好？就算出了差池，咱们身为人臣，只管分忧便是。”
刚才听着这话还觉得有几分道理，如今再听，云祁只想掐死他。最后想想还是算了，要是将人掐死了，云婈就要守寡了，不划算。
“你今日怎么这么有身为人臣的觉悟？”云祁皱眉道，“云婈又给你乱吃了什么东西？”
谢之远啧了一声，脸上出现了某种阴郁，“云婈下午在有客楼碰到过裴纹。”
“所以呢？”云祁不明所以的问。
“谢玖也在。”咔擦一声，谢之远咬碎一排后牙槽，“刚才我回府，兴奋告诉我他要跟表姨叔叔一同去齐国拜师学医。”
“等等……”云祁抬手一扶额，“表姨叔叔是什么？拜师学医？找谁？”
云婈都已经身为人母这么多年了，做事怎么还这么不靠谱？
教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都要跟别人跑了，难怪谢之远怎么生气。
“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谢之远意味不明的瞪了一眼那边的裴纹，“去齐国？想都不要想。”
一语双关，也不知道是说去齐国，谢玖想都不要想，还是在说裴纹想都不要再回齐国。
不知道为何，云祁生生打了个冷颤，默默那边裴纹默哀了半会儿。
也难怪谢之远会这么生气，主要还是他跟云婈要个孩子不容易。再加上当初云婈生谢玖时，去了半条命。谢之远这个宠妻狂魔，怎么可能在让她受苦？
所以，就算在宠谢玖，那也不可能让他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