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白色的蜻蜓，在空中忘了前进，还能不能，重新编织。
——周杰伦《黑色毛衣》
无聊的高中生活，每一个早晚都像是复制粘贴的存在。
程瑜到了教室，背着书包踏进教室，闷着头走了进去，有些意外的发现教室两大异景。
班主任朱正廷没有在教室里转悠，而她的同桌，许辉同学难得早到一次，在她之前就到了教室。
程瑜收拾了脸上的所有情绪，面无表情的坐回了位置上，将书包一把塞回桌兜。
一抬眼，就看到了桌上那一摞书正前面的纸盒里，一个安装好的加速器静静的躺在了纸盒子里。
她愣了愣，从盒子里拿出那个小东西，仔细的看了眼，发现小东西组装起来，与她预期的组装效果相差不多，只是有一些零件大概是丢掉了，找不回来了，看上去是精简了点。
程瑜拿着东西在手里打量了阵，又看了看桌上那个用笔记本随手折叠过的小纸盒。
目光无意识似得划过许辉，见他趴在桌上，睡的正酣，程瑜微微拧眉，抬头盯着畅冉的后背若有所思。
笔记本纸随手叠来的纸盒，更像是出自女生的手。
她微微叹了口气，心里莫名的有一瞬空落，听着炸响耳畔的上课铃，程瑜默默地把东西揣进了桌兜。
嘈杂的早读声，盖过了她所有的思绪。
程瑜习惯性的摸了摸刻进木桌的那一行小字，目光无意的落在某人趴在桌上，黑漆漆的后脑勺上。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许辉突然动了动，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程瑜像是做贼一样，惊慌失措的瞥开眼，抽了本书摊开在面前。
好在许辉坐起来，一手撑着头，就没有了其他动静，她那莫名其妙的心虚这才被归置平静。
结果，就在她好不容易正常下来，桌面上突然多出来一摞书。
程瑜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转头，就见朱正廷递上一个纸袋，里面全都是她之前被没收的小零件和玩具。
看到这些东西，程瑜瞬间明白了朱正廷的意思。
“这些都带回家去，下次被我拿走，毕业可也别想要回去了，明白了吧？”朱正廷一板一眼的说道。
程瑜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
她实在没料到朱正廷为了她不影响到许辉，能这样下了血本的妥协。
这些被没收，她心心念念想尽办法想要回来的东西，突然一件不落的拿了回来，程瑜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满足。
可能，这些东西的回来，更像是为了验证了她是这个班上的一个添头而已的缘故吧。
她随手翻了翻那些书，许辉撩起眼帘来，看着那一摞书，“啧”了声，挠着鼻梁，凑近道：“能让老朱吃了吐的，了不起！”
他说着给给程瑜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程瑜假装没看到，默默地收拾着桌兜。
许辉大概是习惯了她的冷漠，也不在意，抽了本书，打了个哈欠，靠回到了椅背上，换了个姿势去睡。
下课铃打响，全班集体解除了封印。
朱正廷难得的没有假装没听到下课铃声，在教室里逗留，铃一响，背着手走出了教室。
程瑜从座位上起身，拍了下李想。
李想塞了一嘴的干粮，瞪着眼看她。
“帮我搬下桌子。”
他直眉瞪眼，伸长脖子咽了嘴里的吃的，问，“搬哪儿？”
“你这儿！”程瑜扬了扬下巴，朝靠窗的位置点了下。
“啊？！”李想呆，没明白程瑜突然要搬到这每天班主任鬼魅似得附在窗边儿，盯梢的位置，还是主动要求和他同桌。
程瑜没有回答他，回到位置去搬桌子，这次比上次换墙边儿搬的更彻底。
许辉没在位置上，两人搬了桌子，换到靠窗的位置，李想又搬了一个空桌子放到程瑜之前的位置。
倒腾完，距离上课不到三分钟，神出鬼没的班主任，一张脸又鬼魅似得贴在玻璃窗上。
李想只好提前装个刻苦的样子，程瑜却显的更胆子大了，小说明目张胆的摆在桌上翻，头都不抬一下的。
他用胳膊碰了碰程瑜，刚想提醒一句，就见桌上多了个书包，许辉拎了本语文书撂在他桌上，笑嘻嘻道：“换个位儿呗。”
李想一头黑线，班主任贴窗站，这俩一个看小说，一个随便就换座位，等一下能死吗？！
他欲哭无泪，听着上课铃响，却见许辉一副不换不走人的德行，李想憋着被朱正廷一记眼神射杀的风险，随手拎了本不知道什么的书，一屁股挪到许辉之前的位置上。
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着朱正廷脸黑成锅底，伸手“咚咚”敲了两下窗户。
坐在窗边的程瑜没办法接着装死，只好打开了窗户。
“许辉，你……”
“老师，校长他老人家那天跟我提过，咱们班什么都好，只有一条，‘扶差计划’得搞起来，我是带着使命来的。”
许辉扬起脸来，笑的一副被逼无奈和讨好。
这话传到朱正廷耳朵里，经过‘扶差计划’里那个“差”的代表——程瑜同学，她咬了咬牙，心骂：你才差！你全家都差！
这一次，她真不想和他同桌了。
她不用谁来扶，就算拖后腿，那也是她和朱正廷的破事，干他屁事！
然而，许辉的那句话，不知道是校长的神威作祟，还是朱正廷真的指望许辉能把她这万年倒数第一给带到倒数第二去，竟然扬长走人，默许了许辉继续和她同桌的这个事实。
程瑜被他一句话激的头冒火光，随着语文老师进教室的一声“老师好”，她默默的把自己的书挪到右侧。
一道书墙建设起来的三八线横在两桌之间，泾渭分明。
许辉看着她的举动，舔了舔唇角，凑近了刚要说话，语文老师例无虚发的粉笔头砸来，中断了他含在嗓子眼儿里的一句话。
程瑜假装没有看到，低头耸肩，藏进了高高的那摞书后面。
讲台上，老师讲课的声音随着窗外远处天空，展翅那些雁飞走。
她食指摸着书页卷起来的边角。
外面，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书页上，光影斑驳，像是她晦暗不明的心情般。