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微笑像拥抱多想藏着你的好。
——周杰伦 《你听得到》
从肯德基出来，晚上七点多。
畅冉坚持坐公交回去，程瑜送她去了站牌，然后也坐了一辆离家近的公交回去。
开锁进门，程瑜习惯性的从门缝看去，透过缝隙，黑漆漆，没有一丝光亮。
推门进去，眼前一片黑暗，借着熹微的月光，空落落的客厅间，一片如霜的清冷。
程瑜没有开灯，越过客厅，径直来到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灯打开，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她坐在桌前，发了阵呆，抽了本小说翻开，目光落在书页上，程瑜愣了下。
书页中间夹着的是那张关于AI实验室招募的宣传单。
是许辉夹在她书里面的。
程瑜打开，上面的内容她也看到过，她一行一行往下看去，没有看到最后，宣传单被抽出来，夹在了另一本书里。
是个属于优等生存在的地方，也挺好……她想。
那本书被收了起来，程瑜翻出笔记本，坐在桌前看着之前打好的那一串代码，删了重码，码了又删。
自从奶奶去世后，她的思路一直停留，像是被困在井底，只能看到一方天地，出不去，思维局限。
程瑜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栽倒在床上。
大概她想要的，永远也不会在她手上实现了吧，机器人不是活物，有些情感，即便是复制黏贴，也难达到人想要的万分之一。
科幻小说和电影里的，只是美好幻想。
国庆小长假，除了那天回乡下和畅冉去肯德基外，程瑜驻扎在了卧室。
窗帘紧闭，徐芸和程颐峰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去她都不知道。
直到假期最后一天，程瑜被枕头底下的手机长嗡的震动声吵醒，她揉了把凌乱的头发，起床气浓烈，“干嘛？”
“看看你是不是健在。”
“没死，挂了！”
“等，等，别挂！”李想在电话里狂吼，程瑜硬生生停住，那头道，“你今天没事儿吧？”
“怎么？”
“我们篮球比赛，出来给助个威呗。”李想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口气有点期盼和讨好。
程瑜也快在家待的长出蘑菇来了，犹豫了下，正准备答应，就听他急道，“行了，别想了，你待家迟早发霉，就当晒太阳了。”
程瑜，“……”
“多叫几个人啊！我在学校篮球场等你！”
听他要挂电话，程瑜喊道，“还叫谁？”
“哎呀，你看着来就好了，畅冉她们，反正和你关系好的，都可以……快点啊……”
听筒里传来一阵“嘟嘟”声，程瑜翻了个白眼，随便扯了件衣服，胡乱扎了头发，往学校去。
路上，她给畅冉的宿舍楼打了个电话，畅冉接了电话，程瑜把李想约看球赛的事情告诉她，畅冉在电话里很愉快的答应了。
程瑜到了篮球场，畅冉站在看台的边缘处，远远的朝她招手。
“你很早就过来了？”程瑜问。
“也没有，我住的近，几步就走来了。”畅冉兴冲冲，“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程瑜“嗯”了声，朝篮球场走去。
李想站在人群中央，还是那大红色的球服，艳的像是一团滚动的西红柿，和他同队的是全都是一样的球服，站成一排，像是一团跃动着的火。
另一队穿着黄色的球衣，在球场上活动热身。
程瑜在人群里扫了眼，也不清楚自己在找什么，看了一圈，似乎没有找到目标，她心里莫名的一沉，有些失落。
李想看到了她和畅冉，跳起来冲她俩招了招手。
“终于来了。”他两步跑上台阶，指了指另一边，说道，“你们和许辉坐一块。”
程瑜听到这个名字，顺着李想指的方向转头，就见许辉懒散坐在台阶上，一条腿曲起，手搭在上面，见到她们，伸起胳膊挥了挥手，笑的一脸灿烂，叫道，“这边。”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卫衣，黑色长裤，坐在那里都显得修长瘦高。
许辉和李想不同，他的脸色白皙，侧颜格外有立体感，像是精心雕刻过的艺术品，随便往那里一抛，都是惹眼的存在。
程瑜目光一闪，便看到他旁边坐着的女生，是那天运动会上给他送水那个的。
“让你占的位置呢？”李想过去踢了踢许辉。
许辉挪了下，出声道，“这不是！”那个女生挨着他挪了下。
畅冉看着空出来的台阶位置，李想搓了搓手，道，“你们坐这里吧。”
畅冉看了眼程瑜，见程瑜点头，这才挨着那个女生坐下，程瑜跟着坐过去。
她刚坐下，后背有人戳了她一下，程瑜转头，看着许辉从畅冉背后探过头去，程瑜以为他有事情和她说，只好学着他的样子，跟着探过头。
“教你怎么加油，学着啊。”他挑了下眉，没等程瑜出声，又转了过去。
畅冉看了眼程瑜，见场上的人已经站好，出声问道，“许辉不去吗？”
程瑜摇头，她转头看了眼，就见许辉打了声哨，李想他们在篮球场活动开来。
少年人的个头相差无几，站在球场上，从前程瑜没有正式的看过比赛，现在这个时候来，原本也不够正式，然而气氛使然，难得热烈。
许辉喊加油的声音在程瑜耳边回荡，一阵一阵。
另一边女生尖锐的叫声混在其中，程瑜侧头，许辉目光灼灼，盯着场上的人，身体崩成了一张弓，像是下一秒，他就能够融进去赛场一样。
程瑜的心思被他干扰，他坐在人群里，或许那时候，女生居多，他便显得尤其突出、惹眼。
球场上最鲜艳的颜色也无法让女孩子们的眼神从他身上挪转开来。
程瑜收回余光，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
比赛大概是赢了，场上有尖叫声，也有喊声，她站起来往外走，畅冉拉住她问，“你去哪儿？”
“没事，我去卫生间。”
她一个人最喧闹的位置离开，将身后所有的声音都甩远了。
四周，安静的只剩下风声，回头看去，许辉的人影被淹没。
程瑜吸了口气，转回了那棵大树下，这时候，大树上的枯叶零星，没有那么繁茂，一眼能够望到天，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
她盘膝坐下，仰头看天，湛蓝无垠。
“叶子太少，上面藏不住人。”耳畔清澈的嗓音回荡，迭着风，送进耳朵里。
程瑜转头，许辉半仰着头的脸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