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么容易就想放弃，就像我说的，追不到的梦想，换个梦不就得了。
――周杰伦 《稻香》
炽白的阳光下，少年半眯着眼，仰着头，秋风拂过他的脸，清俊的容颜，比阳光更耀眼。
程瑜呼吸一滞，心跳声渐渐清晰。
“你怎么不看比赛了？”
她转移话题，尽量让自己忽略记忆中：初秋里，炎热的空气中，树上跳下来的那个少年，留给她内心的震撼。
许辉坐在旁边，双手撑在身后，抬头看天，嘴角上扬。
“看的心痒。”
程瑜没明白这句话，转头看他，神情疑惑。
“看别人去做自己热爱的事，自己又不去，会疯。”
他一脸认真，声音融进风里，清清爽爽。
程瑜的心像是被磕了下，却没有说话，她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天湛蓝，白云翻卷。
“程瑜，你以后想干什么？”
他的问题很突然，程瑜愣了下，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没有答案，却突然又好奇，反问，“你呢？”
“只要是心之所向，都可以。”许辉道，清朗的声线，被风吹散，逐字逐句递进程瑜耳朵里。
程瑜瞥了瞥嘴，没有应声。
“你呢？”
程瑜摇头，“没什么，太遥远，上完高中再说。”
不是许辉的那句话对她没什么杀伤力，而是她早就咸鱼黏锅，没有了任何向往。
许辉抬起一只手，挠了挠鼻梁，转头点了点下巴，对她倏然一笑，“那不然，哥哥给你指条明路？”
“哥哥”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丝暧昧的气息，对面的少年笑的灿烂，那挑逗的语气，让程瑜的心像是被羽毛搔了下，心跳的节奏，瞬间乱了。
年少的心，经不起拨撩。
太容易醉。
她转头，收回余光，竭力克制自己脸红的冲动，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沉稳道，“管好你自己再说吧。”
许辉歪着头，看向她，程瑜随意扎起来的头发被风吹散，肆意凌乱着，没有金灿灿的阳光落在碎发间，她的头发乌黑，衬着小脸素净，却不在柔和，顽固和执拗在她身上现形。
许辉怔忪，看着她淡然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土，朝他摆了摆手，扭头走开了。
望着程瑜的背影，许辉叹气，心灵鸡汤这一招又败了。
他胡乱的撸了几下脑顶，短发被他的手蹂躏过，像是野地里被秋风肆虐过的杂草，杂乱无章，却又顽强的展现它独特的个性，任意乱倒，令他整个人都显得独特。
程瑜豆芽菜一样的背影从他眼前消失，他揪了把地上的杂草，朝后一仰，倒地。
国庆开学，教室里清早就是一阵熙攘的吵闹声。
“AI实验室的名单公布了！”
“有许辉？！靠，真的假的？！”
“我跑步的时候看到了宣传栏里面贴着的名单了！”
“……”
七嘴八舌的声音混杂，程瑜闷着头睡觉，各种各样的声音，带着许辉那个名字，直直戳进了耳朵里。
程瑜听得心烦，转头埋进了手臂里。
教室里的议论声隔三差五传进来耳朵里，她睡的不踏实，桌子又被人碰了下，这下彻底没有了睡意，直起腰刚坐起来，就见许辉靠在椅子上，单手转着一个机械玩具。
前桌李想转过来，搭在他桌上，“你进那破实验室了？”
“那实验室很破？”许辉专注拼接那个机械玩具，随口问了句。
“也没，估计还行，说是花了几百万，里面真好玩儿？”
男生的好奇心大概和女生的八卦心理有的一拼，李想问他的时候，双眼放光，好奇全写在里面。
“应该还行。”许辉道。
李想挠了下头，又转身看了下班里的其他人，神秘兮兮的道，“怎么进去的，不是班里就一个名额，给了周宇泽了吗，你绑架二师兄幼儿园念书的闺女了？”
许辉回了他字正腔圆的一个“滚”，李想的好奇心没被打压下去，仍旧蠢蠢欲动。
“靠，那你怎么搞得？”
“我绑架了校长。”许辉弯了下嘴角，看着对面石化了的李想，哼笑了声，“出息。”
“你行！”李想朝他伸了个大拇指，转了过去。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传进程瑜的耳朵里，程瑜有些心不在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原因。
敲上的代码一团糟，她挨个删去。
许辉看了她一眼，她抱着笔记本，放在腿上按着删除键，删了一行又一行的代码。
许辉长眉挑了挑，抬手碰了碰她。
程瑜下意识的慌张，收了笔记本塞桌兜里，抬起头，一双眼惊慌失措的四处瞭望。
“别紧张！”许辉肆意的笑带着捉弄了人之后的得意。
程瑜的脸由白转黑，目光阴沉的看着他。
“那个……”他习惯性的挠了挠鼻梁，话没说完，程瑜转过头去，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这么幼稚的把戏，一个高中生，一个大男生，怎么还玩儿？！！是多幼稚！！！程瑜无语。
接下来的几节课，程瑜铁了心不搭理他，不管是许辉拉她头发，还是和她说话，程瑜捂着耳朵就是不应声。
数学课。
朱正廷盯的紧，程瑜不好趴在桌上睡觉，坐起来看小说。
许辉碰了碰她的胳膊，程瑜往回收，一直坐的贴到了窗户边上，在许辉接着闹得时候，终于爆发，“许辉！”
“在！”
程瑜看着他笑吟吟的脸，突然又说不出了话，她皱了皱眉，往三八线的墙上加书，她放一本，许辉往下拆一本。
循环往复，怄气一样。
“程瑜！”讲台上爆发，朱正廷点名，声音带着火药气息，程瑜慢吞吞的站起来。
“你干什么呢，书多，我带走几本？”
她低着头，一声不吭，许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她摆口型。
“许辉，你也闲的是吗？”朱正廷看到下面还在继续的小动作，气的青筋直蹦。
班里气氛正沉闷，这么一闹，哄堂大笑。程瑜低着头，脸红到耳朵。
黑色星期一，一切不那么顺利。
朱正廷的声音被程瑜自动屏蔽，下课铃响，朱正廷前脚走人，后脚把许辉拎了出去，程瑜坐回位置上，不知道是那串代码反复出错造成的心情阴霾，还是罪恶的周一。
总之，她满心烦躁。
课间时间，三四排的议论AI实验室的事情，周宇泽语气平淡的回应，话题从对实验室的好奇转移到了许辉身上。
有人问，“许辉真找校长走后门了？”
“不清楚。”周宇泽回了一句。
旁边有人冷笑了句，“一个班一个名额，老班已经定了你了，他不是走后门，还能怎么着？！这年头，有钱真他妈好，学校和他家开的没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