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起来,你看你穿的都是什么?你…成何体统!”程牧尘最不会处理哭闹的女孩子了,这让他想起了第一次在花园里撞见薛悦的场景,那时候她也是哭的让他心直慌。
程牧尘无奈,此刻的沉露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可讲了,酒精支配着她的一切行为。
程牧尘看了看,人丢在这里肯定要出事的,只好脱下来西装,把她的一双玉一样白净的腿给包包好,然后扛着她就出了包厢门。
此刻的程牧尘还不知道,他这一扛,可谓名动四方了。这是后话了,咱们后面再说。
林翔这种人能做到特助这个位置,眼力见儿那是相当厉害的。程牧尘扛着沉露刚一出门,他的车就已经停在门口等他了。等程牧尘把沉露放进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林特助又双手奉上了沉露被没收了的手机,可谓是一套操作无缝衔接。
“程总,咱们现在去哪?”
“你知道她家在哪么?”
“不知道。”其实林翔这老小子他知道,他可是首席秘书,他有沉露当时在公司实习时候的资料表。
“那…回大宅吧。”程牧尘看了一眼倒在后座上的沉露,叹了口气看向窗外。
“你知道咱们公司的慈善助学计划么?”程牧尘问。
“知道的,我们公司开展了十几年的老牌慈善活动了,目前资助了大概七百多名学生考上了大学。是您接手程氏的第二年做的社会公益项目。”林翔简短回答。
“那她呢?你帮我回去查查是不是我们公司资助的学生。”
“她是这个项目的第一批受益学生,这个孩子比较特殊,瓦楞山那边的,国家级贫困县。国家要求定点帮扶,集团对这个地区的优秀学生,从初中就开始资助她的学费了。”
“行啊,你还了解的挺多啊?别人十年前的底子你都挖出来了,却不知道她家住哪?”程牧尘转过头来没好气儿的看着林翔。
“嘿…嘿嘿!”林翔干笑。“做您的特助就要把您可能想要知道的信息提前都准备好,这是我的工作。人家小姑娘住哪这是私生活,我了解多了不好。”林翔这家伙聪明的很,三两句话就应付过去了。
“哼!”程牧尘轻轻的哼了一声,心想这个林翔就是鬼心思多。
车很快开进了程家大宅,程牧尘把沉露跟扛猪一样扛进了秀漓居。这是他带回来的第二个女人,第一个人还是薛悦。
“@x。…*#”沉露被程牧尘扔在沙发上,嘴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醉话。
程牧尘揉了揉肩膀,看着这个不省人事的女人叹了口气,心里真是后悔。心想自己非要吓唬她干嘛?现在惹到了吧?
他松了松领带,解开了衬衣的扣子,直接上楼洗澡了。
沉露酒醉,嘴里嘟嘟囔囔的,一个翻身就从沙发上摔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头撞在了茶几角上,巨大的疼痛感一下子就把她的酒劲儿给醒了一半儿。
她睁大眼睛仔细一看,这是一个有着豪华装修的陌生环境,像是谁家的别墅?!
沉露一下子头皮就炸了,难道自己被那何姐给安排出台了?沉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发现一楼没有人,而二楼好像有水声。难道是有人在洗澡?
