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远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儿子，实在是想不透分明自己已经有好好在教他了，但是不知为何，却是越来越往云婈靠拢。
“你最近又给儿子看了什么不该看的？”谢之远转过目光，逼视云婈，“老实交代。”
云婈额了一声，下意识的就要往门外跑，不想这时谢玖却是道，“娘亲说看书四书五经会将孩儿看成小老头，便趁父亲外出时，将孩儿的书都换成了……”
说着像是想不起那些都是什么书一样，皱着鼻子，歪着头问云婈，“娘亲，孩儿想不起那书叫什么了？你替孩儿告诉父亲好不好？”
“是么？”谢之远高深莫测的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极力往门外缩的云婈，“夫人，你给九九看了什么书？”
“没，没有啊，就是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书啊。”云婈使劲儿咽了咽口水，不敢去看谢之远的目光，“你不要听他胡说，他这是挑拨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
谢之远冷冷一笑，伸手拍了拍谢玖的小肩膀，“放心，你不会变成小老头的。”
话落，起身往门边云婈走去，后者一愣，怪叫一声，夺门而出。谢之远悠哉跟上，没多大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云婈的惨叫。
云祁放下杯子啧啧摇头叹息，伸手十分怜爱的摸了摸谢九九的脑袋，“外甥啊，告诉舅舅，你娘把你的书换成了什么？”
谢玖一本正经道，“同观书院新出的戏本子《小公子》。”
云祁一言难尽的扶额，怜悯的看了谢玖一眼，“苦了你了，大外甥。”
“不苦。”谢玖仰着头看着云祁，眼里全是好奇，“九九也不看懂。舅舅，你也看过这本戏本子么？能不能告诉九九，为什么里面的人说着说着就要去解对方的衣衫？”
闻言，云祁坐直身子，想了半天之后，才道，“春闺寂寞。”
“哦。”谢玖垂下目光想了一会儿，正在云祁准备松口气时，自家外甥又语出惊人道，“难怪每次父亲外出归来，娘亲都要扑上脱父亲的衣衫。”
“噗！”云祁刚刚喝进去茶水瞬间喷了出来。
这这这这这……
看来等会得好好说道说道这两人，在小孩子面前也不知道矜持一点！让人小小年纪长针眼了怎么办！
这边云祁还没将自己妹妹和妹夫谴责完，云少轩已经到了，好似没看见云祁难看的脸色，直接道，“哥，有人找你。”
“嗯？何人找我？”云祁赶紧喷出来的茶水擦了擦，回头看去，“是你？”
云少轩带着人往里面走，解释道，“刚出门就碰到了，说是找你的。”
谢玖乖乖叫了一声二舅，很快又道，“我认得你，你是表姨叔叔的徒弟。”
云少轩伸手揉了揉谢玖的脑袋，“表姨就是表姨，加个叔叔做什么？”
谢玖看了云少轩一眼，显然是没答应他改变对裴纹的称呼。
“你找我何事？”云祁干咳了一声，先打破沉默。
青衣没说话，而是郑重其事的扑通一身就跪了下去，对云祁深深一拜。
动作十分夸张，将云祁和云少轩都吓了一跳，前者起身往旁边一让，“你这是的做什么？”
“师父让我来找你。”青衣直起上半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云祁，重复了一遍，“师父入宫前，让我今日来找你。”
说着，不知道是不是担心云祁不相信，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递给他。
云祁将信将疑，沉默半响，最终还是将锦囊接了过去，将其打开之后，瞥见里面有一张折好的信纸。
心中疑惑更甚，将信纸展开，见上面写道——劳烦云将军将青衣安排入宫。
就这么一行字，却看得语云祁满脸沉重。
“哥，上面写了什么？”云少轩见他半响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问。
云祁看他一眼，将信纸递给他。
云少轩接过来看了两眼，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谢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抓着云少轩的腰带自己站起来的，踩在凳子上，垫着脚尖去看信纸上写了什么。
小孩儿什么都不懂，不明白这一行字看了之后，怎么自己两个舅舅都不说话了。
“你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半响云祁还是这么问道。
青衣摇了摇头，“师父没说，只让青衣来找您。”
云祁看了云少轩一眼，同时从对方脸上看到几个字——这是玩哪出？
很显然自从白玖玖换了一个名字之后，他们就猜不到这人的脑子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没办法了。”云祁皱了皱眉，对青衣道，“今日太晚，只能明日在安排你进宫了。”
青衣道谢，起身站在一边不在说话，完美的充当了一个背景。
这时，谢玖突然道，“舅舅，我也想入宫。”
“不行……”这个两个字刚刚吐出来，云祁又道，“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乖乖听舅舅的话。”
“好！我一定乖乖听话！”
*
夜深，骆公公进殿将昏暗的烛火拨亮了一些，出声提醒坐在案几后面很久没有动一下的玄衣帝王，“陛下，该歇息了。”
“几更了？”欧阳炫烨回神，揉了揉鼻梁，“偏殿那位歇下了？”
“三更了。”骆公公小声道，“奴才刚刚从那边过来，没听见声儿，大概是已经歇下了。”
“嗯。”欧阳炫烨应了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
骆公公不好再次出声提醒，抬起目光看去，正巧就看见欧阳炫烨伸手摸着手臂上的牙印，眼里全是他没见过的柔情。
骆公公灵机一动，忍不住道，“陛下，您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安静的夜里便传来一道清脆的响动，仔细一听，听出是瓷器落在地上碎掉的声音。
“怎么回事？”欧阳炫烨说着，人已经站起来往外西偏殿快步走去，“你不是说人已经歇下了么？”
“这……”骆公公也是一阵奇怪，分明感刚刚从那边过来时，还没有任何声音，他甚至还开口叫了裴纹几声。
欧阳炫烨担心里面的人出事，直接一脚踹开房门，“玖玖……”
一声怒吼直接将他的话打断，“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