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我点燃烛光温暖岁末的秋天。
——周杰伦《枫》
从操场看完李想他们打球，程瑜和李想在外面吃了饭，这才回家。
回去以后，时间要比平常晚了两个半小时。
程瑜进门，就见徐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妈。”程瑜叫了声，转身往卧室走去。
“今天怎么这么晚？”
“嗯，留校补作业了。”程瑜面不改色的说谎。
徐芸没有怀疑，“嗯”了一声，招手把她叫了过去，“这些资料和补脑的营养品是我托人从国外买的，你按说明吃，资料抽时间看。”
她坐在沙发上，茶几上堆满了营养品和高高一摞复习资料，程瑜站在她的对面，那些东西挡住了她的半张脸，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程瑜点头，除了“嗯”之外，没有多余的话。
客厅里，比平时上课都要安静好几倍。
徐芸的话戛然而止，整个屋子都陷入了沉寂。
她停下来，看着程瑜，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后嘴边的话变成了，“学习完就早点去休息，这么大的人了，别老让我们操心。”
“嗯。”程瑜仍旧单调的一个字。
徐芸从那堆东西后面抬头，看着她低眉垂眼，耷拉着肩膀的样子，皱了皱眉。
在程瑜眼里，清楚的看见她皱着眉，对自己表现出的不耐烦，转身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手落在门把手上，程瑜转头，看了眼沙发上的徐芸，徐芸闭着眼，明暗交织的光线下，她脸上显得有些疲惫。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徐芸没有听到她开门进屋的声音，知道她还站在对面，沉声发问。
程瑜抿了抿唇，鼓起勇气来道，“妈，我们这周，还去看奶奶吗？”
“到时候再说吧。”
程瑜点了下头，没有再说什么，打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早读，教室里还没几个人，程瑜已经早早坐了进去。
她把书包打开，掏出超薄笔记本，悄悄的放进了桌兜。
上课铃响前，许辉最后一个踏进教室，好歹算是没迟到，这些天，因为朱正廷的盯梢，许辉迟到早退的现象不得不收敛。
他朝着程瑜的桌兜里瞄了眼，做出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
程瑜没有和她说话，随便翻了本书摆在了眼前，许辉却像是着了魔一样，成天拖着腮，摆出一个固定的姿态，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程瑜看。
程瑜推了本小说给他到桌上，许辉把书接过去，摊在面前，随手翻翻，还是盯着程瑜不放。
不过，好在这些天，朱正廷还像是雷达一样，对许辉更是丝毫不放松。
许辉不敢在教室里造次，只是偶尔摆出一副雕塑的模样，死盯着她不放。
程瑜没空搭理他，只是将桌上所有的课本全都倒腾了出来，摆在两人课桌中间的三八线上，将那条线越搭越高，最后高到遮住了对方投来的不明视线。
对于程瑜和许辉这样划出的分明界限，朱正廷很满意，渐渐的，除了上他的课以外，很少干涉程瑜干其他的事情。
在程瑜自己感受到朱正廷对自己的宽松态度后，终于恢复了从前的“正常”生活。
睡觉，看小说，玩小玩具……
不过这种安分在许辉成为她的同桌之后，似乎再难的以长久。
“键盘敲这么响，老朱站窗户外看你半天了！”
程瑜思绪中断，慌忙转头，窗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她瞪了说谎捣乱罪魁祸首一眼，将思路重新放回到了电脑上，旁边的人向后一靠，探头道，“太复杂了……”
程瑜合上笔记本，转头看他，许辉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互帮互助。”
她的好脾气快被磨灭，抓了抓头发，想问他到底要干什么，许辉挠了挠鼻梁，看了眼她手里抱着的笔记本，出声道，“知道我们学校的最好玩儿的地方吗？”
学校最好玩儿的地方？！哼！学校还会有好玩儿的地方？！
程瑜头也不抬，拿了本杂志翻开，摊在面前。
“机器人实验室，你应该知道吧？”许辉转着笔，盯着她看。
程瑜翻了一页杂志，平静道，“不知道，没去过。”
……
许辉吃瘪，耸了耸肩，在上课铃下，结束了有些略显尴尬的对话。
课间操，教室里走的空荡荡，程瑜将写了一半的代码按了删除键，尽数删掉。
坐在空教室里，没关上的窗户，将书页吹的“哗啦”乱翻，程瑜心思纷乱，脑海里重复着播放着一个画面。
小小的机器人站在已经去世的老人面前，拿着电池，想要给老奶奶换上电池，像曾经，老奶奶给他换上电池那样，让老奶奶重新活蹦乱跳起来。
程瑜揉了揉眉心，游离在窗外的目光重新落到电脑上，思绪还是很乱。
她想要呈现的效果，这么长时间来，一直都没有达到预期，程瑜有些焦躁。
放学，进小区，经过了婆婆的小卖店，程瑜听到了老人喊她，“瑜瑜，你来！”
老人站在门槛上，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朝她招了招。
程瑜笑了笑，小跑了过去，“婆婆，你找我？”
“这几天早上不见你过来。”婆婆扶着门框，慢吞吞的进了屋，程瑜在身后虚扶着她，听她继续说道，“前两天，乡里给送来刚打下的核桃和脆枣，婆婆没牙，吃不了，你带回去吃。”
程瑜站在小卖店里，看着昏暗一方天地里，老人颤颤巍巍捧出一个布包来，递到她的面前。
“来，拿着，别跟婆婆客气，婆婆没牙，也吃不了，你拿着。”
程瑜鼻子一酸，眼眶晕了层水汽，她吸了吸鼻子，把东西接过来，里面圆滚滚核桃和脆枣，个顶个的大。
她收起来道谢，出门前，把口袋里的一百压在了柜台上。
婆婆站在门口送她，摆手道，“慢点。”
程瑜出门，深吸口气，她的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乡下奶奶的样子，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
她的那个礼物，想要送给奶奶的礼物，还差一点，程瑜想，只要这次成功了，不管有什么阻碍，她都要回去见奶奶。
从小到大，那是她最温暖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