沉露一个激灵,都洗上澡了?一会儿不是要……不行,她得跑。沉露低头一看自己是光着脚的,鞋子早不知所踪了。她也顾不上鞋不鞋了,逃命要紧。于是捂着撞肿了的额头,赤着脚就冲出了秀漓居的大门。
程牧尘洗完了澡,从卧室里带了一条薄毯子出来,琢磨着给沉露盖上,好歹让她睡到明天早晨醒了酒再说。可是下楼一看傻了眼,客厅里空无一人,沙发上乱糟糟的,只有沙发靠垫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
“坏事!这丫头醒过来跑了!”程牧尘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还没等程牧尘换身衣服出门,程家大宅的警报系统就铃声大作。紧接着他的手机就响了,安保人员报告,从监控里发现了一名衣着暴露的女子正在花园里神游。
程牧尘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就这一会儿功夫,这个惹祸精也能闹的程家鸡飞狗跳。他立马让对方先把人控制住,他现在就过去领人。
程牧尘的脸算是都丢尽了,一直一丝不苟的他,现在穿着个睡袍脚上一双拖鞋去花园里提人。
沉露趁着夜色逃出了秀漓居的大门,天黑,程家的花园又大,她转悠了几圈都没转出去。结果转头就被几个大汉给按住了,她这下子更害怕了,又是抓又是挠,又是哭又是叫。反正程牧尘见到她的时候,只想一把掐死这个丢人的疯女人。
“放开她。”程牧尘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听到了程牧尘的声音,安保松了手。沉露现在的酒算是完全醒了,一见来人是程牧尘。“哇”的一嗓子,哭着就朝着他扑了过去。她是真的吓到了,以为自己被哪个男人买下了初夜,今晚是难逃一劫了。
程牧尘被当着这么多人一把搂住,脸都黑了。赶忙推开她,拽着她的手赶快躲回秀漓居去。
不过为时已晚,今天这幕可是爆炸新闻。先不说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大半夜的出现在程家的花园里,就说这后来的一个香软入怀,这给谁看了都是浮想联翩啊。外加程牧尘一身浴袍加拖鞋打扮,说俩人没关系,鬼都不信。
程牧尘也是真的要爆炸了,刚一进门他就想爆发,可是对上了沉露那双正在噼里啪啦掉泪的眼睛。他是想骂,张不开嘴,想打,伸不出手。
“你给我坐下!”憋了半天,他才憋出这么一句来。
“这是哪?我怎么在这儿?”沉露抽抽搭搭的问。
“我家!”程牧尘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的说。“你的战斗力可真强!我还真小看你了!”
“所以…是你买下了我?”沉露可能是被何姐给吓傻了,还惦记着出台这回事呢?
“你想的到美?我还买你?我现在真想倒给你钱,求你马上给我消失!”程牧尘是真要吐血了,他的生活一直以来像湖面一样平静,偏偏今天就跟煮开锅了似的。
“你就这么讨厌我?”沉露的眸色都暗了下来。“对不起,我本来是想报恩的,没想到鸡飞狗跳,跟报仇似的。”沉露自嘲的笑了笑。
“因为那个诈骗罪,我被拘役了几个月,出来以后发现自己已经不能用原来的名字找工作了。可是我还是想留在这个城市里,因为你在这里。”沉露的声音不大,甚至有点像在自言自语。
“你为什么非要追着我不放?我程氏助学款发了十多年了,被资助的孩子有七百多个,可没见过哪一个跟你似的,你是跟踪狂么?”程牧尘憋着几分气,不解的问。
“我要说,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梦想,你信么?”沉露说完低下头,苦涩的一笑,然后把自己的身世娓娓道来。
“我家是瓦楞山的,那地方穷,进一趟城要坐拖拉机走半天,再转汽车走半天。那里的女人都往山外嫁,男人穷的都娶不上老婆。我爹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个女人,生了个女娃,那就是我。后来我三岁多,我妈就跑了,我13岁以后才又见到她。
我爹后来和村里的一个寡妇混在一起了,那寡妇带了个儿子,比我大三岁。后来他俩又给我生了个弟弟,这样也算是一家人吧。
我长到十二岁了,我爸出去打工出了事儿,人没了。我后妈拿了赔偿款以后就不想养我了,说女娃读书没用。还有…”说到这里,沉露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触动到了什么让她痛苦的地方。
“还有我那个哥哥,他老是摸我,我很害怕。我后妈知道了也不管,她甚至想让我当童养媳,就直接辍学嫁给我哥哥,早点生娃。
亏了我一直成绩特别好,那时候城里有个来支教的老师,很年轻,是个大学生。我问他怎么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他说知识改变命运,让我好好读书,穷人家的孩子只有考学才能离开大山。他还帮我申请了助学金。”
“就是我们集团的助学金?”程牧尘问。
“嗯,因为是第一波拿到助学金的孩子,我和其他几个贫困县的孩子一起被带到了市里。那天你也在,还有好多记者对着我们拍照。只是你参加过那么多的活动,恐怕已经不记得了。”说完,沉露看了一眼程牧尘。
程牧尘的大脑开始回忆,虽说已经过去了十年,可是他还是依稀有印象的,只是当时现场有那么多孩子,他又怎么会对一个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单独上心。
“可笑吧,别看我那时候很小,可是也知道什么是一见倾心。我精心收藏了那张有你的集体合影,在往后的十年岁月里,无论遇见多么大的困难,我都会想象着会和你重逢。我把你想象成我的恋人,我拼命的读书,考出大山,想象着你在北海市等着我。我就是靠着这一点点可笑又虚无的幻想支持着自己,走到了今天。”说完这些,沉露眼圈有些发红。
听完了沉露的话,二人都暂时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